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争夺市场，拿货需不择手段
风转向的时候, 肩负重任的运输二队带着边部长和菌体培养设备, 终于回到了清荣。
然后他们被堵在工厂大门外了。
还在建设中的工厂围墙并未彻底包圆，因此分出了个一二三四门来，按理说出入的人再多, 也拦不到车队的。但就边芒所见, 最宽敞最不该堵住的大门外都排上很长的队伍，衣不蔽体的人们在好似冬风的料峭春风里瑟瑟发抖。
崔梅先下了车，跑进去喊人。
女人中少见的高大身材和更少见的气质让她一路受到这些排队的人的帮助，把车窗打开了一线的边芒甚至听到几个年轻人窃窃私语讨论：“流民的女人也有胸？”
说真的，这个时代官方对流民的宣传到底有多不靠谱？
那种打量的目光称不上善意, 流民可是奴隶们唯一可以凌驾欺辱的阶层, 但崔梅对这些目光毫不在意, 跑进去通知了同伴，和古二一起回来, 让这些堵在门口的奴隶们让出一条通道。
只开一道小门的大门也全部打开，在奴隶们充满异样的眼神中，车队轰轰开进。
等到了库房边, 已经有人等在那里准备搬运，边芒扫了一眼, 发现大多数是比较陌生的面孔, 搬运的时候也没用光牵引。
“新人已经可以参加工作了？”边芒下车问，同时伸手帮忙, 一个人抬起两大箱。
见到这一幕, 基地新居民都已经习惯了, 他们的边部长就是这么接地气。
但那些陌生面孔一见，差点手一松箱子砸在地上。
“……是、是天赋者大人啊！”
“天赋者！”
有人噗通噗通就跪下了。
边芒：“……”
众新居民：“……”
完了。
因为边部长的接地气，新居民对他的喜恶很早就有了了解。不喜欢别人双腿下跪，尤其是对他这样下跪这一点边部长一直表现得很明显，据说一直很得器重的古二都因为这件事被教训过。
因此一看到这些新来的人下跪，新居民们纷纷瞥向边部长的脸色。
边芒的脸色，十分难看。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发火，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道：“继续干活。”
这句话就像是皇帝的圣旨，那些噗通下跪的人头也不抬，速度飞快爬起，提着一百个小心继续干活，模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认真些。
众新居民：“……”
原来这群家伙之前干活还留了力的吗？！
许多年幼时曾羡慕过奴隶只要干活就有饭吃的新居民脸色不好起来，但古二咳了一声，众人只能不多说，沉默地加入劳动队伍。
他们不知道，边芒表面上没有说话，实际上心里一直在和欧翡纹嘚啵。
——老板啊，你确定这些人一定能清醒过来吗？
冰原基地，正在看新成立的修路小组提交的工程图纸，欧翡纹面对心灵感应里突然响起的声音，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以为，他一字一停，因为心不在焉所以语速很慢地说，无论是激扬斗志，还是告诉他们自尊自强自由，你应该对这种改造十分熟练才对。
——不，任何来自一个人二十五岁以前产生的认识都能算冥顽不灵，我自己是这样，我遇到的很多人也是这样。边芒说，语气难得的低沉和冷酷，就是因为熟练了，我才知道失败率有多高。
——哦。
——……
——……
——老板你反应不要这么平淡啊！边芒叫出来，我真的很担心的！
——你放心就行了。
欧翡纹说，在面前这张完全是儿童简笔画级别的工程图纸上打出一个大大的红叉。
这语气听起来完全是随口一说，但边芒真的放下心来。
只要欧翡纹不突然脑抽把自己置于不安全中，他对这个老板真的很放心。
相处也很轻松，虽然按理说老板这种把事都憋心里的性格他应该处不来才对……
没有多想，边芒和这边人一起把车上的东西都搬下来，然后去了仓库另一头，和两位被关在那里的“天赋者大人”友好交流了一下。
当初被关在市长府邸里，黄市长是不断尝试逃跑的那个，城防军队长则一直表现得非常心平气和，面对边芒时多次表示关他到天荒地老都没关系。
结果是真有了逃跑机会后，反倒是城防军队长一副要大开杀戒的模样，只有黄市长，据当时在场人所言，不知道是被打傻了还是吓傻了，直到城防军队长被揍了一顿抓回去，手上绳索被解开的黄市长依然蹲在原地，一动没动。
咬人的狗不叫，叫的狗不咬人？
一顿威胁让城防军队长痛哭流涕仿若洗心革面，期间没怎么被边芒理睬过的黄市长，眼神充满探究，十分古怪。不过边芒虽然察觉了，却没有太深究，时间优势在他们这边，无论这个黄市长身上有什么秘密，迟早会暴露的。
再去看望了因公负伤的李老狗，边芒终于可以稍稍清闲一点。
他开始观察这个好些天没见的新工厂。
工厂其实称不上工厂，没有生产，就连目前的能源供给还是来自缴获雪熊的几十桶汽油。按他老板的计划，在修路的同时搭建起冰原基地和工厂的高压电路，有了稳定供能后，工厂才能开工。
但是，就眼下这个简陋的地方，已经住进了近两万人。
门外，还有更多奴隶等着进来。
来者不拒是他们自己喊出的口号，要不是登记和检查限制进入速度，工厂区的人口数量激增速度肯定更快。
当初冰原基地几千人就已经让老板和他担忧食物来源，几万人……
再建一座垂直农场也供应不过来。
“来者不拒”这个口号喊出来，是不是有点太不理智了？
但一直放这些奴隶在外面不管，边芒又实在看不下去。
唔……
老板一定有解决办法的，边芒想。
——有啊，他老板说，这个解决办法就是你。
——？
边芒一头问号。
——我觉得，欧翡纹说，你还没有适应这个“天赋者做什么都是对的，如果不对，但人比你强，那还是对的”社会。
——？？？
冰原基地三楼，欧翡纹一挥手，光屏上经过批改的各种方案“飞”了出去。然后他往后一躺，靠在椅背上，以不自知的温柔眼神，隔空注视着懵逼的边芒。
——清荣有很多粮食的。
他说。
***
清荣各家族中。
虽然没能救出黄市长和城防军队长，还发现那些流民似乎掌握了某种奇怪的力量。但人已经惹了，黑市那边又继续要求他们增派奴隶，各家族长只能胆战心惊地不断赶走自己的奴隶，要他们去流民工厂。
现在赶走的已经不是之前那些老弱病残，而是年轻体壮的干活好手，就算确信流民拿不出这么多粮食，他们的奴隶终归会回到他们手上，各家族长的心一样在滴血。
风已经转向，天气也转暖，应该开始准备新一年的农耕了。
现在干活好手都赶走，耽误的时间谁来赔啊。
被夹在黑市和另一位强大天赋者之间，族长们有苦说不出，只能焦急盼望流民工厂里的粮食已经耗完。
基地的运输二队到来，早就有人报告到这些族长耳中。幕僚给他们算出这些车就算装满粮食，也支撑不了两万人一天，族长们才松了口气。
早点耗完吧！早点拉倒！
族长们暗暗祈祷，因为心里念得太多，这一夜都没睡安稳。
第二天，他们大多数起晚了一点，结果在梦乡里被大管事们吵醒。
“什么？”
“你说啥？”
“再说一遍？”
“什么叫仓库里的粮食都不翼而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