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依恋
这小家伙昨日里她是见过的,两岁大小的杨阿五,精灵般的人物,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漂亮到无可挑剔的五官,一看便知这将来定是个拔尖儿的美人。
“二哥,二哥,我也要吃糖!”另一边,四岁大小的杨谅瞅了萧思尔一眼,转而蹭着杨广笑嘻嘻说道。
“屋子里什么想吃的没有,怎么就巴巴的盯着二哥二嫂要糖吃?”
独孤伽罗在历史上也是个极有名气的传奇女性,有着一半鲜卑人的血统,所以性情爽直又不乏妩媚,但因着接受了汉家的文化熏陶,又充满了汉家女儿的优雅体贴。
而今她笑意温雅,举态从容地从殿内走来,目光随和又宠溺的看过自己的三个儿女,最后才将目光落到了萧思尔的脸上。
昨日因着居于庙堂之上,而萧思尔又戴着镶有串串珠翠的凤冠,是以独孤伽罗并未将她的容貌看的多么真切,如今褪去那层层阻挡,她便是瞧得真切,心头不免惊疑,这世间真有如此相似的人呢!
若非这已是几年前的事,而两人之间的容貌也颇有年纪差异,她险些就要以为面前这人,就是那女子了。
见独孤伽罗过来,一旁的杨广一手扶住杨谅一手扶着萧思尔,恭恭敬敬朝她行了一礼,“母后”
萧思尔羞羞答答的依偎在杨广旁边,虽是娇羞但也晓得,萧家四公主在这个时候理应是个什么模样,因此随着杨广也是朝着独孤伽罗行礼唤道:“母后”
萧思尔脸上带着些常年的婴儿肥,加之她待人接物之际常常是喜笑颜开的,所以那模样看起来确实是比她真实的年纪要小上一些。
而且在出门的时候杨广还让丫头在她脸上做了一些个手脚,使得她容貌上头又年轻了一些,若不是仔细看,也是看不出来。
“好孩子,昨日可是辛苦了你们,一应都还习惯吗?”
独孤伽罗见萧思尔一副小女儿家的娇羞模样,但举手投足之间也还是大气矜贵,温和的眉眼从容舒雅,瞧着杨广时含着些羞赧,瞧着别人时也是带着三分亲近的笑,一看便是个心胸宽阔懂得照顾人的模样。
对此独孤伽罗也还算是满意,是以也并不显身份,上前去握她的手,顺带将她脚边的杨阿五也牵在手里,带着她们往里间去走。
“都习惯的。”萧思尔被独孤伽罗亲切的拉着,微微垂着头,似是害羞那般瞧了一旁的杨广,七分情意三分询问。
杨广触着她的那眼神,心头微微一漾,忽地想起了当年的这一幕,那时候他也是带着她一起来见独孤伽罗,她害羞的几乎不敢抬眼来瞧他,直到被杨谅和杨阿五闹的不知所措才偷偷打眼来看他,似是求救,看着实在可怜。
而今同样的容貌,同样的羞赧,不同的却是这不经意间的依恋,杨广看在眼里,心里不免滋生了一些难言的情愫,可一回头又想到,她毕竟不是她,而今不过是她配合着他做的一场戏,只是一场戏,丝丝寥寥的失望。
只那失望不过一瞬而逝,再抬眼之时,他便又是那温文尔雅的晋王殿下,和煦的朝她笑了笑,示意她跟着独孤伽罗去便是,看到杨广的回答,萧思尔才微微点了点头,放心地跟着独孤伽罗往里头去走。
而两人这两个眉目之间的情绪传递,在旁人瞧着,只道这两人新婚燕尔,那感情怎地就蜜里调油般好的让人如此如此的羡慕了?
“英儿也一起来呀。”一旁的独孤伽罗将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心里又是一阵宽慰,瞧着杨广时,有些嗔怪他不懂事一般的说了一句。
“是”杨广微微一笑,瞧了垂下眼睑的萧思尔一眼后才应了声。
“二哥,你的耳朵怎么红了?”一旁的杨谅人小鬼大,黏在杨广旁边嘻嘻的笑了问道。
“母后,二哥的耳朵为什么会红?”跟着独孤伽罗的杨阿五听得杨谅那样一说,扭着小小的身子回头去看,晶晶亮亮的大眼睛实在是可人疼的很。
“嗯,这个阿五可要问二哥去了哦!”独孤伽罗打趣杨广。
“啊?那二嫂知道吗?”杨阿五回过身弓着身子去看独孤伽罗那边的萧思尔,眨巴着的大眼睛里尽是疑惑。
“诶?”萧思尔被杨阿五忽然问上,似是未曾反应过来,脸上红了一片,嗫喏着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我知道,我知道,二哥这是害羞了!二嫂也是害羞的!”
杨谅见萧思尔垂着头,手上捏着一块装了香料的玉玲珑,手足无措的样子,再回头看杨广正看着萧思尔,原本那耳朵上只一点点的红,如今竟是蔓延到了别处,是以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惊喜的喊了起来。
而他这话音一落,竟是惹得众人一阵的忍俊不禁,独孤伽罗瞧着自家小儿子一派的天真烂漫,熠熠生辉的眸子得意满满,禁不住啐道:“人小鬼大,就你什么都知道了……”
“母后,我说的没错,你看二哥和二嫂都承认了!”杨谅滴溜溜的眸子转个不停,咧嘴笑的跟一小大人一样来来回回的看着杨广和萧思尔,心头开怀。
真是没想到他那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从来就只知道看书写字练武的二哥,竟然也会有如此的窘态,实在是天大的趣闻,必得让众人都知道才成,他便是如是想着。
萧思尔脸上囧的一片通红,心里却是忍不住的升起了一丝丝的羡慕来。杨广一家子因着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姊妹,而且都是由独孤伽罗教养,所以兄弟姐妹间情感总是比常人家来的亲厚。
当初萧思尔还在柱国公府里的时候,就常常瞧见这一大家子聚在一起谈天说地的场景,那真真是让人羡慕不已的天伦之景。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一个原因,所以及至今日杨家虽成了世上最尊贵的人家,但关上门来,也还是一派的融洽和睦,并未因着重重的礼仪而生出嫌隙隔阂,至少现在他们还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