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故乡
一条小河穿森林而过,缓缓流淌,静谧安详。
这里的森林格外茂密,抬头看,几乎不见天日。
不远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兽吼,打破了寂静,只见森林中转出来三头大象,缓缓走向河边,每头象背上骑乘着两人,姿态悠闲,一路唱着歌谣。
领头的象背上坐着一名身形略瘦的年青男子,他不似同伴们那样放松,一直手挽弓箭,来回警惕观察。
“形干,有大象在,什么野兽都不怕,你不用这么警惕可好。”一名女子打趣道。
那瘦青年缓缓摇了摇头,“一般野兽自然没什么好怕的,前几天南面部落传来消息,有条恶蛟从云梦泽去了他们那里作恶,吃了好几个人了,须得防范。”
闻听恶蛟的事,几名族人面露畏惧,不过那女子依旧说:“南面那部落离我们有五十里,恶蛟该不会过来吧?”
“五十里不算什么。”形干道:“云梦泽离他们有三百里,不也照样过来了?”
几名族人连连点头,恶蛟不是闹着玩得,的确要小心。
所谓的蛟,其实就是体型格外大的蟒蛇,对人类的威胁远超虎豹。
后世的蟒蛇,最长也不过十几米,可这时代的蟒蛇,可以轻易长到三十米长,能生吞成年人,甚至连大象都能杀死。传说中,云梦泽里有一条长着角的巨大恶蛟,人们将其称为“巴”,曾吞过大象,死后的枯骨堆成了一座小山。
这次南面作恶的恶蛟没这么大,不过也有将近十丈长,发起疯来能毁了整座部落。
“噤声!”
几人正自忧心忡忡交谈,一直警惕的形干抬起一只手,短促有力低喝。
形干是部落里最好的猎手,感官敏锐,他必是有所发现,所有人立刻闭嘴,大象也全都静静停了下来。
果然,一阵急促“沙沙”声传来,由远及近,向着他们的方向。
“像是蛟在游!”族人们闻声色变,其中一人失声惊呼。
形干面色凝重起来,他将弓箭背回背后,从大象背上站起来,向上一纵,抓住一根树枝攀了上去,动作敏捷如猿。
不过不等他爬上树冠,那边的“沙沙”声突然加速,越来越近。
下一刻,前方灌木丛摇动,一条灰狼蹿了出来。
大象上的几人正紧张盯着,心跳到了嗓子眼,被吓了一跳,不过看清只是一条狼,全都松了一口气。
形干又从树上跳落象背,取下了弓箭。
就在这时,“沙沙”声大作,这回接连蹿出来两头硕大的麋鹿,背上还骑乘着一大一小两人。当先是一名器宇轩昂的男子,他看见象背上的形干正准备挽弓,冷声道:“这条狼是我的,不可伤。”
象背上的人们目瞪口呆,全都说不出话来。
这二人,男子威风凛凛有若天神,后面的小姑娘额头佩着九根红羽,同样不凡。
来的,正是黄子风一行。
紧随其后,武装整齐的子归武士如长龙一般从森林里游了出来,虽风尘仆仆,威风却丝毫不减。
出了首山后,他们一路跟随狗子在原始森林里穿行,用了十天方才到这里。由于是被动跟随,涉足的都是陌生地域,并不知道来到了哪里,不过大方向一直朝南。
这一路,疾行几百里,全都渺无人踪,这还是第一次遇见同类。
看见那几头熟悉的大象,黄子风愣了。
不等他说话,象背上的形干小声询问,“骑着神鹿,驱使神狼,来的……莫非是黄子风大酋长?”
子归武士们面面相觑,没想到,黄子风的名头居然传到了南荒,在这里被人认了出来。
黄子风这时已经几乎确定自己遇到的是什么人,欣喜问:“你们,可是形夭部落?”
两边的话一印证,形干大喜,连忙从象背上跳下来,对着黄子风单膝下跪,恭声道:“真的是黄子风大酋长,没想到您居然来了这里,我们正是形夭酋长的部族。”
黄子风难得开心起来,没想到,跟着狗子在森林中穿行,居然遇到了故人部落。他与形夭交谈不多,不过对仰慕的紧,原以为天涯永隔,没想到还能再相见。
“快带我去见你家酋长,我有些事正要向他打听。”黄子风急切说。
看看这支武备吓人的军队,象背上的人傻了眼,凭这些武士,只怕轻而易举就能把他们部落屠干净,怎么能领他们去。可形干却毫不在意,挥手吩咐:“黄子风大酋长天神一般的人物,不会屠害我们的,快带路吧。”
几人无奈,只得大声呼喝,调转象头向南走。
黄子风喊过来狗子,带队跟在了象群后面。
形干骑着大象和黄子风肩并肩,神情兴奋说:“我家兄长回来后,总是说起您,说您是他见过最有智慧、最勇武的人,还说有机会一定要去首山看看,想不到您居然来了。”
黄子风笑着摇了摇头,其实在他心目中,形夭才是盖世大英雄。
一行人已经跋涉了许多路,精疲力尽,就连狗子都累成了狗,黄子风此举也是让大家好好休整下,否则都要累垮了。这一路好在没碰到什么危险,可前面就快要进入云梦泽范围,必须得保持好状态。
大家难得的放慢了脚步,跟着黄子风走向形夭部落,心中满是好奇。
形夭部落不属于华胥部,虽然同根同源,不过风俗打扮区别不小。
这里的男子一般都精赤着上身,纹满了纹身,并且无论男女都穿了耳洞,缀着锋利的兽牙。女子相对保守一些,不过着装也远比北方人“凉快”,纹身则基本在胳膊和肩颈上。
渐渐地,那几名形夭部落的族人胆子也大了起来,他们很好奇这些浑身甲胄的子归武士,试着攀谈。
据传说,子归部落的武士都是可以以一当十的大英雄,谁不想结交?甚至有个女子眼神中大胆流露出爱慕,问一个年轻人,“北边来的勇士,你可婚配?”
那小伙子涨红了脸,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只管走自己的路,一言不发。
女子不甘心,又转向下一个俊俏的青年,继续问:“华族的男人,我爱慕你,若是没有成婚,就留下来和我同巢可好?”
男子大大方方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道:“好啊,不过我不是华族人,而是神农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