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第一百零七章
唐恬定睛一看, 乐了。
前段时间在顾安雯工作室, 被她暴揍的米老鼠手臂大粗金链子，缩着脑袋慢慢往后退，仿佛只要她出手他能有多块跑多快的架势。
不知道他是来学功夫准备找回场子, 还是在这儿学了功夫, 所以出去招小弟过当老大的瘾？
唐恬上前一步, 他后退一步，额上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粒, 腿也跟着开始哆嗦。
在院内练习的其他人这会也看到唐恬，其中几个脸色发白, 犹犹豫豫地走到大粗金链子背后, 非常哥们义气地扶住他。
没了身上走路带风的衣服，那些个小年轻看起来居然有几分干净, 还有些许稚气未脱的意思？
唐恬眉头微微皱起, 有点搞不懂系统让她拜师的用意。
就这水平，跆拳道练上十年也能随便打趴下几个。傻姑的武力值就是跟拳击冠军打, 估计也能把对方打哭，为毛还要来拜师, 还必须都是入门弟子，今后要承袭师门。
难道破系统还留着后招？
“你……你这是私闯民宅我告诉你！”大粗金链子见她还要往里进, 急了, “我警告你啊, 刀剑不长眼别以为你是女人我们就不敢打你。”
唐恬忍俊不禁, “那你打啊。”
大粗金链子：“……”
其余几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小年轻, 估计是看出情况不对也围了过来，一头雾水地跟在他们几个身后。
唐恬不想跟他们浪费时间，环顾一圈，径自往正屋走。
“你站住！”大粗金链子火了，吼了声勉强站直起来拦住她，“你想打架我奉陪，但这儿不是你来闹事的地方，请你出去。”
唐恬看着横在几步外的手臂，眨了眨眼无辜反问：“我说了自己是来闹事的吗？”
大粗金链子噎住，肥硕的脸庞抖了抖，嗓音软的跟小姑娘似的，“没说……”
“嘁”唐恬斜乜他一眼，抬脚绕过去继续往前走。
正屋的门虚掩着，估计是大粗金链子的嗓门太大吵醒了屋里的人，房门忽然被人从里拉开，一名60来岁精神矍铄的老人，背着手不疾不徐走了出来。
唐恬扬了扬眉，嫣然一笑：“项师傅。”
“你找我？”项老抬了抬眼皮，不疾不徐地从她面前越过去，不悦眯起眼，“怎么回事？”
大粗金链子咽了口唾沫，哆嗦抬手指着唐恬，弱弱出声：“师父，前段时间就是她把我们给揍了。”
项老：“……”
唐恬：“……”
空气突然安静。
“师父……她下手特别狠而且很怪。”有人小声告状，“我们十几个一块上都没打过她，她打伤了人还让警察抓我们。”
“所以呢？”项老怒了，“十几个打不过人家一个你还逼逼，特别有面儿是吧？！”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项老吼完了徒弟，转过头，犀利的目光在唐恬身上打了个转，又落到徒弟身上。
小姑娘看着也就20出头，就算打娘胎里开始练也最多能对付小个子流氓，怎么做到一个人打飞了十几个人的？
他越琢磨，越觉得是这群小兔崽子是在找理由扯淡，清了清嗓子，扭头去看刚才出声的小年轻，“你们再打一次给我看看。”
唐恬：“……”
集体懵逼的其他人：“……”
师父下令，大粗金链子怕得浑身发抖也不得不带头，咬牙朝唐恬冲过去。
唐恬的左手抄在羽绒服口袋里，右手很随意地垂在腿侧，等他靠近了些慢悠悠抬起右手。
大粗金链子及时刹住脚步，惨白着脸不敢再上前。
后背的人毫无防备，没能及时收住力道一下子撞了上去。惯性作用下，大粗金链子心惊肉跳地被推到了唐恬面前。
“是你们师父要看的，我一点都不想动手打人。”唐恬手臂伸出去，大粗金链子哼都没机会哼一声，整个飞出去落到草坪上的雪堆里。
“哎哟，我的屁股！”大粗金链子的惨叫声传来，其他人还保持着推拒的动作，像是被暂停了一样，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项老眼皮跳了下，恨铁不成钢地盯着其他人，用意十分明显——继续上。
吓破胆的小年轻闭着眼靠近过去，不等唐恬出手便纷纷把自己甩到雪堆上。
唐恬：“……”
这么浮夸的演技，叔能忍婶不能忍好么。
项老看着一群不成器的徒弟，摇了摇头，目光又回到唐恬身上，“你找我有事？”
“我是来拜师的。”唐恬微微一笑，“想跟项老学散打。”
大粗金链子才爬起来，闻言又倒进雪堆里，生无可恋。师父真收了她，回头确定他们真打不过那小娘们，还不得把他们往死里虐。
“为什么想学散打？”项老表情凝重。
附近街坊家里有送姑娘过来学散打的，但年纪大多比较小，她这个年纪学也不晚就是不大好教。
