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开战（四）
与边芒交战的, 是一名A级天赋者。
没错, 又是A级天赋者。只要能证明实力, 就可以在和平议会里当一个荣誉议员的A级天赋者, 现在已经满大街走了吗？
以北地的荒芜和贫瘠程度, 这段时间来往于这里的强者数量, 大概超过了过去两百年中的任何一个峰值。哪怕是拥有四个A级的寰都, 这几个月里发生过的高级天赋者交战，肯定都没有清荣这小小的边疆城市多。
然而——
这场本该引来无数目光的交战，只有寥寥数个观战者。
而它的开端，则一点都显不出A级天赋者的高端水平。
敌人的天赋是空间系，这是边芒首先察觉的事实。因为除了空间系的天赋者，没有谁能突破的他完全打开的通感, 悄无声息地入侵他身周百米。
通感中，空气的波纹形成了风。
不一样的温度以不一样的颜色.区分, 地面上小兽隐约的脚印还残留着热量。如果说，这个来往都有迹可循的通感世界，可以给每个强迫症患者带来满足感, 那么，突然贴上边芒背后的身躯，则是瞬间打破“有迹可循”世界的炸.弹。
空气的波纹乱了。
感觉到体温的一瞬间, 边芒就冲了出去。
想直接来个割喉的敌人慢了一步, 爪刃只把边芒的耳廓切成两半。热血在风中飞溅, 洒在雪上, 淋漓伤口则在下一秒就只留下一道红线。
再过片刻, 边芒耳廓大概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然而洒落在地的血滴是真实的，甚至在边芒的通感中散发着淡淡黄光。
这代表与人体温近似的温度。
血的黄光迅速退为绿光，并渐渐转蓝。给了边芒一爪子的敌人却消失不见。
只往前冲了一段距离的边芒缓慢停下，举头四顾，茫然无措。
……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敌人？
如此思考，他面上露出少许为难的神色。但下一秒他骤然转身，出手抓住那见他迟疑趁机重复偷袭的敌人。
“一个招数以为能成功两次吗？！”
边芒用这个时代已经无人能够接梗的圣斗士台词喝道，抓住敌人手臂后根本没去确认对方如何，直接手腕一扭。
折断这只手臂对他而言就像折断筷子一样容易，可惜……
见到偷袭没有成功，敌人再次消失了。
“在身体接触下也能完成瞬移？接触下完成了瞬移还没带走抓住她手臂的我？”
实际上根本没有茫然无措的边芒大脑里迅速分析，将这个敌人与他过于遭遇过的各种空间系敌人交叉对比。
如果能锁定敌人的话，用远程和对方打更方便。
不过嘛，敌人刚才被抓住的一瞬间就短距离瞬移了七次，全程没有停歇，能做到这个地步，至少也是个伪A级。但明明瞬移两次就能摆脱他，为什么要多瞬移两次，最后两次还显得特别生疏？
边芒站在原地思考，没动。
也没有必要动。
他的速度很快，但再如何快，和不可能和直接跳跃空间位置的瞬间移动比。敌人的杀意狂放而凶猛，显然不是抱着拖延时间的目标而来。那么，他只要站在这里，想要杀了他的敌人自己就会回来。
用足球战术来讲，这是一场让敌人掌握主动权的防守反击战。
这通常是弱队用来反击强队的手段，但在这里，边芒并不比敌人弱。
这样一来，敌人出手越多，边芒掌握的情报越多。继续下去，迟早有那么一瞬间——
抓住了！
边芒想到。
于此同时，他老板的话语在心灵感应中回响。
——你要是杀了她，我就杀了你。
——？？？！！！！！
“轰！”
边芒一拳落空。
这一拳明明是打在稀薄的空气上，却让这一片雪迹斑斑的荒野晃动。风也破碎，枯树的树枝乱颤，冰挂叮叮当当地响，随着雪融而凝结一块的积雪直接震裂。
