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错
“黄子风如此看中这两颗药,不惜引兵来战,是不是……”姮娥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下意识抓住了腰间的葫芦。
恰在这时,跪地的少女小声嘟囔:“部落里见过黄子风的猎手都说,那家伙就是个恶魔,他看过的人会死,碰过的东西都有毒,我看,也说不定是真的。”
这话听得姮娥脸色一白,少女吃的东西肯定没毒,黄子风并非传说中那样凶恶,更不是什么魔鬼。又或者真有那么坏,可毒死你这个普普通通的小丫头做什么?
问题是,经她这么一说,姮娥又仿徨起来,自己抢来的药有没有毒可真说不准。
假定这是黄子风计划的,或者他原本就带着毒药在身上随时准备害人,自己正好撞在了矛尖上……
药只有两颗,他们夫妻俩一人一颗,不能用动物试药,否则一旦真的是长生不死药,白白没了一颗,那就闹天大的笑话了。
大羿显然没有姮娥那么纠结长生不死药,自从在茅河看见了华族人的行动,他的心就一直放在战事上。
这绝对是一次空前绝后的大行动,他看到的时候,华族人差不多就聚集了五千人,仍然有武士在源源不断开过来。
华胥部不过两万多人,看来这一次,风归泽召集了所有能联系上的华族部落,甚至可能有诸夏部落加盟。
现在到底有多少东夷人,这问题没人知道,不过少昊王能掌控的约三万,抽调出五千人作战就已经到极限。
这一仗不同于上次,双方实力对比已经翻转,而一旦打起来,他大羿部处在最前沿,将首先遭到攻击。
“先回部落,我们得要早做准备。”大羿神思不属,不再理会那少女,拉着姮娥急匆匆跑向部落。
敌人正在集结,太山还毫不知情,必须得尽快把消息送回去。
身为东夷勇士,没有上面的命令他无法后撤,早送信回去一天,援军来的就可能早一天,也就多了一分生机。
直到大羿和姮娥消失不见,那少女方才站起来,捶了捶有些酸麻的腿,背上藤筐准备回家。
今天居然遇到了传说中的大人物黄子风,还吃了他给的东西,也不知道会不会死,可真够倒霉的……
谁料到,意外还没有结束,少女刚走出一小段,身后又传来询问声,“这位姑娘,您是大羿部的人吧?”
少女打了个寒战,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回来的又是那路大英雄或者妖魔?
“我……我是。”少女战战兢兢回答,却没有回转头,她决定,不管是谁都不看了。
“那,你们的大羿首领回来了吗?”那个声音又问,这次可以听得出来,是位上了年纪的女人,不过依旧中气十足。
“刚刚……一刻前刚刚回……我回去啦!”少女越说越害怕,怪叫一声,竟然撒腿跑了。
“这是……”来人莫名其妙,面面相觑,“她中巫术啦?”
少女始终没有回头,这回来的不是一人,而是两人,一老一少两个女人。
红霞牵着紫草来了,毕竟岁月不饶人,红霞在森林里越走越慢,最后竟然落在了大羿他们后面。只差两刻,她俩不但错过了大羿和姮娥,还错过了黄子风。
当真是阴差阳错,只是谁都料不到,这一错,当真是大错。
闻听大羿已经回了有熊,俩人全都傻了眼,接下来该怎么办?
进入大羿部直接索要是不可能的,她俩是子归部落的人,一旦现身,不等见到大羿就会被抓起来,甚至可能会被当场杀死。
就此回首山?俩人同时摇了摇头,云晓说得不错,她们都很倔强,已经跟了这么多路,岂能轻言放弃。
她们应该还没有服下长生不死药,机会还有,红霞当即决定——就在这里住下来。
这里距离有熊很近,大翌虽然是大首领,可也会出来捕猎,到时候找到他当面讨要。
紫草很听红霞的话,天就要黑了,两个人立刻动手,开始搭建简易山居。
…………
九曲黄河,横亘万里,蜿蜒向东直入东海。
这时代的黄河水流并不湍急,清澈的河水缓缓流淌,蕴藏着洪荒野力,却不张扬。
黄子风坐在河水边,吹响骨笛,看着母亲河出神。九色在前方,探头喝水,不时回头看一眼他,鸣叫两声应和。
风景静美,只可惜,大好河山就要染血了。
战争就要来临,不以任何人的意志转移,这是不同族群之间为争取生存主动权的较量,无可避免。
“和平”这个词在当下显得苍白无力,甚至完全没有意义,能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就是征服。
离开大羿部后,黄子风选择了沿着黄河西进,这样路途平坦,比在森林中走直线反而还要快些,也更安全。
还没有到茅河,在这里,他就已经遇到了这次会盟的华夏族部落武士。
在他西面不远处,有一群穿着翻毛边兽皮战裙的人正在扎筏子。他们是来自河水上游的部落,属于华胥部下属,居住在河水边,善于扎筏子泅渡,用长矛叉鱼的本事是一绝。
联军部落都是各自维生,所以彼此相隔一段距离,阵营拉的非常开,所谓的会盟,自然是各部酋长们的事。
黄子风昨晚到的这里,受到了他们酋长的盛情款待,大快朵颐了一顿原始黄河鲤鱼。
他们的酋长叫石山,是个爽朗的中年汉子,标志性的特征是一脸大胡子,现在正在领着下属猎手们干活。
值得一提的是,他并不是名字叫石山,而是姓石名山。“石”是太古五姓氏之一,和风姓基本同年代,只不过没出过什么人物,不过,由此也可见这石山的身份不一般。
他们扎的是皮筏子,将整张兽皮完好剥离出来,再吹足气扎牢,绑在木筏下面,浮力远超一般的舟筏。
武士们一边干活一边喊着号子,大声欢笑,似乎战争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黄子风看得微微皱了下眉,放低骨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