“对付流氓。”唐恬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眼眶发红，“我每次下了夜班都要走一段光线很差的路，怕自己出危险。”
她对自己的演技还是很有自信的，就不知道项老会不会信她。
“我徒弟刚才说的是真的？”项老忽然转开话题，“你一个人揍趴了他们十几个？”
唐恬：“……”
老人家该不会是打算替徒弟出头吧，她可没有打老人的习惯。
“我没打算替他们出头，你要真能打赢他们，我就收你。”项老背着手，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径自坐到廊下的藤椅里。
唐恬风中凌乱地看着四散逃窜的小年轻，无奈摊手。
不是她不想打，而是人家根本不让打。
项老眯眼看着不成器的徒弟，脸色沉沉，起身往外走。
唐恬硬着头皮跟上去，干巴巴地问：“必须打赢了才收啊？”
项老不做声，当没看到她一般，面无表情地进了左边的厢房。
唐恬抿着嘴角，垂头丧气地往外走。系统给出的任务时间很长，但项老时不时就出去跟人切磋武艺，要么就去旅游，一走好几个月，她必须得抓紧时间。
回到车上，唐恬掏出手机，仔细翻了一遍自己联系人又闷闷放下，吩咐司机送自己去梁老那边。
纪录片和番外同时拍。
记录篇导演在圈内非常有名，其推出的每一个纪录片，评分都在9以上。
梁老对傅云笙给他安排的团队和班底非常满意。
他除了大方展示自己收藏的古琴，还展示了一些古琴修复的手稿和制作琴弦的古方，以及自己改良后做出的各类琴弦优缺点。
唐恬不混古风圈，对传统乐器的了解，也仅仅是停留在听到名字，大概能形象出形状的阶段。
梁老估计就没指望她这个徒弟，能把他的那一身本事发扬光大。
拉回思绪，车子也停到了门外。
公司的保姆车停在路边，芝芝抱着暖手宝东张西望，鼻尖被冻得通红。
唐恬开门下去，眼尖的看到傅云笙的车也在，忽然就雀跃起来，开心撇下芝芝朝他的车子快步走过去。
拉开车门进去，傅云笙的手臂伸过来，一下子将她抱过去整个将她圈进怀里，“去哪儿了？”
梁老架子很大，同意拍是一回事，愿不愿意给好脸又是另外一回事。
王策也算是八面玲珑的人了，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梁老，机器都架好了，他老人家就是不愿意出境。
这事是他出面出面谈的，没办法只得他来解决。
“随便去逛了一圈。”唐恬歪头，目光专注地打量他片刻，眉头皱起，“我师父是不是又拿乔不给脸了？”
傅云笙捏了捏她的鼻子，失笑，“小心他听到。”
唐恬下意识捂住嘴巴。
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可爱的模样落进傅云笙眼底，勾得他心猿意马，禁不住低头吻上她的嘴。
一吻毕，两人一块下了车手牵着手走进梁老家的院子。
王策一脸无奈的站在院子里，眼巴巴看着纪录片的导演拍远景近景，拍古琴特写。
傅云笙过去拍拍他的肩膀，牵着唐恬的手进屋。
老宅的空镜头已经拍完，按照番外的剧本，下一个场景应该是雪后的广安寺大殿前，穿着一身素衣的长乐公主抱着一张古琴，坐在松下轻弹。
漫天飞雪，长乐公主的如瀑长发迎风飞舞，琴声辽远，仿佛穿透了爱恨情仇、滚滚红尘传进凌墨耳中。
片子大结局中，凌墨并未跟孟静婉在一起，而是自我放逐远离尘世。
原著中，凌墨最后遁入空门，却无人见过他的模样，只听坊间传言，广安寺内有一大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逢人便问是否见过一位喜欢穿白衣的女子，打马过街。
这个番外，算是王策送给原著迷一份礼物。
两人进了屋，梁老正在擦拭一张焦尾古琴，面色平和。
傅云笙也不提拍摄的事，拉着唐恬安静坐下。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梁老收起擦拭古琴的工具，招手叫唐恬过去。
唐恬不明所以，乖乖起身。
梁老打量她一阵，徐徐开口：“我身无长物，这把琴跟了我几十年，你既是我徒弟，这琴便送你了，希望你日后能将我的本事发扬光大。”
唐恬懵逼，战战兢兢把琴接过来，“我尽量。”
梁老略感不悦，但也没说什么，视线落到傅云笙身上，“大概要拍多久？”
“就几个镜头，大概半个小时就完事。”傅云笙松了口气。
梁老捋了把胡子，略略颔首。
番外顺利拍完，从广安寺回去，唐恬困得打起瞌睡，迷迷糊糊窝在傅云笙怀里。
半睡半醒中，耳边听到他的惊呼霎时吓醒过来。
他们的车子打滑，一半的车身悬空，眼看就要翻下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