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凤翎羽找来
大乘寺之中的夜晚,显得极为静谧,除了阵阵的山风声以外,便再无声响,凤七七从君临烈的禅房之中跳了出来,为了确保凤七七的安全,君临烈也走出了禅房。
君临烈走到了两个大内侍卫的面前,似是无心的闲聊着,但实际上,却是在分散他们的注意力,给凤七七创造一个绝佳的机会。
凤七七抓住了君临烈给她所创造出来的机会,轻手轻脚地绕道了皇帝的禅房外窗下。
吱吖。
凤七七撬开了一条缝隙,朝着皇帝的禅房之中看去,皇帝静坐在房间中央的蒲团上,手中依旧捻动着一串紫檀佛珠。
皇帝的双眼紧闭,嘴巴里头念着佛偈,凤七七没有想到,皇帝竟然这么诚信立佛。
她将君临烈用左手所写下的信笺,放进了位于窗口的竹桌上,然后,凤七七轻手轻脚地放下了窗,转身离开。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一遍金刚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念完,皇帝悠悠地掀开了眼皮儿,或许是因为烛火的关系,他的瞳仁明明漆黑如墨,但却疏淡无比。
皇帝放下了手中的紫檀佛珠,走到了窗下的竹桌前,想要给自己倒上一杯茶,但他的双眸却倏然一厉,那一抹疏淡的目光,瞬间一暗。
他记得,在念金刚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前,竹桌上并没有信笺,难道,刚刚有人来过。
冰冷的目光在禅房之中扫了一遍,最终将目光投向了在床上浅眠的惜乔身上,皇帝微微地蹙了蹙眉,若是惜乔起身,走到竹桌前放下信笺,他定然会有所察觉,但是……
皇帝缓缓地抬起了手,摸了摸他棱角分明的下巴,用力地眯了一双眸,拿起了竹桌上的信笺,拆开了信封,当皇帝看见了其中的内时,皇帝的面色倏然一变。
“来人!”
皇帝启唇,对门外唤道。
听见了皇帝的声音,侍卫推开了禅房门,躬身一礼,“陛下有何吩咐?”
皇上疏淡而锐利的目光,略过了两名侍卫,落在了君临烈的身上,皇帝皱眉,声音低沉地问:“老四,你怎么在这儿?”
“回父……父亲的话,儿子睡不着,方才正于啸风、若雨两人闲聊,听见了父亲的声音,便一同前来了。”
君临烈的目光扫到了床上的惜乔,原本是想要声称“父皇”但倏然改了口,称呼为“父亲”。
皇帝并未多言,只是淡漠地颔了颔首,静默了好半晌之后,皇帝方才启唇,说道:“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请父亲吩咐。”君临烈道。
皇帝说:“你连夜回宫一趟,彻查一下宁妃薨世的真相。”
装作熟睡的惜乔,将皇帝的话一字不露地听进了耳廓之中,她颀长的睫毛微微地颤了颤。
自古有云,天子无情,自己的一个妃子离世,皇帝却表现得极为淡然,仿佛像是死了一只猫儿似的。
这让惜乔的心有些不舒服,她转过了身子,继续装作睡觉,却在偷听他们的对话。
听见了床上的响动,皇帝眉心一蹙,将目光投向了惜乔,见她换了一个姿势,依旧睡着,便扫去了心中的芥蒂,目光疏淡地望着君临烈,沉吟道:“这件事情暂时不要宣扬开来,即便是调查出来宁妃是怎么死得,也要对外成病。”
“是,儿子知道了。”君临烈应了一声后,便转身离开了皇帝的禅房。
凤七七并没有离开大乘寺,换上了来时所穿的衣裳,端坐在马车之中,片刻之后,凤七七便瞧见了君临烈急急忙忙地从大乘寺之中走了出来。
她朝着君临烈找了找手,唤道:“王爷。”
听见了凤七七的声音,君临烈快步走到了凤七七所乘坐的马车前,他的唇角噙着一抹浅浅淡淡的笑,双眸微眯,微微地挑了一下眉,对凤七七说:“拜你所赐,只怕本王今儿晚上是不能消停了。”
“呵呵。”
凤七七轻浅一笑,柔声道:“我还没有恭喜王爷呢。”
“恭喜?!”君临烈蹙眉,疑惑地望着凤七七,问道:“本王何喜之有啊?”
“深夜进入后宫,本就是寻常人难得的机会,再者说,这件事情皇上心知肚明到底是何人所为,之所以让王爷进宫,而不是让安王进宫,这就充分的说明,皇上并不相信皇后和安王母子。”
闻言,君临烈压了压眉心,目光一瞬不瞬地在凤七七的脸上打量着,少顷,君临烈压低了声音,对凤七七说:“怎么本王听闻,怡红楼的凤老板,现在是安王的座上客,怎么听你言下之意,却并非如此呢?”
