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跪
叶墨每说出一句，眼中的红芒就甚一分。
叶繁绪目光闪躲，虽然这些事儿人人都知晓，可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还是有些……有些难为情。
念头一转，灵海中回想起今日的主要目的，开口道：
“纵使我与你大伯万般不是，你也不该下那么狠的手，恒远如今还躺在床上，生死不知。”
叶墨摇头暗叹：“这是打算拿世家规矩压我了，图穷匕见。”却无可奈何，他最怕就是演变到这一步，唯今之计，就只有打死不承认了。
叶墨没有再提叶翰林将自己一脚踹出老远，半月下不得床的事儿。
他知道，就算自己说出来，叶繁生也有很多话可以说，毕竟这是家族大比、毕竟拳脚无眼。
叶繁绪深看了叶墨一眼，冷声道：“按叶氏法纪，宗氏弟子得一致对外，禁止无端挑事，违者废除修为，逐出叶氏。”
话音一落，早已准备好多时的叶寒心立即从人群中走来，将事情地经过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变成了叶墨主动挑衅，自己多次忍让，最后忍无可忍才含泪出手。
等叶寒心将这话儿说完，叶繁生立即将话语接过，丝毫不给叶墨反驳的机会，开口道“如今事情已经明朗，嫡系弟子叶墨，藐视叶氏法纪，伤同门堂兄，不听劝阻，现判废除修为，逐出叶氏。”
这话传到叶墨耳中，眼中的红芒刹那间已到了极致，冷声道：“原来这就是叶氏法纪，我懂了……”眼中的寒意与嗜血之色相互交融，忽然抬起头来，盯着叶繁生怒吼一声：“虽然懂，可是，我他妈不服，此次我若不死，定与叶家不死不休。”
这声音回旋，其中透出寒意让院中之人纷纷色变，后背竟有些发凉，如堕入寒冬。
叶繁生也是如此，后背发凉，如被地狱中的恶鬼惦记了一样，心中更加坚定：“此子决不能留……”
脸色阴沉如水，冷声道：“逆子，证据确凿，你还不给我跪下认罪。”
叶墨积累了两世的怨气彻底爆发出来，身体中变异的癌细胞在这怨气影响之下，一股无法言喻寒气由轮海传出，不断扩散，院子中的花草在这儿寒气笼罩下刹那间枯萎下来。
叶墨红着眼睛，露出怨恨：“我既无错，认什么罪？错的是你们？”叶繁生一听，先天前期的气势压在叶墨身上，声音如雷：“到了这个份上，还不肯认错？”
随着这话语传出，叶墨的身体如被千斤重的巨石压住，将他背压弯、将他的身子压垮。
片刻功夫，鲜血在这股强大的压力下从毛孔中喷出，一滴滴鲜血连在一起，如细微的红色长线，脸、手臂、腋下，鲜血从各个地方涌出，远远看去，就如一个装满鲜血的气球，被针尖戳破密密麻麻的小孔，鲜血就顺着这些小孔从各个方向流出。
仅仅几个呼吸叶墨的衣衫就被鲜血浸透，额头上青筋冒出，与眼中嗜血的红芒相互交融之间，狰狞如恶鬼，却依旧咬着牙道：“我这一生不跪天地，不敬鬼神，除了我的父母，没谁能让我弯腰下跪。”
话音未落就狞笑起来，一脸顽强与不屈，仅仅笑出两声，就扯动经脉，口、鼻中的鲜血如泉水涌出，怎么都止不住，身体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膝盖骨直接从中间裂开一道口子。
如被一股大力一点一点将小骨撕开一道一道裂痕，身上汗水与血水一样从毛孔中涌出，相互混合在一起，非常难闻。
在这强大的压力之下，叶墨的脚踝深深陷入泥土之中，纵然腿上小骨都裂开了一道道裂痕，浑身沾染血渍，没有一点人样，却依然没有妥协，不跪就是不跪。
叶墨意识渐渐模糊，不由自主地回荡起章婉秋的容貌，灵识中一阵激灵，“我还不能死，我不甘心！”
