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问鬼
云晓独守着一段城墙，刚砍杀一人，一把石斧对着她横扫了过来。她横刀一挡，对方的斧柄断开，她也被强大的力道撞得退后了几步。
“糟糕！”云晓心中一沉，在她对面，敌人一个接着一个爬上来了。
在攻城的东夷人眼中，云晓代表着荣耀，只需杀死她，自己就将成为大英雄。
“不！绝对不能让东夷人上来！”云晓瞬间疯了，她抡起长刀，对着敌人横扫，刀光把三个东夷人全都笼罩了进去。
只听“当啷”一声脆响，一把石刀被砍断，锋利的刀锋砍进了那人的腰，差点腰斩。两把石刀同时砍在云晓躯体上，青铜鱼鳞甲救了她的命，只将她砸得斜着趔趄了两步。
云晓再一次尖叫着横刀轮了过来，这次她干脆身躯在前，对着敌人猛撞。
余下的两名东夷猎手尚未站稳脚跟，被撞得向后一仰，从城头栽了下去。
乘着冲势，云晓又撞在梯子上，这时正好有个东夷人冒出了头，被刀锋斩过，头颅飞了出去，脖颈上热血“滋滋”狂喷，无头尸体犹自紧抓着梯子不放。
云晓的脸被血糊住，她匆忙抹了一把，看向城头各处。到处都在肉搏，到处都在死人，一片赤红，宛如炼狱。
“用木头把他们赶下去！”看见城里人扛着木头往上冲，云晓急切大喊。
城头方寸地，几丈长的木头比刀子好用多了。
闻听她的话，冲上来的老人和孩子们几人抱住一根木头，大喊大叫着往前顶。
这一招果然有效，原木所过之处，城头根本站不住人，东夷人宛如野草，被接连扫了下去。
箭垛高有八米，摔下去不死也残，好在挨着墙根是护城河，无可奈何的东夷人不等木头扫过来，纷纷主动往河里跳。
十几根大木头秋风一般扫过城墙，遇到梯子全都顶翻，转眼之间，城头的东夷人被扫空。
聚集在城下的东夷人变成了进攻目标，各种尺寸的木头下雨一般砸了下去。木盾再也不起作用，城下哀嚎声一片，无处躲藏的东夷人瞬间溃败，扔了盾牌仓皇逃窜。
城头上的人不依不饶，继续用木头砸，凡是挨上的人立刻筋摧骨折，躺在地上惨呼不止，再也不能动弹。
东夷的指挥阵营气氛凝重，首领们看着逃回来的族人，全都无意识握紧了双拳。临阵脱逃原本是绝对不允许的，可现在却没人呵斥，战况实在是太惨了，没法怪他们。
五百人的第一波攻击阵，逃回来的不过一百多，绝大多数伤者现在正躺在城下哀嚎，爬不起来。
“烈阳大祭司，这样打不行的。”涂山急切说，他的族人死了一大半，再这样下去就要被杀绝了。原本以为参与第一波进攻，能抢个大大的功劳，现在他悔恨万分，这分明就是让他的族人送死的。
烈阳点了点头，确实不能再这样打了，城墙远比想象中难攻。更重要的是，那些子归部落的人越打越疯狂，越打越团结坚定，完全没有崩溃的迹象。
只可惜，刚才那次冲锋没能杀死云晓，否则战局将会完全两样。
再看那边，云晓浑身是血，再一次跳上箭垛，背衬着蓝天，指着东夷阵营大喝：“无胆匪类，不要跑，再来打！”
尖利的骂声在高天回荡，这一次东夷人神情冷峻，没一个人愤怒，他们亲眼目睹刚才的战况，心跳到现在都慢不下来。
这些还只是子归部落的新族人，居然就这么难打，如果等黄子风带着精锐们回来……传说中，恶龙黄子风的部下都是杀人魔王，凡人根本不能当。
“围住，饿死他们。”烈阳大祭司冷冷下令，转身向回走，猎手们已经害怕了，继续强攻不现实。
这里是新城，不可能储存很多食物，这时代的人身体素质好像野兽，可由于体脂太低，很不耐饿，两天不吃东西就软了，到时再攻击，将会毫不费力。
两天……黄子风的精锐应该回不来吧。
“城下的人怎么办？”涂山追过来问，那里大部分都是他的族人，受伤未死，哭喊着求人把他们救回去。
烈阳大祭司皱眉看向城头，那里全城的子归部落人，不分男女老幼，在云晓的带领下，全都死死盯着本方，眼中直欲喷出火来。
“能自己回来的救治，回不来的……”烈阳大祭司话没说完就走了，有些话不用说出来，大家都明白，也不能说出来。
涂山瞪着眼，直到烈阳大祭司走出视线后，往地上一蹲，大哭了起来。死了这么多猎手，什么功劳都没有，回去他可该怎么向族人交待啊。
他曾领教过子归部落的厉害，原以为黄子风不在，打他们的新族人应该问题不大，没想到还是这么惨。大羿大首领曾叮嘱他千万不要与子归部落交战，他以为这次抱住了更粗的大腿，结果……
回头看，伤员们在城下撕心裂肺惨叫，断了骨头动弹不得，族人们都在看着，却没人上去救他们，哭喊声中满是绝望。
另一边，城头上，同样哭声一片，短短时间内，城中死了五十多人，伤了上百。尸体被归拢在一起，人们扑在亲人的尸身上恸哭，犹如夜枭。
他们怎么都想不明白，并没有去招惹东夷人，甚至还收留了一些他们的落难者，为什么灾厄会强加在自己头上。
“要报仇……一定要报仇！”一名男子瞪着血红的眼睛喃喃自语，嘴唇剧烈颤抖，神情越来越疯癫，最终紧握长刀，转过身跑向城门。
开城门的“吱呀”声惊醒了悲痛的人们，他们转回头看，只见那男子冲出门外，疯了一般挥刀砍向东夷伤者。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每砍死一人，他就带着哭腔喝问一声，没人回答他，那些东夷猎手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他们只知道哭着哀求，可这一点用都没，无力反抗的伤者们被一个接着一个砍死，惨叫哀求声被一个接着一个截断。
另一边，东夷人看着这的一幕，目光中流露出一抹恐惧。以前他们听说，华族人比较憨厚温和，或者说是懦弱，可现在这些人简直比魔鬼还要凶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