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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旗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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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二十五 分崩之行 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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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话让四人间的气氛更加低沉起来,项一鸣看了眼李子骞和虞泽,他手中的酒樽缓缓地抬起,脸色是不健康的苍白。

  “二弟是越国二十年前逃脱的那位小孩?”虞泽抬起头,目光柔和的盯着李子骞,看不出他是用怎样的心情问起。

  “嗯.”李子骞点了点头,“幽明之士全是我的国人。”

  “二弟今日跟寡人....”虞泽说话一顿,“跟我说这些,是怕我组织二弟带走幽明之士吗?”

  他话一出,李子骞就是罕见的闭口起来,他低头看着酒樽中的酒水,抿着嘴。

  “两千的幽明在越国中掀不起什么风浪,二弟希望大哥我为你做些什么呢?”

  沉默了片刻后,虞泽嘴角勾起露出笑意,举起手中的酒樽歪向虞泽的方向,“举杯!”

  几人的神色在虞泽的话说完都是明显一缓,拓跋倩更是在反应过来之后,她率先举起了酒樽,“喝酒,喝酒,大哥、二哥喝酒。”

  “哈哈”虞泽望着拓跋倩笑了笑,在这倏忽的一刻,他有点用手将拓跋倩灿烂的小脸捧起来。

  几人依次举起手中的杯子将酒一饮而尽,项一鸣吃完酒,他看向李子骞,“二哥打算多久走?”

  “下个月。”李子骞回答,想起了项一鸣的身世,他知道对方的可能要跟着自己回越国。可这一来局势就复杂了,越是和虞泽相处,李子骞就越是觉得心里发寒。

  对方绝不然如说的那般,如项一鸣也跟着他回越国,他很难想象在虞泽的心里会掀起怎样的风浪。

  “我也要跟着二哥回去。”项一鸣接着说。

  “我也是。”拓跋倩歪在项一鸣的肩膀上,用双手轻轻的抱住项一鸣的手臂。

  “你们两个啊!”李子骞摇了摇头,他注意到拓跋倩说话的时候,对方的表情出现了刹那的停顿。

  “四弟去越国帮助二弟也好。”虞泽抿了口酒,他对项一鸣的身世并不了解。他说这话的时候,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拓跋倩,内心有种刀撬开的感觉,“五妹,你何不就在大虞呆着,越国那时兵荒马乱,你一介女流只怕...”

  “大哥,当初在大虞起事之时,我不也跟着你们冲锋陷阵吗?”拓跋倩双眼弯成半月弧,打断了虞泽的话,“我也很久没有回越国了,好想念那儿的水。”

  虞泽低下头,他眼圈深陷,目光紧紧的盯着酒樽中漾过的泛纹。在权利之下女人是很容易得到的,可这天下终究有不把权力放在眼里的女人,她们是群自我的存在,冥冥之中就拥有了自己的选择权。

  “不如你留在大虞吧,越国那时必然兵荒马路乱!”于片刻的默然后,项一鸣看着拓跋倩说道,他看着对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此时,虞泽和李子骞两人都是抬起了头,沉默的看向项一鸣,各怀心思的想着。

  “我是周国项珂的孩子,我回去必然会以命搏之。”项一鸣看着拓跋倩,“杀我父亲者乃是越国的大将军--赵无可,我可能到时候顾不上你。”

  “项珂?”虞泽听到项一鸣的话,他心里苦笑一声,他这个四弟难怪如此骁勇善战,原来是虎门之子。只是现在对方患了血崩之症,未来的越国一战想来也要比长平、楚鲁战役来的艰险。更何况项一鸣的对手是越国的赵无可,哪怕虞泽远在大虞,这片隔着冰川就是极北之地的赤黄疆域上,他对赵无可的大名也是有所耳闻。

  李子骞闻言,他只是抬起手轻轻的喝了口酒。周国项珂的后代,也不知自己这个结拜的大哥听后,对方心头会掀起怎般的波澜。

  “赵无可?清雅妹妹的父亲?”拓跋倩在听清楚项一鸣的话后,她搂着项一鸣的双手迅速松开,不小心打倒桌几上的酒樽,愣愣的盯着项一鸣的侧脸,“遥遥许久不见,一鸣你何不看在清雅妹妹的脸面上,将这事放下!”

  “那年,我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被生生的割下头颅,在前方是大片的火光,我放不下。”项一鸣摇了摇头,说这话的时候,他不经意间想起了那个端庄可爱的姑娘。

  她在越国,是个水乡的女子。

  “这是条回不了头的路,彼此都回不了头。如是你死了,我放不下,若是清雅妹妹死了,清雅妹妹也放不下,我也会跟着内疚。”拓跋倩身体前扑,用手死死的攥着项一鸣的手臂开口,目光之中盈满了悲戚,“一鸣,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项一鸣没有回话,他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用牙齿狠狠的咬紧内嘴唇。

  看着自己自小敬仰的父亲被杀,是项一鸣幼年挥之不去的阴影。他很想放下,可一旦有了这个念头,他的脑海中就是会莫名的想起那个夜晚成片的火光,自己的父亲背对着自己被赵无可生生的砍去头颅,血液喷涌的老高。

  如果现在放弃,那么过去的努力又算是什么?没有什么比否定过去努力来的残酷,更何况这努力的基石是杀父之仇。

  “对不起,可能要让你失望了。”项一鸣目光涣散开,“如是我死了,你也不必去恨。若是我胜了,你也不必内疚,一切的苦果都由我背吧!”

  “你...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执拗!一点也没变!”拓跋倩手一颤,她站了起来,背对着几人朝外走了几步,脑海之中蓦然想起转动的星宿,阻止不了的,她觉得自己改变不了眼前的人。她闭上眼,心头一酸,泪水流了下来,停下步子,“我跟着你回去,这也是我的命。”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正在沉默的三个男人全部都是抬起了头,呆呆的看着拓跋倩的背影。

  他们眼前的这个女人,从楚国出来就开始变了,变得越来越成熟,以往的活泼现在也只是昙花一现的稀罕物。

  是人世改变了人,还是人改变了人世。或许在拓跋倩的身上,他们三人都得到了各自的答案。

  “嗯。”项一鸣空拿着没有酒水的酒樽狠狠地一饮,在这刹那,他觉得自己醉了,该大哭一场了。可在成年男人的眼中是没有泪水的,他苦笑却是没有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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