“王爷耳聪目明,什么事儿都瞒不过王爷的眼睛。”凤七七淡淡地说道:“时间不早了,王爷还是早去早回,赶在天亮前回来复命吧。”
“那本王就现行告辞了。”君临烈浅笑,随即转身离去。
凤七七望着君临烈渐行渐远的背影,眉黛深凝,寓意深远。
在诸王之中,君临烈虽表面上无心太子之位,但实则却不见然,那夜,凤七七前往烈王府打探令牌之事,君临烈虽是滴水不漏,但是凤七七却依旧听出了端倪来。
烈王府之中,一共就发出了两面令牌,这两人可都是君临烈的亲信,他声称叫他们来询问时,凤七七便已经知道,在君临烈那里,根本就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好一个烈王殿下,他竟如此的圆滑,行事作风却深谋远虑。
凤七七眸色微敛,唇角划过了一抹淡然凉薄的笑。
“姑娘,咱们还回去吗?”这时,马夫撩开了帘子,对马车之中的凤七七问。
凤七七摇头,说道:“不回去了,你寻一处僻静的地方,我今儿晚上就在这里过夜。”
“是。”
马夫将马车赶到了一处林子当中,因是冬至,满天的白雪,洋洋洒洒地飘落在了马车之上,形成了最好的保护,若不仔细看,定不会发现,这里还停至一辆马车。
天冷了,凤七七并没有让马夫留下来,而是让他到大乘寺之中寻一住处,自己一个人,留在林子里头。
马车之中并不算是太冷,厚重的棉被盖在身上,凤七七用火钳子夹了凉快火炭,放进了暖炉之中。
夜已深,凤七七感觉自己的眼皮儿在打架,她掩了掩棉被,进入了浅眠之中。
对于凤七七来说,在这种地方睡觉,并不是一两次了,身为一个出色的杀手,别说是在马车里,就算是在冰天雪地的露天矿场,她都睡过。
才刚刚入眠,耳畔的风声倏然呼啸,夹杂着片片宛如鹅毛一般的雪花,吹进了马车之中,凤七七颀长的睫羽微微地动了一下,抬手紧了紧领口,不让冷风灌进去。
忽然,凤七七睁大了一双星眸,犹如琥珀般的瞳仁之中,潋滟霜华之色,她随手拿下了腰间贴身随带着的匕首,纵然一个闪身,飞身出了马车之中。
月光、雪光,将这片枯萎的林子映衬得皑皑一片,在这样一片刺目的白之中,矗立着一道艳红如血般的身影。
他站在雪地里,一动不动,宛如傲立在白雪之中的一株红梅。
凤七七看见了他的身影,心头猛然一凛,到底还是被凤翎羽找到了。
她重新将匕首戴回了腰间,缓缓地朝着凤翎羽走了过去,小巧的秀足踏在雪地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凤七七驻足在凤翎羽身后两米开外,撩起了裙摆欠身一福,恭声唤道:“爷。”
凤翎羽一挥衣袖,一片灼目的艳红,宛如胜芳之中的红芍,他转过了身子,狭长的凤眸之中闪过了一抹冷凝之色,唇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望着凤七七。
他没有说话,径自地朝着凤七七走了过去。
待凤翎羽走到了凤七七的面前时,他倏然停至了下来,微微地眯了一下眸子,冷笑着说道:“凤老板还真是让本座好找啊!”
凤七七闻言,感觉自己的双腿有些打颤,强大的威压像是一座无形的大山,朝着凤七七的头顶镇压了下来。
她用力地吞了一口口水,声音颤抖地说道:“七、七七也是近两日才回到京城……”
“是吗?!”
不待凤七七把话说完,凤翎羽开口打断了她,“你当本座是君子镜亦或者是君亭樊那般好糊弄吗?”
凤七七一听这话,低垂下的秀眉微微一蹙。
为什么凤翎羽今日会平白无故提及这两个人?
凤翎羽抬起了莹白的纤手,勾起了凤七七尖尖的下巴,微微地挑了一下好看的眉梢,唇畔之上的笑容变得愈发浓郁了起来,“看着本座。”
凤七七抬起了眼眸,琥珀色的瞳仁在眼眶之中微微瑟缩,她心中胆寒,生怕下一瞬,凤翎羽会灭了自个儿。
凤翎羽笑容更加灿烂,不过是傲慢的笑意,“呵呵。小七七,看来本座是不杀你不行了!”
闻言,凤七七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感觉冰冷的空气,顺着她的鼻端一直到肺部都在逐渐凝结成一层层冰晶,她双眼一闭,等待着凤翎羽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