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设计
冯元心里正打着鼓呢!他实在是猜不透周翼虎的想法,眼前这个少年脸上和眼中盛着的是一副从容不迫的神色,仿佛在他眼中,自己根本就不配当他的对手一般。
冯元的眼皮直跳,还没等他想明白过味儿来,就见周翼虎朝他走了过来。也许是先前周翼虎三两拳就把大个子打倒的场面太过震撼了,冯元见到周翼虎阔步而来时,居然会有一丝丝畏惧的感觉。不过他觉得这种感觉太诡异了,根本就是自己的错觉,所以他连忙挥去心头的想法,不敢深想。
周翼虎比冯元高一头左右,整个人也比对方要壮实得多,两人对视时,冯元明显有些心虚没底气,可是周翼虎的眼中却有着让人意想不到的镇定和从容。
“想谈,没有问题。不过你得拿出点诚意来。”
冯元眼睛一亮,只要对方肯谈就好,他现在,可是有点后悔招惹这小子了。
冯元点了点头,大手一挥道:“咱们去后面说话。”
周翼虎转回身在角落里找到了周小米,后者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还竖起了大拇指。周翼虎拉着自家妹妹的手走到冯元面前,道:“走吧!”
冯元看了看周小米,微微诧异的道:“你怎么还带着个孩子!”开始的时候他没注意,以为这孩子一会儿就能走呢,可是没想到,对方居然要带着一个孩子跟自己谈判。
“这位姓冯的叔叔,有志不在年高,年纪小可不代表什么都不懂。有些大人年纪到是够大,可惜眼睛不好,脑子还不清不楚的。一样得罪人。”
冯元一愣,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不出那个小孩子在指桑骂槐呢!可是他实在说不出反驳之词来!他现在确实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太好使,而且脑子也不清不楚的,不然怎么会惹了这么难缠的两个小鬼!
周翼虎的脸上一直带着笑,好像没有听到妹妹的话似的。没办法啊。妹妹说得都是事实啊。这个姓冯的,眼睛确实不太好使。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他大概也没有想到,几个毛头小孩子会这么难对付吧!郭路找上他的那一刻,他的表情应该很好笑。
周翼虎已经不是没分家之前那个只知道埋头苦干的傻小子了,跟着楚章读了两年的书。他也知道很多东西并不会像表现上显现的那么简单,远的不说。单说郭掌柜的身份吧!他若不是大有来头的人,怎么会和衙门的人交情匪浅呢!又如何会让冯元这样的小混混忌惮?若不是因为郭掌柜,冯元怎么可能会同意跟他们谈判。
这两个念头同时在二人脑中一闪而过。
“好,既然你们做足了准备。那咱们就后边谈,请吧!”冯元挥了挥手,把茶铺里乱糟糟的人手下赶走了。亲自把兄妹俩让到了后院。
茶铺后院的厢房中,三人各自落座。
冯元开门见山道:“你们既然请了郭掌柜来做说客。想必有些过人之处,我只是好奇,你们想找我谈什么?”
冯元的心思很好猜,周翼虎淡然一笑没有说话。
周小米却是轻笑一声,接过了冯元的话头,“我想冯叔叔应该很了解我们吧?你派人查了我们家的底细,知道的应该不会少,你不如猜一猜,看我们想跟你谈什么?”
冯叔叔?
冯元听了这个称呼会,嘴角无法抑制的抽了一抽,叔叔?这肯定不是什么好词,那小鬼头不会这么尊敬他的。再说,他有那么老吗?
“嗯!”冯元换了个姿势,不由自主的道:“叫叔叔什么的,太老了,你们叫我一声冯大哥就好了。”
态度上的转变和软化,还是看得出来的。
周小米不想逼人太过,从善如流的道:“好,冯大哥,我年纪小,不懂你们大人怒发冲冠为红颜的那一套!我们家家教好,我爹娘感情也好,我也不大懂你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种习惯……”
冯元想吐血了!什么叫他们家家教好?什么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只有没财力,没地位的平民才一夫一妻呢!怎么到了他们嘴里就成了家教不好了?