轰然之后，还接着奇怪的长啸。
像是玻璃哗啦砸碎，冲击波扫过，一个黑影突然从虚无的半空中跌落。
在远方关注这场战斗的绿发外星来客看到这一幕，不由挑起眉，旋即听到他的保镖震惊问。
——你姘头？
——我没有姘头。
欧翡纹冷静回答。
前超级英雄震惊了一瞬间，意识到这只是老板和他开的玩笑。但他还是无法避免地陷入震惊中，因为“老板竟然会和他开这种玩笑”的这件事。
话说，之前就隐隐察觉到了，从核能基地返回后，老板的态度好像有点变化。
愿意和人开玩笑什么的，应该是好变化吧。
不然，以老板过去那种完全不与人交心的态度，迟早有一天，会被……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超级英雄，和不属于这个星球的天外来客，大概都会被寂寞与疯狂吞噬吧。
瞬间想到这么多，战斗中走神的边芒付出了身上增添一道伤口的代价。
之前那一拳的余波尚在回荡，跌落的黑影几次想瞬移，不是无法成功，就是成功后到达的不是她想去的地点。再次从虚空中跌出的黑影不得不落地，边芒转身面对她，仔细打量了一下，还是选择询问欧翡纹。
——那么，她是谁？
——和你说过，猩红女王的疯狗。
——哦，安青曼……
边芒想起这个人。
——哎？不对啊，我哪里得罪她了？她为啥要来对付我？老板，咱们和那什么猩红骑士团已经互相标记势力敌对了吗？
——还没有互相敌对，他老板说——但你杀了她，肯定能互相敌对了。
——但明明是她先对付我的啊？！边芒叫到。
——嗯，但你也知道，她是疯狗。欧翡纹为他强调。
——卧槽！都过了两百年，都过了一个末世，外星人的存在都能确认了，精神病人杀人还是不用担责吗？
——是啊，毕竟精神病人就能为所欲为。
——老板你最近阅读了什么地球资料啊……
边芒深感无力。
讲实话，他应该不是那种一边战斗一边讲双人相声的逗逼人设。
冰原基地里的欧翡纹倒是没注意，自己有没有和边芒搭档说相声，随口应付的他注意力在安青曼身上。
安青曼，现在要认出安青曼，不太容易。
因为她既没有因为使用天赋，陷入会不停呼喊猩红女王的发狂状态，也没有暴露出面容和身躯。
她的脸和一部分.身躯被叫人眼熟的棕色装甲覆盖，没有覆盖装甲的地方则完全.裸露，大片暴露的小腹后背大腿上伤痕交错，隐约可见的肌肉充满作为战士的力度。
但是……
欧翡纹调出侦查无人机发来的监控截图，确认了一下。
安青曼身上这套装甲，仿佛漫画里女英雄那比起提供防护更像是增添色.情的战盔，但从风格上，它与龙骑军派来的前锋营士兵使用的殖装，应该是同一系列。
而且，之前只能连续瞬移四五次的安青曼，先前似乎一下子连续瞬移了七八次啊。
攻击边芒，是因为发狂，还是被人控制？
不管因为哪个，最好的解决办法，都是……
——那我打晕她就行了吧？
边芒请求指示道。
——唔，你能抓住她？
——啊，没问题，一开始有点麻烦，但她瞬移太多次，所以我隐隐约约也能感觉到了。
前超级英雄·人形兵器说。
——打碎空间就行。
欧翡纹没有说话，在基地里，伸手压住仿佛要长出什么的头顶。
边芒不曾察觉有异，继续请示。
——我行动了老板？
片刻后，欧翡纹回。
——不行。
——……
边芒又一拳没打中。
——老板，你玩我呢？
他叫到。
欧翡纹从那莫名的情绪中脱离，回答道。
——继续和她缠斗下去，我不希望你给工厂那边提供支援。
——工厂那边……
——那边啊。
欧翡纹已经把视线从边芒身上抽回。
——你无法……不，边芒，我们无法永远庇护他们的。死几个人也无所谓，让我看看，这群人能不能走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