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波云诡谲
驿馆。伊贺百忍等人落脚之处。
伊贺百忍与一名男子相对而坐。这名男子,正是先前在天香楼中提出要让六扇门帮助寻找其胞妹的男子。
此时的伊贺百忍,面色平静,目光炯炯,哪里有丝毫先前在天香楼之中的不适之态?
“玉真人有几分把握?”伊贺百忍问道。伊贺百忍此时所说的中原之语,也丝毫没有任何生涩之感。
“十成。崔玉真定在天香楼之中。”男子道。
“既然如此,玉真人这一招打草惊蛇,想必已经奏效了。”伊贺百忍道。
“伊贺先生请放心。此事之后,东海一脉,定然助伊贺先生达成所愿。”男子道。
“如此甚好。”伊贺百忍道。
……
驿馆。另一处。木赤呵等人落脚之处。
木赤呵与一名瘦骨嶙峋的老者相对而坐。
“天香楼,不简单。”木赤呵道。
“天香楼若是于国主的大计有碍……”瘦骨嶙峋的老者道。
“国师莫急。此时此刻,中原京师之中有一个这样不简单的天香楼,未必是坏事。”木赤呵道。
……
驿馆。又一处。鹰眼等人落脚之处。
鹰眼与一名西域僧人打扮的人相对而坐。
鹰眼的脸色,已不复先前的通红之色,而是恢复了正常。
“王子殿下,暂时还是没有飞剑客的下落。”僧人打扮的人道。
“继续全力查找。务必找到此人。”鹰眼道。
“此人既然能伤得了独孤飞云,即使能够找到,以我们的人手,也未必能够杀得了他。”僧人打扮的人道。
“想杀他的人,可不止我们。”鹰眼道。
“跋陀手本和真武佩剑既已现世,他的手上,会不会真地有《大藏经》?”僧人打扮的人道。
“这三样东西,若是能够毁在中原,自是最好。”鹰眼冷笑道。
……
驿馆不远处。一处别院。
“陆师弟,如何?”冲霄道长道。
“三地使臣,都不简单。三地有如此人物,实非中原之福。”陆铭崖道。
“陆师弟,你又打马虎眼。”冲霄道长道。
“不好说。”陆铭崖道。
“你也看不出来?”冲霄道长道。
“师兄觉得如何?”陆铭崖道。
“那位姑娘拍开酒封的手法,倒是极似他当年的手法。”冲霄道长道。
“师兄,他那一脉,不曾听说有其他后人。”陆铭崖道。
“有与没有,都不是坏事。”冲霄道长道。
“师兄之言有理。”陆铭崖道。
……
驿馆不远处。另一处别院。
“师弟,如何?”心无大师道。
“师兄,今夜怕是有血光之相。”心远大师道。
“阿弥陀佛!”心无大师道。
“阿弥陀佛!”心远大师道。
……
鹿角巷。一处僻静的小屋之中。
“天王,事情的经过,就是如此。”一名老者躬身对一位戴青铜面具的人道。
“就在今晚吧。”戴青铜面具的人道。
“是,天王。”老者躬身道。
“你是不是还在担心?”戴青铜面具的人道。
“天王既然下令,老奴自当从命。”老者躬身道。
“此事的后果,我也想过。只是,若无此事,神威堡那样的事,谁敢保证,不再发生?”戴青铜面具的人道。
“是,天王。”老者躬身道。
……
皇宫。大内。一处小院之中。
两个人影,一坐一立。
“这一次,希望能够试出天香楼的底吧。”坐着的人影道。听声音,此人乃是一名年纪不小的女子。
“夫人,天香楼的干系,真地那么大么?”站着的人影道。听声音,此人似是一名太监。
“天香楼的底一日不露,我总是有些不放心。”坐着的人影道。
“是,夫人。少主那里,要不要知会一下?”站着的人影道。
“不必。你要做的事,便是为少主扫清一切可能的障碍。”坐着的人影道。
“是,夫人。”站着的人影道。
……
天香楼。
苏容的闺房之中。
苏容、黄姑娘、孙姑娘和崔姑娘都在座。除了这四人之外,还有一名白裙女子和一名中年妇人在座。
这名白裙女子,正是前些日在太白酒楼外的长街之上与风无痕告别的梁知音。
崔姑娘的面色,很是有些发白。她的脸上,还带着泪痕。
“崔姐姐,不必担心。”紧挨着崔姑娘而坐的苏容握着崔姑娘的手,柔声说道。
崔姑娘轻轻挣脱苏容的手,站起身来,走至梁知音身前,一边朝着梁知音盈盈拜倒,一边泣道:“谷主,求您让我离开天香吧!”
梁知音连忙站起身来,伸手将崔姑娘搀住,笑道:“崔姐姐说哪里的话?天香的规矩,崔姐姐又不是不知道。天香什么时候抛弃过自己的姐妹了?”