灵念驱使着绿光对着轮海狠狠撞去，在剧痛的刺激之下，意识渐渐清醒，冷声道：“我娘亲呢？你们将我娘亲带到哪里去了？”
叶繁生眯起眼睛，话音很轻但声音很冷：“她很快就会下去陪你的，放心吧！”
这话一说出口，已彻底与叶墨决裂，再无缓和的可能。
两位执事抬步上前，狞笑道：“对不住啦，叶公子。”充满嘲笑意味，一把朝叶墨抓去，打算废除叶墨的修为，妄想，叶墨轮海中绿光疯狂转动，一股杂乱的气息扩散，俨然打算自爆，目光扫过院中长老，眼中红芒凝成实质：“就算死，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就在此时，叶墨怀中的青元石忽然有一道灵念飞出，从中传出一道女声，声音清冷，却霸气异常：
“叶墨已被玉淀谷特招成为外门弟子，若叶墨有丝毫损伤，玉淀修士十日之内必踏破叶家门墙，鸡犬不留。”
这声音回旋之间，叶家大院如死一般沉寂，落针可闻，所有人眼中均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就这么看着叶墨，灵识中不断回荡着一句“这怎么可能，这个废物竟是特招弟子？”
但是从青元石中飞出那道灵念还并未彻底消散，还在元气中不断燃烧，证明这一切都是真的。
而叶家众人之中，之前狞笑着朝叶墨冲去的两位执事，眼睛溜溜直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手就这么停在半空，进不得、退不得。
数息之后，只能将目光投向叶繁生！叶繁生摆了摆手，两位执事立即会意，言语热络起来：“叶公子，刚才多有得罪，切勿见怪！”与之前的态度天差地别！
叶墨冷哼一声：“之前不是要将废除修为，逐出叶氏吗？怎么刹那间，就变卦了？”叶家众人纷纷将头低下，不敢与其对视，余光瞟过叶繁生时，心绪复杂。
叶繁生认真地看了一眼叶墨，心中也有一丝悔意，暗道，我做错了吗？仅仅片刻功夫，便将这种念头从灵海中赶出，心里说不出的郁闷，如巨石压在心头，挥之不去。
灵识海中一阵混乱，叶墨与叶天成的两道身影不断融合，合而为一，叶繁生再也忍不住，一大口鲜血从吐在院中枯萎的花草之上。
“我大张旗鼓的针对叶天成之子，就这么失败了？”他不甘心，可不甘心又能如何？想到玉淀谷，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身影略显萧瑟摆手道：“都……都散了吧！”自己当年没争过叶天成，宿命轮回，而今，依旧没争过他儿子。
随着叶繁生话语回旋，院中众人一动不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叶墨，心中的震惊没有丝毫减少，反而更多，距玉淀谷入门考核还有三月，叶墨却已成为玉淀谷外门弟子，这是——特招？整个叶家刹那间笼罩与一片阴霾之中，心中有些害怕。
叶繁生背影萧瑟，喉咙微微一动，却什么声音都没有传出，朝着书房迈出，有气无力……
“我娘呢？”叶墨眼中的红芒没有丝毫消散，声音冰冷，他对叶家人已经没有一点儿好感？
不一会，章婉秋就被一名下人送到院中，她一脸憔悴，见到叶墨的样子时更是泣不成声。
叶墨眼中寒意越来越甚，冷声道：“今日，叶家对我所做之事，来日我定十倍百倍的还回去，属于我的东西，我也会依靠自己的力量一点一点夺回，时间已经不会太久，享受这最后的安逸吧……叶家！”
话音一落就在章婉秋的搀扶之下扬长而去，留下一片愁云惨淡的叶家……叶繁生回到书房，眼中恨意越来越浓，一道灵念从窗外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