“……不过,我想跟冯大哥说的是,我哥哥无意中救了窦小玉,是因为他有侠义之心。他是习武之人,有道是‘路见不平’若非冯大哥想强抢民女,我们又怎么可能会插手你们的事?”
冯元这回是真想吐血了,强抢民女!是,他是想强抢,可是谁愿意把这种事情摆到桌面上来讲啊!
周小米也不管冯元的黑脸,反正他说不过自己,打不过大哥,有啥好怕的。
“窦小玉相中了我大哥,这是个意外。我哥可瞧不上她!你要是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跟我们开战,可是有点不划算。”
冯元其实也意识到了,无论如何他不应该为了窦小玉,若上周家人。这几个孩子都是不好惹的,他们有郭路撑腰,根本不会惧怕自己这么一个小混混,不过,这些他都知道的太晚了,等回过味儿来的时候,他跟周家的事儿,已经有点说不清了。
“误会,都是一场误会。窦小玉跟周家没有关系,我们的事儿,我自己解决,你们三叔的赌债也一笔勾销!”周大河欠债的事儿,也是他一手主导的。他原本对今天的谈判还存了一些异样的心思,但现在,冯元不敢在多想了。
周小米摇了摇头,“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什么,你说……”冯元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不够用了,以前他觉得自己还挺聪明的,咋一碰上这小哥俩,他的脑袋就有点不够用了呢!而且他也看出来了,谈判的事儿,都由这个小的说了算。自己跟他打好交道,就行了。
“窦家人心不足,想赖上我们家,事情哪儿有那么容易啊!还有我三叔,他是恨着我们家没把家产双手奉上给他呢!赌债的事儿,他自己怕是也没有想到,弄假成真。挺好的!”周小米笑得有些诡异。眼中有一抹寒意一闪而过。
冯元有点看不明白了。
周小米看他一头雾水的样子,便好心的给他解释了一下自己此行的目的。
“我们合作,我帮你抱得美人归。而我三叔赌债的事情,希望你帮忙催一催。”
“啊?催一催?”冯元越来越糊涂了。
“对啊!你加紧催一催,让他麻溜的还钱,兄弟们也得吃喝不是吗?至于窦家那边。还请你配合我们演一场戏。”
这回冯元听明白了。这小哥俩是不待见他们的三叔呢,不但不会帮他还钱。还巴不得自己去找他的麻烦呢!细想想也是,你说周家都分家了,而且周大海的父母双亲还健在呢,他凭什么会觉得被分出去的大哥会管自己弟弟的赌债?
只不过。演戏,要怎么演?
冯元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周小米招手,示意他靠近点。
冯元好奇的往前凑了凑。
周小米嘀嘀咕咕的跟他说了一气。周翼虎因为练武的关系。耳目比一般人灵敏,所以虽然他坐得远了一点。但还是能听到。
冯元听完了周小米的一番话,下巴差点掉下来,而且后背也汗淋淋的。这孩子是孩子?明明就是活祖宗啊!幸亏自己及时悬崖勒马,没有跟他们发生正面冲突,不然的话……
冯元简直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场。
他用袖子擦了擦汗,显得有些狼狈,声音微颤,“这么做,可妥当?”
周小米一点面子也没给他留,当下嗤笑出声:身子上前一探,稚嫩的小脸差点撞上冯元的,两人脸对脸,冯元的目光跌进周小米那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差点拔不出来。
周小米只道:“冯大哥你是做什么起家的?毫不客气的说,你是小混混,替人看场子的,虽然现在也做点买卖,但是你的买卖是干净的吗?窦家人要设计我大哥,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有什么不对?你到底是在怕什么?”