崔姑娘泣道:“谷主,天香的规矩,我自然知道。但此人的毒辣,我更清楚。我不能给天香带来危险。”
梁知音笑道:“崔姐姐放心。此人再毒辣,天香也有应付之法。崔姐姐先下去休息,切莫再想离开的事。崔姐姐可不能忘了,一入天香,永为姐妹。”一边说着,梁知音的手轻轻地抚上崔姑娘的后颈。崔姑娘的身体立即软了。
梁知音对黄姑娘道:“今晚辛苦姐姐一下,务必守着崔姐姐,以免她醒过来后做傻事。”
黄姑娘和苏容走上前去,轻轻地架住崔姑娘,走了出去。
少顷,苏容折返,将房门关上之后,坐下身来,问道:“知音,决定今晚动手么?”
梁知音点了点头,说道:“今晚必须动手了。久则生变。”
孙姑娘道:“玉贼子今日故意试探,想必定有防备。今晚我也去。”
苏容道:“我也去。”
梁知音摇头道:“你们都不能去。”
孙姑娘道:“不行。我一定要去。反正都要蒙面。”
梁知音道:“不是蒙面不蒙面的问题。今晚我们是去刺杀,不是前去厮杀。人多了,反而不便。”
苏容道:“知音,玉贼子与那帮倭贼住在一处,驿馆之中又有北地和西域的那些贼子,人多一些,多一些照应。”
梁知音微一沉吟,正要说话,坐在她身旁的中年妇人道:“大小姐,我觉得,二小姐说的,不是没有道理。驿馆附近,还有少林的两位高僧和武当的两位道长在。即使我们能够一击得手,撤走时也难保不会惊动其他人。万一少林和武当的这四位也出手阻拦,单凭几个人,怕是冲不出去。”
孙姑娘道:“今日我那一拍,想必那几个老头子已经猜到我的来历了。那几个老头子若是出手,便由我去应付了。”
见梁知音还在犹豫,苏容道:“知音,不要再犹豫了。驿馆内外,高手众多。多几个人,把握大一些。”
梁知音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便一起去。记住,我们此次的目标,是玉贼子。事成之后,立即撤离。至于那帮倭贼,能杀几个,便杀几个。不可缠斗。大娘,其他的接应之事,请务必事先安排好。”
中年妇人笑道:“大小姐放心。姓玉的授首之际,便是那几家起火之时。”
梁知音道:“控制一些火势,莫要殃及无辜了。”
中年妇人道:“大小姐不必担心。铁老大是放火的祖宗,烧不到不该烧的地方。”
梁知音点了点头,对苏容道:“让楼里的人今晚多留意一些。京师大乱之时,莫要让人趁乱混了进来。”
苏容笑道:“有黄姐姐她们在,没人混得进来。”
梁知音复又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过一会儿便都好好休息休息,养好精神。记住,一切以安全为重。一击之后,立即赶往会合地点。”
苏容等人齐齐点了点头后,苏容忽然说道:“知音,那位风公子不是也来了京师么?”
梁知音俏脸一红,说道:“说他干嘛?”
苏容假意皱起眉头,说道:“风公子特意遣了那个傻小子,那么大老远地来京师提醒你。依我看啊,这其中恐怕有名堂。老三,你说是不是?”
孙姑娘一本正经地说道:“嗯嗯,那个傻小子,若不是被我们发现,只怕得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不知道要转多久。风公子费这么大力气,这其中的名堂,恐怕还不小。”
梁知音将脸一板,薄嗔道:“你们两个,胡说八道什么?”
苏容咯咯笑道:“哟,哟,哟!大小姐生气了。难得啊!看来啊,真地说中大小姐的心思了。老三,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把风公子绑了,送回天香谷,给谷主做个压寨……相公啊?”
孙姑娘尚未说话,梁知音已经扑了上来,将手伸向苏容的腰间,喝骂道:“你这个死丫头!越说越不像话了。看我今天怎么治你。”
苏容见梁知音的双手直奔自己的软肋而来,顿时花容失色,从椅子上直接起身,朝后飘去。熟料,苏容的身法快,梁知音的身法更快。苏容才朝后飘出几步,梁知音的右手已经探到苏容的腰上。
苏容唉哟一声,身体一软,朝后跌倒在自己的床上。
“哈哈!呵呵!咯咯!哎,哎,哎!饶命啊!老三,快救命啊!”苏容一边娇笑着求饶,一边叫道。
孙姑娘笑着奔至床边,一把将梁知音扑倒在床上。苏容翻过身来,与孙姑娘一起,将梁知音压住,伸手便是一阵乱呵。
三个女儿家,闹做一团,哪里还有半点刚刚讨论杀人放火的样子?
中年妇女笑吟吟地看着天香谷三大小姐打闹,眼中的慈爱,都快要溢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