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家信
公羊角伏在地上，嚎啕大哭着，“我……愿意追随……”
到此时，他终于明白出发前黄子风话里的意思，人家已经给了机会，自己却偏要往这个漩涡里钻，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事到如今，这些人必然不会放自己离开，但有一点想走的意思，只怕就会被立刻杀死。或者就算人家不杀自己，出了这样的事，部落也回不去了……
说一千道一万，后悔也晚了。
奴隶们看向黄子风，都有些不解，他们是在想不明白，留着这东夷人的性命有什么用。
“你叫什么？”黄子风这时候才有时间问那个女人，没想到除了明华外，又见到了远怀渊部落的俘虏。
“大觋，我是梅林，谢子风大觋救命之恩。”那女人说着说着哭了出来，伏在了黄子风脚下，其他人有样学样，立刻全都拜倒。
没有当过奴隶，永远感受不到那种非人的折磨，就在他们绝望的时候，黄子风把他们救了出来，这份感激难于言表。
黄子风连忙跳下来，将他们扶起，唯独让公羊角跪拜着不理会。有些人不能给好脸色，你对他好他就会张狂，对他坏，反而会对你敬畏。
看了一眼已经快不成人形的人们，黄子风取出地图开始研究起来。
“从这里一直向西，百里后转向北，就能到原来的怀渊部落，接下来的路你们应该认识。”黄子风指向西面说。
这些人都背着很多事物，吃不成问题，一路上相互帮扶，应该都能回到华胥部的势力范围，到了那里就安全了。
听见黄子风的话，人们表情各异，小声商量起来。
片刻后，他们有了决断，梅林上前一步对着黄子风弯下了腰，恳切说：“大觋救了我们的命，我们都不愿离去，愿誓死追随。”
黄子风连忙劝说：“不用这样，都是同族人，相互救助也是应该的，何况……”
不等他说完，这些人呼啦啦又全都跪了下来，以头点地。
黄子风愣住了，看他们的表现，只怕没那么简单，华胥部对这些人也未必好，他们不想回去了。
“子风大觋。”梅林恳切说：“您建立个部落吧，我们都跟着您。”
听见这话，坐实了心中猜想，黄子风叹了口气，“建立部落就不用了，我现在是子归部落的酋长，你们要愿意，就去我的部落生活吧。”
闻言，所有人大喜，对着他不停磕头。
“那……请子风酋长带我们回家吧。”梅林小心翼翼说。
“狗子。”黄子风叫过来狗子，抱着它揉了揉，指向东南方，用商量的语气说：“你带着他们回家去。”
看见这一幕，除了梅林外，其他人都面露好奇，一条狼竟然能带人回家？
狗子似乎不太愿意，不过在黄子风的坚持之下，最终还是屈服了。
“你也跟着去吧。”黄子风踢了踢公羊角，转向梅林他们吩咐：“路上看好他，如果他敢不老实，就给点教训。”
“酋长您放心吧。”一名男子把公羊角抓起来，推进了人群中。
这家伙一直浑浑噩噩的，好像个木偶，任由人摆布。这帮人可不像黄子风那么好说话，他只要敢耍花样，绝对会被当场杀死。
也许不耍花样也会被杀死，总之他的命运悲剧了。
“子风大觋……”梅林欲言又止，似乎不放心留黄子风一人在这丛林中。
黄子风挥手催促：“我一个人不会有事，带着你们才危险。”
想了想，他们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只得依依不舍分别，跟在狗子后面跑向了东南方，一步三回头。
目送这些人离去，黄子风整好行装，跨上九色，确定了方向后，开始跑向东方，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东夷大部落需要探明。
接下来，他将要由西至东近乎跑一条直线。
九色没有狗子那么野，它始终看着那群人消失的方向，和黄子风一样，想家了……
…………
“这人叫乌头，前几天来的，伤刚养好，想要加入我们部落。”
常阳指着身边的男人说。
乌头跟在常阳后面，看着面前的木屋，眼珠子都不会转动了，不出意外的话，这是当世唯一一栋真正意义上的房子。
在这里，他是真的开眼了，他看见了一眼望不到头的麦子，劳作的人们用的全都是锋利的工具，据说那东西叫青铜，还有铁的，他还看见了家家都生火吃熟食，现在又看到了这么漂亮的房子。
在他的想象中，天堂也不过如此吧？
“喂，你发什么呆啊。”常阳碰了碰他，乌头这才醒过神，对着面前的少女拜倒在地。
事先他就得到过嘱咐，这少女是酋长黄子风的爱侣，酋长不在，子归部落的决定就由她下。
云晓正坐在门口缝衣服，她好奇打量这人，柔声说：“咱们部落没那么多规矩，不用拜，站着说话就好。”
乌头看了常阳一眼，这才战战兢兢站了起来。
这段时间云晓精神一直不好，黄子风已经走十天了，她日夜担心，根本睡不好，眼睛里满是血丝，还有些稚嫩的脸上带着憔悴。不过有新人加入，她只得强打精神，微笑着询问了起来。
据乌头说，他是北方一个小部落里的人，很早就被东夷人抓了，历经折磨，到现在才逃出来。
“以后你就在咱们部落里住下吧，自己选地方安家，找一块荒地，等明年春天会发给你种子播种。”云晓这番话说出来，就等于是接受了乌头。
乌头大喜，不自觉又拜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
“起来吧，哪来这么多臭规矩。”常阳看不下去了，只用单手就把乌头拎了起来，辞别云晓，走向部落方向。
云晓看着他俩的背影，叹了口气，准备继续干活。她每天都这样坐在家门口面对北方，希望黄子风回来，自己能第一时间看见。
刚拿起针，北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她身躯一僵，抬头看，脸上瞬间涌现出狂喜。一条灰影飞驰而来，是狗子！
云晓大喜，连忙扔了手里的活计，上去一把抱住狗子，抬头向北望——他终于回来了吗？！
北方一大群人走了过来，彼此交谈着。
云晓又急匆匆跑向那群人。
迎到后，云晓抓住每一个人打量，一圈看下来，有许多陌生人，却不见子风。
陪在一旁的明华连忙说：“这是子风酋长的爱侣，你们快拜见。”
十几个陌生人立刻下拜。
云晓疑惑问：“怎么狗子回来了？子风在哪里？”
明华激动得都在跺脚了，兴奋说：“他们全都是子风酋长救回来的！”
云晓愣了一瞬，抓住领头的女子往家门口拉，“快快快！告诉我子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