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无名英雄
虽然自信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杀人的证据，但离开大忍拳馆之后叶伤寒依旧慌得不行，也顾不得此时杜仲正带着一帮村民在万亩草场忙得热火朝天了，他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就直接回了苦桑村。
一想到警察很快就会找上门来，叶伤寒就慌得不行，他将自己关在屋里，心神不宁。
俗话说得好，怕什么来什么。
下午的时候，叶伤寒突然就接到了莫听雨的电话。
“叶伤寒，你这个王八蛋，你现在在哪呢？”
听到电话里的莫听雨一开口就是劈头盖脸的臭骂，叶伤寒更加慌乱，只能用弱弱的语气说：“莫……莫大美女，不不不，莫警官，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哼！”
电话那头，莫听雨冷哼一声，又说：“王八蛋，你都已经把你的妹妹救出来了，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害得本姑娘白忙活了这么久。”
“这……我……”
叶伤寒做贼心虚，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莫听雨又在电话里说：“不过你可真行啊，稀里糊涂竟然就替我们警方破了一件大案子！我爸现在正乐得不行呢，非说要给你开庆功宴，你赶紧把你的地址告诉我吧，我现在就过去接你……”
莫听雨越说越激动，但叶伤寒却越来越迷糊，越来越心慌，于是就憋不住小声地说：“莫警官，您可得把话说清楚，我……我怎么就帮你们警方破了一件大案子了？”
“就是那个大忍拳馆的老板柳大树呀！”
电话那头，莫听雨用更加激动的语气说：“此人表面上是来自于燕北市的商人，但其实本名柳叶麻衣，是一个鸟国人，更为夸张的是，他还是鸟国的特工组织‘东洋社’的成员之一！他这一年多在咱们康城表面是经营大忍拳馆，实际上却暗地里干一些非法的勾当，可谓罪恶滔滔……”
本来叶伤寒还挺担心莫听雨打电话给自己是要追究他杀了石野大川的责任的，可他越听越不是那么回事，于是就说：“莫警官，你说这些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啊……”
“怎么没关系？”
都不等叶伤寒把话说完，莫听雨立刻用更加激动的口吻抢过话茬：“叶伤寒，不是你派人将柳大树的犯罪证据交到我办公室的吗？不是你杀了柳大树吗？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这个王八蛋的运气还真是好，你一定是去大忍拳馆救你妹妹的时候无意中发现柳大树的犯罪证据的吧？”
“这……”
一时之间，叶伤寒彻底变成了丈二的和尚。
从莫听雨的话分析，柳大树已经死了，可问题是，叶伤寒当时只是在他的肩上打了一枪而已，根本不可能致命。
还有，按照莫听雨的说法，有人将柳大树的犯罪证据交到了警方，而且对方还说是受他叶伤寒的指使，问题是，叶伤寒离开大忍拳馆之后只顾着回苦桑村，什么也没有做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柳大树如此罪恶滔滔，作为他的同伙，石野大川应该也不会干净，叶伤寒杀了他未必就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这么一想，本来一颗心始终悬在嗓子眼的叶伤寒不免稍稍松了一口气，想了想，他索性用试探性的语气说：“莫警官，你……你们警方打算怎么处理这事啊？”
莫听雨理直气壮地说：“还能怎么处理？当然是先将大忍拳馆关掉呀，天知道除了柳大树之外，拳馆里还有多少人与东洋社有牵连？”
莫听雨答非所问，这让叶伤寒倍感交集，想了想，他索性又硬着头皮说：“莫警官，我对你们警方怎么处理这件事没兴趣，我的意思是，你们警方会怎么处理我啊？”
“怎么处理你？你杀了柳大树，而且还为我们警方提供了如此重要的犯罪证据，我们当然是要感谢你呀，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人家说话，我之前不是才说要过来接你，我爸要为你举办庆功宴吗？”
即使隔着电话，叶伤寒依旧能够想象得到莫听雨说这番话时那眉飞色舞、滔滔不绝的架势：“别废话了，你赶紧告诉我你现在在哪，我的警车都已经从局子里开出来啦！”
“接我还用得着警车啊？”
叶伤寒吓了一跳。
虽然他几次旁敲侧击，可终究没能问出石野大川。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警方不会追究他杀人的责任。
顿时之间，叶伤寒彻底松了一口气。
然而，他当初被王印沙和陈烟媚合伙害过，自然处处提防着。
他心中寻思，那位冒充他向警方提供柳大树犯罪证据的人虽然身份不明，但多半就是杀了柳大树的元凶。
叶伤寒不清楚对方这么做的用意，更不知道东洋社意味着什么。
但他清楚一点，如果他真的参加警方举办的庆功宴，那他杀了柳大树就会坐实，人尽皆知。
而一旦那所谓的“东洋社”也知道了，还不得想方设法弄死他？
思前想后，叶伤寒干脆说：“莫警官，咱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我这个人最是胆小怕事了，要是东洋社知道我杀了柳大树，一定会对我展开疯狂报复的……”
“怕什么？”
都不等叶伤寒把话说完，电话那头，莫听雨立刻用无比坚定的语气说：“叶伤寒，有我们警方保护你，谁也休想动你一根头发丝！”
