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凤凰传说
上面正在大屠杀，他俩谈笑风生，这画面……
附近的东夷人面面相觑，果然是大人物，这份气度，非常人所能及！
颛顼也过来，依在黄子风身边，听他侃侃而谈。这位新任的东夷王，在黄子风身边和普通的乖巧孩子一般无二。
一刻钟过去后，牛吹完了，上面的惨叫也停歇了，一名青龙武士跑了过来，一路摇头，神情感叹。
到了黄子风身边，那武士下拜，高声禀报：“子风酋长，上面已清理干净，所有太山大祭司……”
说到这，年轻的武士不经意瞟了夸父一眼，继续叹道：“所有太山大祭司，都让大羿一人灭了，他那张弓，简直，简直……”
年轻人太激动，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转眼之间射灭九日，大羿当真天神般的勇士。
黄子风站了起来，事情也办完，该下山了。
“山上的人可全都杀死了？”黄子风又问。
年轻人仰头道：“还有两人，大羿统领不让我们杀，说是要交给你亲自动手。”
黄子风猛然惊醒，看向山上，难道？
大羿领着武士们已经下来了，有两个人被五花大绑，抬野猪一样被抬了过来。
走到黄子风面前，大羿一手一个，抓住两人扔到了他面前，“欠你的情，今日还你一些。”
黄子风脸色阴郁的可怕，“他们就是穷奇和穷申？”
这两位大仇人，子归人恨到了骨头里，却还没人见过。闻听竟然是他俩，只听一片抽刀声，所有青龙武士都红了眼。
那幕血仇一直萦绕在首山人心中，时常煎熬，今日终于看见仇人了。
穷奇和穷申被捆得完全动弹不得，此时在求生欲的驱使下，大声哭求。
“我们是奉了红日大祭司的命令，实在怪不得我啊！”穷奇嗓门怪异，变调的不成样子。
穷申则更绝，使劲用额头触碰黄子风的脚，哭喊道：“那日杀人的武士都是我兄长的，命令也是他下的，与我无干呐！”
两个人哭天抢地，如两只大号蛆虫在地上蠕动。他们当初偷袭的时候绝想不到，有一天会如此狼狈，落在仇人手里，任凭宰割。
东夷人听得不住皱眉，这就是汤谷的两位大首领？如此不顾气节，让人不齿，还不如死了干净。
何况这样哀求，就能保住性命？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如此呱噪，反而惹得子归部落人怒火更盛。
所有武士都将热切的目光放在黄子风身上，等着他们的酋长动第一刀。
上次的事件，要说谁的心理压力最大，当属他这个酋长。每次祭拜完了子归老酋长，他都会在那些老人的坟墓后面跪半天。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没有手刃仇人，没脸面对这些老人家。
“嘿嘿！”黄子风恨极反笑，只是声音古怪，听得人心里发凉。
所有人的注视中，黄子风一把拔出长刀，对着穷奇左脸削了过去。只见血光迸现，杀猪似的嚎叫乍起，一只耳朵被他削了下来。
“每人上去割一刀，但有一人没割到他们就死了，你们就统统去老人家面前请罪。”黄子风将刀插回，大步回头，坐在一块石头上，冷森森看着地上绝望的兄弟俩。
接下来的场面，只能用惨绝人寰来形容，人类史上第一例凌迟展开了。
红了眼的武士们一个个上前，每人割一刀，轮着来。他们全都领会黄子风的精神，刀子下的又慢又浅，但求足够痛苦又不会立刻死人。
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响彻云霄，浑然不似人声，高天的云团开始剧烈翻滚，似是被这惨叫声所激。
太山下，几万人目瞪口呆，那惨叫声连他们都能听得见，还以为是九天降下了恶魔。后来知道是穷奇兄弟俩临死前发出的惨叫，于是东夷从此有了“穷奇啸天”的传说，越传越离奇，逐渐面目全非……
除了子归部落的人外，其他人全都听得汗毛倒竖，待不住了。
颛顼和太阳卫们拜过黄子风，逃到太山顶上去了，他们宁愿去打扫死尸，也不愿在这里受折磨。
紧随其后，扶桑祭司们也走了，他们虽然是引领亡魂的祭司，也受不得如此酷刑。
夸父带着他的追随者也走了，跑得比兔子都快。这些人离开后，原地留下一片黄疸水，那是无数人吐出来的。
黄子风一直死死盯着血肉模糊的两兄弟，眼睛都不眨一下，他部下的武士们也一样。
刻骨的仇恨，让他们这一刻都变成了魔鬼。
红霞受不了了，悄悄拉了拉大羿。大羿顺水推舟，和和气气说：“红霞娘娘身体不适，我得带着她去山下了。”
黄子风随意挥了下手，直到凤凰们转身他才想起来，漏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别走，跟着我去见姮娥！”
