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肉
紫草张口结舌,完全说不出话来。
黄子风也想不到这些蛮人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们不是有酋长吗?”
风桐幽幽看了黄子风一眼,“下面中间跪的就是他们的酋长,他说冒犯了你,犯下大罪,决定任你处置,让位给紫草。”
这下黄子风彻底没语言了,赖上我了?
处置是肯定要处置的,至于我的人,休想!
那头领抬起头,指指下面,又对着黄子风叽里咕噜说了起来。
“他说你是神威勇士、他们部落的守护神,恳求你能把恶蛟杀死。”风桐翻译。
那恶蛟被射瞎了双眼,已经冷静下来,盘在部落里不再乱动。
只是瞎眼不会致命,他们依然不敢回自己的家园。
黄子风不想多耽搁,不过事已至此,也没法撂挑子走人,稍加思索后,向部下们下令。
要杀死瞎眼的恶蛟并不难,他准备用当年捕杀湾鳄的做法。这里有许多竹子,就是最好的材料。
武士们立刻开动起来,进入林中砍伐竹子,在锋利的青铜刃下,坚硬的竹子一根根被砍了下来,再破成竹签。
远处的蛮人心中好奇,小心翼翼靠了过来,他们聚在一起,看着竹子被轻而易举削尖,全都惊得张大了嘴巴。他们也使用木质武器,可只能用石片一点点刮削,制作起来非常麻烦,哪里见过如此利刃。
那首领一阵阵后怕,这些人拥有如此神兵利器,自己刚才居然带人袭击他们,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上百人齐动手,几百根锋利的竹签很快被削好,武士们抱着来到了部落外。
竹签被一根根钉在了地上,斜指向恶蛟的方向,密密麻麻排成了一长条。
完成后,不用黄子风下令,狗子离弦之箭般蹿了过去,一路大声咆哮。
瞎了眼的恶蛟闻听狗子的声音,猛然抬起头,看向它嚎叫的方向。
这条恶蛟似乎认识狗子,瞬间发狂,带着“呼呼”风声,怒吼着扑了过去。
狗子穿过竹签阵,看见恶蛟冲过来,立刻调头,向着来路狂奔。
那恶蛟目不视物,疾如狂风,一头扎进了竹签阵,蛮人们的惊呼声中,顿时被扎成了刺猬。
蛇类有个特点,只能前进不能后退,恶蛟痛得嘶声大吼,却没法退出去。由于看不见,它开始胡乱翻滚,于是更多的竹签扎进了它的躯体。
几百根竹签透体而入,痛苦难以想象,恶蛟被戳得千疮百孔,暗红色的血染红了十丈方圆。它的躯体紧紧裹在一起,等于裹着无数根刺,每一寸皮肉都在抽搐,眼见活不成了。
蛮人们脸色发白,再看向黄子风,神情中满是敬畏。如此凶悍的恶蛟,竟然这么简单就让他杀死了。
扭曲了一番后,恶蛟裹紧的身躯终于松开,不再动弹。
又过去片刻,有胆子大的蛮人手提木矛小心翼翼摸了上去,用矛尖戳了戳那双不会闭上的蛇眼。
人们看见恶蛟被戳了眼睛依然不会动后,刹那间,欢呼声一片,肆虐多日的祸害终于死了!
蛮人们一拥而上,取出打制的锋利石片,开始寸寸切割蛇躯。不只是为了泄恨,他们还要吃这条蛇的肉。
由于武器和工具太原始,这些蛮人很少能吃到肉,这么大一条蛇,太难得了。
蛇皮被一段段割开,转眼血肉模糊,眼前只见一片血红,宛如地狱。打制的石片不太好使,有些性子急的蛮人干脆直接动嘴,趴在死蛇身上用嘴啃咬起来。
子归人个个皱眉,他们以前日子过的虽苦,可也不至于这样。
蛮人其实不是种族,而是河水流域对江水以南除了诸夏外的统称,包括百越也被这么称呼,从字面就可以看出来这是一种蔑称。
这个传统一直保留到二十一世纪,北方人依旧叫南方人为蛮子。相应的,南方人称呼北方人为侉子,南蛮北侉,由来已久。
神农部落和蛮人杂居,彼此了解,子归部落人还从未接触过,不由侧目。其实南方潮湿闷热,食物腐烂的很快,很难保存,这也养成他们有食物立刻就吃的生活习惯。
不过这景象……
只见那些人割着割着,恶蛟的肚皮被切开,一大滩粘液涌了出来,里面夹杂着两具腐烂见骨的尸体。蛮人们将亲人的尸体拖在一旁,边哭边吃。
呕!
子归部落武士们立刻吐了一大片。
几名蛮人猎手从恶蛟肚子上割下几块肉,兴冲冲向黄子风和紫草跑了过来,大呼小叫。
“那是最好的肉,很软。”风桐在一旁解释,咽喉发梗,“他们要献给你这位神威武士,还有他们的新酋长……”
肉越来越近,紫草睁着惊恐的双眼,打了个冷战,“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躲到了黄子风身后,不敢露头。
小姑娘被吓坏了,簌簌发抖。
黄子风也快到极限了,不过身为酋长,他不能在部下们面前表现软弱,只得强撑着一挥手。
若芄和佩觽夫妻俩心领神会,立刻上前抬手厉声大喝:“肉放下就好,不要过来!”
那几人明白了意思,连忙把肉放在地上,恭恭敬敬拜了下走了。
忽然,一直紧盯着蛟尸的狗子走上去,在那块肉上嗅了嗅,低吼一声,蹿向蛇尸。
黄子风立刻警觉,狗子虽野性十足,可非常聪明,从来不会做对自己人不利的事,它昨晚那番举动,难道,这条恶蛟有问题?
只见狗子冲到蛇腹边,对着一处低声咆哮,用爪子使劲在蛇皮上扒。
“立刻上去看看!”黄子风下令,武士们一拥而上,排开蛮人,仔细观察了起来。
这部位位于蛇腹的前段,接近七寸的位置,刚才献给黄子风的肉就是从这里切下来的。
黄子风递了个眼神,一名武士拔出短刀,一刀捅穿,然后沿着中线切割。
粘液从创口涌出来,腥臭难闻,狗子却完全不顾,使劲往前钻,看架势竟似是想把头探进去。
黄子风连忙把狗子拉开,将蛇腹创口用力向上下一分,只听“呼啦”一声,一大团粘液裹着一具灰白的骨架涌了出来,摔在地上崩散。
“这是……”看着骨架,黄子风眉头皱了起来。
只见骨架怀里抱着一卷已快完全腐烂的兽皮,里面露出一段黑色,似乎是黑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