“我不是怕东洋社的报复，我是嫌麻烦啊！你想想看，我一个种菜的，一天到晚忙得昏天暗地的，哪有闲工夫和那些人周旋啊？”
叶伤寒眼珠子一通乱转，忙又说：“再说了，我做这些也不是要你们警方的表扬，所以，这次的庆功宴我就不参加了……”
“真的吗？你真的不打算参加这次的庆功宴？”
让叶伤寒傻眼的是，在听到自己明确说不参加庆功宴之后，莫听雨竟变得更加激动，那架势就仿佛看到了天上掉馅饼，她欣喜若狂地说：“叶伤寒，我已经录音了的，你休想抵赖，既然你明确表示自己要做一个无名英雄，那这份天大的功劳就由本姑娘替你享受好了啦！有了这份功劳，本姑娘不但能顺利转正，也许还能升职加薪呢，嘻嘻……”
说话间，莫听雨干净利落地挂掉了电话，独留满头黑线的叶伤寒愣愣地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
夕阳下的大满贯别有一番风情。
杨柳岸，清风习习，亭台里，琴音缭绕，石桌上，茶香涌动，长琴前，旗袍美女国色天香！
看到款款而来的女侍者，着一袭深黑色古典旗袍的绕指柔轻轻按下琴弦，绕梁之音戛然而止。
冰雪一般孤傲又绝俗的俏脸之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担忧，绕指柔轻声询问：“小汁，事情办得怎样啦？”
小汁虽然是炎黄部的三星特工，但在大满贯的身份却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女服务生。
微微点头，小汁说：“柔姐，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柳大树的犯罪证据交到了警方的手里，而且也说了是叶伤寒先生交代我这么做的。据我所知，本来警方是准备给叶先生举办庆功宴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叶先生并未现身，警方的内部总结会上也没有提到叶先生！”嘴角微微上扬，本来美目之中隐隐有着几分担忧的绕指柔浅浅一笑。
习惯性地四顾左右之后，小汁又压低了声音说：“柔姐，东洋社进入康城是咱们炎黄部的绝密，您现在就让警方知道这些，会不会打草惊蛇？要是让破军部长知道了，恐怕又要和你争吵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小汁先是顿了顿，然后才又用弱弱的语气说：“恕我直言，您为叶先生做这些真的值得吗？”
面色平淡如河中清水，绕指柔没有半句解释，只是用淡淡的语气说：“行了，你下去吧！”
“柔姐……”
小汁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又说：“前台那边来了一位老先生，自称姓王，说是要见您，我一时半会还没调查出对方的身份，所以就让前台经理暂时拖延着，您看您是见还是不见？”
本来清雅如风、淡然如水的绕指柔突然俏脸微白，娇躯隐隐发抖，紧接着，她手中的精制茶杯应声掉落，摔得粉碎。
“柔姐，您怎么了？”
小汁吓了一跳。
绕指柔秀眉微蹙，微微摇头的同时不露声色地轻叹一声，说：“请他进来吧！”
几分钟后，一名老人被小汁带到了小汁的面前。
老人约莫六十岁上下，身体矮胖如弥勒佛，剃了个光头，穿一身唐装，走起路来龙行虎步，隐隐生风，气场异常强大。
王铁柱，燕北王家“九王集团”的掌舵者，绕指柔的爷爷王铁塔的胞弟！
看到来人，绕指柔急忙起身热情迎接，并用眼神示意小汁和其他几名佣人都退下。
亭子里只有自己和王铁柱之后，绕指柔才说：“二爷爷，您老人家怎么有时间来看印雪？”
“啧啧啧……”
王铁柱也不理会绕指柔的问话，而是自顾自地欣赏周围的风景，连连称赞：“印雪丫头，你这地方真是人间仙境啊，介不介意二爷爷在这里住几天啊？”
“二爷爷，您说的什么话？”
绕指柔含笑说：“大满贯俱乐部本就是您出资建成的，您才是大满贯的真正老板，只要您老人家喜欢，当然想住多久都成，就算您想把它整个搬到燕北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臭丫头，就你会说话！”
王铁柱说着，抬手轻啜一口绕指柔斟的清茶。
气氛瞬间冰冷下来，绕指柔几次斟酌，终于憋不住用弱弱的语气说：“二爷爷，您来康城是找印雪有什么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啊？”
王铁塔有说有笑：“王印沙那个臭小子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风，非要到康城做生意，正好我闲着没事，于是就飞过来转转，印雪，你不会不欢迎二爷爷吧？”
王印沙的爷爷是王铁柱、王铁塔的堂兄弟，换言之，在燕北王家，王印沙不过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旁系子弟而已。
本名“王印雪”的绕指柔作为王铁塔最疼爱的孙女，可谓燕北王家的掌上明珠，她才不会傻到相信王铁柱这样的大人物会为了王印沙的生意而千里迢迢赶来康城，哪怕王印沙通过一些卑鄙的手段获得了家中老人的重视。
然而，王铁柱不愿说，绕指柔也没法问。
接下来，祖孙二人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
终于，王铁柱开口说正题了，苦叹一声，他说：“印雪啊，咱们家的生意这段时间不怎么好，可王印沙那个臭小子又急需资金投入，家里实在是没辙了，所以你爷爷就让我过来顺便问你一下你的意思，之前你借出去的钱能不能收回来应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