黄子风连忙站起来，对着大羿的背影探出手。
刹那间，八名凤凰猛然转身，不敢置信看着黄子风。
大羿没立刻回头，他的身躯在颤抖，越来越剧烈，似乎陷入了天大的恐惧中。
“姮娥没有死，我在汤谷找到了她，只是现在的她……”
黄子风郑重说，话没说完，大羿猛虎一般扑了过来，扛起他就跑。
“快！姮娥在哪里？快带我去找她！”大羿好像疯了一样，扛着黄子风飞奔，大吼大叫。
青龙武士们吓坏了，连忙舍了地上的仇人，大呼小叫追赶。
大羿背上传来黄子风恼怒的呼喊：“你这个神经病，快把我放下来，话还没说完呐……喂！你们别只顾着追，把他们俩脑袋割下来带回首山祭祖！”
几名小武士赶紧回来，割了两人脑袋，提着仓惶追赶。
一队人大呼小叫中下了太山。
三日后，兰屿海边。
沙滩上站满了人，一边是大翌和他的族人，另一边是黄子风和他的子归武士，两方依依话别。
大羿承红霞的诺，要带着姮娥去一个安宁的地方生活，陆上再无净土，他们准备去海外。族人们不愿离开他俩，于是干脆举族迁移。此外，还有约百名扶桑祭司跟随出海，苟芒说扶桑树百年内要枯死，他们想去海外择地再建扶桑。
两方中间，站着个黑黑瘦瘦不起眼的小女孩，正是紫草，今日，她是这里的焦点。
姮娥走过来，扶着紫草的肩膀，目光灼灼想说什么，忽然单膝跪下，诚挚万分祝福：“我的灵芝草，愿春风吹拂你，雨露滋润你，世间的美好永不离你左右。”
紫草被吓坏了，连忙用力拉姮娥，急切说：“姐姐，你怎么了，别这样啊。”
姮娥站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大翌。
大翌也走过来，在紫草面前单膝跪下，用额头触碰了下她的脚面。
站起身，大翌向后用力一招手，“时刻不早，我们该上路了。”
大翌和姮娥走过紫草身边，接着是凤凰们，他们一一在紫草面前下跪，从怀里取出自己的红羽，抚摸一番，珍而重之插在了紫草的发箍上。
九名凤凰，九根凤凰羽，全都佩戴在了紫草额头上，将她的小脑袋瓜围了半圈。自此后，东夷再无凤凰，人间却多了一位“九凤”，留下传说几千年。
终于，所有人都登上了独木舟，在大翌的指挥下，船队纷纷离岸，开向远海，沐浴在了霞光里。送别的人和远行的游子全都唱起了祝福的歌谣，愿分别后，彼此安好。
黄子风和云晓站在沙滩上遥望东方，在他俩身边，红霞牵着紫草的手，四个人全都忍不住挥泪。
这一趟旅程，黄子风感触颇多，却又难于言表。
船队越开越远，紫草已泪流满面，哽咽着问：“子风大哥，大个子和月亮姐姐还会回来吗？”
黄子风黯然摇了摇头，说：“他们这一路会走很远很远，跨越远海大洋，十万里海途，最终到达一个后世叫墨西哥的地方，永生永世回不来了。”
紫草哭的更厉害了，抽噎不止，“墨……墨西哥？好古怪的名字……”
海船上，大羿在划桨，高兴得合不拢嘴。自从见到姮娥后，他已经这样笑了一天一夜，神经病一样。
姮娥坐在他身边，回转头不停对岸上三人挥手，间或大喊一声，仔细看，她的眼眶晶莹剔透，有泪光闪烁。
“姮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大羿至少第一百次问这个问题了。这次险死重逢，终归有些遗憾，不过人在就好。
姮娥转回头，定定看着大羿，忽然露出个狡黠的笑，说：“当然记得了，你叫‘羿’，是我的夫君，绝世大英雄！”
看着姮娥的神情，大羿嘴巴越张越大，惊得险些掉了船桨。
在大羿震惊的目光中，姮娥探手入怀，掏出一个小小的陶瓶，拔开塞子往手心里一倒，两颗蓝色的小药丸滚了出来……
“羿，这药吃了到底会不会长生不死？”看着两颗药丸，姮娥满眼痴迷。
诧异过后，大羿开心笑了，“我问过子风，确实，吃了后，你将容颜永驻！”
…………
同一时间，某片大水边，一名精悍的猎手口衔石刀从水里钻出来，拼命向岸上跑，有力的双腿踢得水花四溅。在他身后，水面猛然炸开，一条足有五丈长的斑斓巨蟒破水而出，发出疯狂的嘶吼声衔尾急追。
巨蟒如龙，快如疾风，一路扫得灌木横飞，势不可挡。不过那猎手身手极为矫健，只见他左冲右突，不停转向，总能化险为夷。
终于，巨蟒放弃了追赶，转头缓缓游回大水。
猎手已经精疲力竭，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低沉的咆哮声，已成惊弓之鸟的猎手猛然转头看，只见距离自己几丈远的地方站着一条灰狼，背上的毛发竖立，呲着森森白牙威吓。
猎手连忙将口中的刀握在手里戒备，忽然，他发现，这条狼的口中叼着一根竹筒，上面一圈圈绑着麻绳，显然是人做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