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青黄不接
两条大汉抬着一具石磨在田间小道上疾行，全都喜不自禁，在他们身后，跟着得意洋洋的黄子风，还有捂着嘴偷笑的云晓。
华夏史上第一具石磨，诞生在了黄子风手中，他花了整整七天才雕琢出来的。用青铜锤凿雕琢青石，难度比用钢铁大多了，他足足凿坏了十二把凿子才算完工，就为了能让族人们能过个好年。
铁器早就有了，差不多和青铜同时被炼了出来，只可惜生铁太脆，熟铁太软，根本就做不成器，只能凑合着用在农具上。
炼钢黄子风压根不懂，锤炼他也不懂，这玩意太专业了，不像青铜，炼出来就能用。
暂时没有合格的铁器不要紧，反正青铜也不差，不过没有石磨可万万不行，部落里收割了那么多麦子，总不能全都直接煮着吃吧。
事实上，大家这几天都在煮着吃，并且认为香得不得了……
抬到了部落中央，奇怪的石磨立刻引起了人们的注意，人们呼朋唤友过来围观。尽管不知道这东西是干什么的，不过哪一次黄子风折腾出来新东西，都会让大家的生活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相信这次也不会例外。
这具石磨直径约五十厘米，完全由青石琢磨而成，中间的轴用的是生铁，下半部分是直接铁水浇筑进去的。
“这个东西叫石磨，专门磨麦子的。”黄子风开始向人们介绍石磨的功用，麦子当然得要磨成粉吃。
与以往没有区别，解释肯定是解释不通的，黄子风招了下手，那两条大汉立刻开始现场演示。
在人们好奇的注视中，晒干的麦子被一把把灌进了眼里，另一条大汉开磨，“呼呼”声大作。
转眼之间，清清白白的面粉从缝里涌了出来，洒进了托盘里，惊叹声不绝于耳。
“磨出来后就叫‘面’，麦子就得这样磨成面才好吃。”黄子风觉得这下大家应该都懂了，然而……
“面？！”人们大吃一惊。
“对，准确说叫面粉。”黄子风随口又加了一句，
“面……粉！”所有人色变，满脸惊恐。
黄子风一愣，明白过来为什么会这样了。
简体字中只有一个“面”子，用在各种完全不同的地方，而繁体字中还有个带“麦”的面字，表示麦粉。
不过在这时代，面的意思很明确——脸！
所谓的面粉，唯有一个解释——脸磨成的粉……
有人实在忍不住，小心翼翼问：“子风酋长，明明是麦子变出来的，为什么要叫面粉？”
黄子风语塞，实在是没法解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叫……
“那就……麦粉吧。”一番纠结后，黄子风决定还是屈服了，“总之这是好东西，让云晓做给你们看。”
少说话多做事，绝对是颠扑不破的真理，黄子风从腰后拔出擀面杖递给云晓，示意她立刻动手演示。
云晓麻溜溜将磨出来的麦粉装进盆里，加了点水后，开始活了起来。两名猎手早就看过了她的表演，立刻端出一口铜锅，架在火上烧水。
做面食，云晓有着超乎寻常的天赋，黄子风只教了她一天，手艺就被反超了，不过他原来的手艺也不怎么样。没一会功夫，麦粉被擀成了薄薄一层皮，抹了层干粉，然后一道道折叠。
围观者这时候终于看出了点门道，全都瞪大了眼。
一刀刀切下去，面皮变成了面条，这时候锅里的水也烧开了，云晓将切好的面条全都下到了锅里煮，笑着说：“大家拿碗来，准备吃面！”
这句话更吓人了，吃脸！不过闻见了四溢的面香，人们再也顾不得这些细枝末节了，面就面吧……
大锅热气蒸腾，人们欢呼着回家拿来碗筷，围成了一圈。
从这一刻起，大吃货帝国的吃文化萌芽了。
每个碗里撒上了一些盐，又下了几根野菜调味，一碗香喷喷的面完成；大家吃的热火朝天，从未有过的舒畅，人人喊香。
然而，惊喜还远没有结束，紧接着是饺子、烧饼……一样样面食展现在了族人们眼前。云晓的十根手指好像灵动的葱兰，麦粉在她手里变成了各种模样，四周围惊叹不止。
“云晓，你可真是神，会做这么好看又好吃的吃食。”人们纷纷赞叹。
黄子风吃了一惊，今天是腊月二十三，后世祭灶的日子，难道……
终于展示完毕，人们知道了石磨怎么用，也大致学会了一些制作面食的方法，个个跃跃欲试。现在家家都有许多麦子，根本不愁吃的，谁不想吃的更好？
云晓和黄子风叮嘱了些要点后，就把位置让给了族人们练习，转身并肩走向了北面。
出了聚居区，北面是成片的田野，收割完后一直空着，一群武装整齐的猎手正在上面列队操练。
猎手自然要练习，只不过以前练习的都是和野兽搏斗的方法，而现在练习的是怎么杀人和不被杀。
即便是东夷猎手，也没有经过这样专业的战斗训练。
不仅如此，他们的武备在当世绝对是神级的，这样一支队伍拉出去，几乎相当于一支现代化特种部队去迎战大刀长矛。
所有装备前几天就都准备妥当，这段时间一直在按照黄子风的要求，练习配合。
他们都是强壮又凶悍的猎手，不下于野兽，相信后世再也不会出现这样勇猛的武士，唯一缺的只是战术素养罢了。不过有黄子风在，这些也不是问题，对他的话，猎手们言听计从。
“子风，为什么不立刻就去攻打？”云晓疑惑问。
刚走出部落，听见常阳嘶哑的厉喝声，黄子风脸上的温和一扫而空，变为冷冽萧杀。苦挨了这么久、压抑了一整年，时时刻刻受煎熬，报复的时机终于到了！
摇了摇头，黄子风目光如狼，说：“再忍忍，等过完年，南风还没有吹来的时候，我们再发动进攻。”
有个词叫青黄不接，东良曲部落的余粮吃完，野外几乎找不到食物，正处在最艰难的时刻，那时候发动进攻，事半功倍。而反观子归部落，却是一年中最好的时光，粮食多的吃不完，人人养得身强体壮。
选择这个时机发动战争，哪怕只是不停骚扰，对方也会饿死不少人，不过这些全都不在黄子风的考虑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