冯元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他不是怕窦家人,他是怕窦家身后的凤来酒楼,那董胖子可是颇有些手段的,赵家人不是善茬,他这种没根基,没依靠的小混混,怎么跟他们这样的富贵人家斗!
看来冯元也不傻,知道了窦家跟赵家合作的事情。
“赵家人会理这种小事?窦小玉不管嫁给谁,窦家的云丝还不是照样卖?”周小米微微勾起嘴角,“冯大哥难道不想抱得美人归?”
周翼虎满头黑线,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说话呢!不过眼前真的不是发火的时候。
冯元想起窦小玉那含娇带俏的小模样,心里当下痒痒的。不由自主的想着,其实他们说得也没错,赵家人不可能连人家的家务事也管吧!等窦小玉成了自己的人,一切就是又一个样子了。
“好,我同意了。”冯元觉得这样赌一把也挺好的,他的眼光一向很好,运气一向也不太差,如果这次成功了,他不但能抱得美人归,还能攀上郭路,结一个善缘。
周小米勾唇一笑,“冯大哥是个聪明人,这样很好!还有,这次的事情了结以后,冯大哥可是要好好检讨一下,莫欺少年穷啊!”
冯元的脸黑了,老血差点喷出来!这孩子年纪这么小,嘴怎么这么毒?还有,太犀利了!
不久以后,周家兄妹慢悠悠的从茶铺里走了出来,冯元则是去布置去了。
不过这一切,窦家人并不知情,周大河自然也不知道!他们自以为安排得天衣无缝,却不想一切都早已落在了周翼虎和周小米的算计之中。
兄妹俩漫无目的的逛街,去布庄买了几块布,又买了些细粮,茶叶和点心。两人很快乐,好像什么都缺似的。
其实他们就是以身当饵,引着窦家人和周大河出手的。自打他们从茶铺出来,一进西城,便被周大河盯上了,他鬼鬼祟祟的跟了他们半天了,看来一直在找机会接近他们。
果然,没一会儿周大河按捺不住了,快走了几步,假装跟二人偶遇。
“哟,是虎子和小米啊!真巧啊。”
周翼虎没有说话,倒是周小米,笑呵呵的学着周大河的样子来了一句,“三叔,是挺巧的。”
周大河心虚,总觉得那孩子的目光有点深意,好像把什么都看透了似的。周大河自我催眠,不可能,不可能,他的计划天衣无缝,只要周翼虎和窦小玉滚到一处去,窦家就会帮自己还掉赌债,还会多给他一些钱。
一想到这个,周大河就把一切都抛到脑后去了。
“虎子,你们干啥来了。”
干啥来了?逗你来了!
周翼虎面上不显,依旧淡淡的道:“买点东西。”
周大河笑道:“那个,正好到点了,三叔请你们吃饭!”
来了!
周小米笑着道:“三叔,你咋想请我们吃饭了呢?以前在家里吃饭我大哥多吃一口你跟三婶都要骂人的,今天怎么这么大方呢?”
周大河:……
周小米很高兴,拉着周翼虎道:“大哥,我们跟三叔吃饭去吧,我走了这么久,都饿的不行了!三叔,是你掏钱吧?”那模样,活脱脱是不相信。
周大河嘴角直抽抽,不过还是很欢快的应了,好处在后头呢,眼前一顿饭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对,三叔掏钱!”
“那走吧!”周小米很高兴似的,跳了几跳。
周翼虎也点了点头,周大河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蹦出来了,这两个小崽子今天也太好说话了。
他没多想,转身带着两个孩子往事先安排好的饭馆走去。
这间饭馆不是很大,可是后面却带着住宿的客房,饭馆内收拾得挺干净的,吃饭的人还不少。
周大河熟门熟路的跟店小二把招呼,看样子两人之间已经认识很久了。
周小米知道周大河没安好心,看到这家饭馆后面带着客房以后,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周大河点了四个菜,还要了一壶酒,度数不高,不易醉人,里头却是加了料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