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狂又出现了。”雷克斯淡淡说道。
埃尔文跟苏珊同时吸了一口气,他皱了皱眉,有些不太敢相信的说道：“哪个杀人狂？”
“还能有哪个,你在沙盾城的时候不是已经打过不少交道了吗？”雷克斯轻声一笑,毫无血色的嘴角勾勒出一个怪异的弧度。
埃尔文双手紧了一紧,他虽然很清楚雷克斯指的是谁,但心中依旧是不敢相信,忍不住再次问道：“你的意思是……格吉尔还没死？”
“我没有直接的证据。”雷克斯摇了摇头,皱起的眉头一直没有送下来、“不过,从杀人手法跟方式来看,跟格吉尔一模一样,这就让我不得不怀疑了。”
埃尔文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沉吟着,旁边苏珊担忧的目光看了过来。
“格吉尔不可能还活着,只有这一点我能够确认。”沉吟了一会,埃尔文这才开口说道。
如果是其他的事情,那么他还不敢做出这样的肯定,不过在格吉尔是否已经死亡这件事情上,他却是最有资格跟发言权的人——不仅是埃尔文亲手将斩铁剑刺入了格吉尔的胸膛中,更是他在得击杀格吉尔之后得到了不少的经验值,只有这一点是无法作假的。
就算死不见尸,但埃尔文不认为系统会在格吉尔生死不明的情况下还会给予自己经验值。
所以,格吉尔可以确定是已经死亡。
雷克斯点了点头,虽然依旧皱着眉,但神情还是好看很多。
他并不是怀疑埃尔文欺骗他,在询问清楚了埃尔文杀掉格吉尔的地点之后,雷克斯第一时间就赶过去查看,虽然最终没能够得到格吉尔的尸体,不过下水道被冻结的水面上,那个破开的坑洞可是依旧历历在目。如果格吉尔真的掉入到里面,别说埃尔文在之前已经给了他一剑,就是完好无损的掉入冰冷刺骨的水流中,也不太可能还可以活下来。
只不过雷克斯也有不得不怀疑的理由,因为在最近的调查中,这一片洛伦索境内腹地频繁出现的杀人狂已经有很多次进入到他的眼中,并且在很多地方都引起恐慌跟不安。
而雷克斯在查看过被杀人狂摧毁的几处村庄后,确实看到了跟格吉尔一模一样,残忍而毫无人性的杀人手段。
要说变态杀人狂这种一类神经病,在各个国家或者各大繁华的城市中,出现的频率并不少,在战场上受到刺激的退伍士兵,或者是精神失常的雇佣兵,还是研究实验出现错误的施法者。
为了兴趣,为了发泄,都有可能成为变态杀人狂。
只不过用同一种手段杀人的几乎没有,所以在发现到被害者跟沙盾城以及灰山区中的受害者是被同一种手段杀害掉之后,雷克斯就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格吉尔,并且联想到他是不是还没死。
所以在得到了埃尔文的确定之后,雷克斯心中虽然松了一口气,但也依旧为这个新出现的杀人狂而感到十分的头痛。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杀人狂在哪出现了？”埃尔文好奇的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大概来说,就跟格吉尔当初的所作所为一样,但是比起格吉尔,现在这个出现的杀人狂可要胆大很多,被摧毁的村庄不少,还有两个具有爵士身份的贵族死在他手上……”
雷克斯仰头一口喝光了酒杯中的酒,然后慢慢把他从离开沙盾城之后的事情说了出来。
在离开了沙盾城之后,手握着关于终焉教徒们零星半点的情报,雷克斯开始了他的调查之旅,而洛伦索的腹内境地就是他首要调查的地方,因为这里有着不少终焉教徒们的活动痕迹。
不过雷克斯掌握的情报终究还是过少了,而且他独自一人的力量也十分不足,虽然能够得到来自洛伦索的官方还有镜中人的支援,但霍尔先生的遭遇以及在沙盾城中波鲁夫的叛变都是一个个血淋淋的教训丨让雷克斯慎而又慎,难以真的相信洛伦索中的任何一股力量。
虽然这两个月来也从黑暗中抓到了不少终焉教徒们的触手,不过这些旁支细末对雷克斯于事无补,反而让他对终焉教徒这个神秘组织的概念一次次的翻新,从而感觉到不少的迷茫跟困惑。
而杀人狂再次出现的事情也在一个多月前出现的,袭击摧毁了很多村庄,其中包括一座富裕的小城,虽然没有杀光所有活人,但也造成了大量的伤亡,甚至还有两个贵族因此而死亡。
雷克斯一开始并不知情,只是从传闻中听说到而已,恰好他在调查终焉教徒这一方面遇上了瓶颈,就只能将手头上的事情暂时放一放,把注意力转而放在杀人狂这件意外发生的事情上。
而经过一个多月的调查走访,雷克斯也大概摸清了情况,他原以为格吉尔并没有死,虽然不认为埃尔文会欺骗自己,但心中还是隐隐感到很不舒服。
不过现在得到了埃尔文的确定,那么这个突然出现的杀人狂就应该不是格吉尔了。
杀人手段相同,应该还只是巧合罢了。
“这么说,你是一路追着杀人狂来的？”埃尔文问道,听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心中的震惊也是不少,他跟苏珊的脚步虽然慢,不过因为一路没有停留过的原因,所以倒也没有听到过这样的传闻。
雷克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对于他这个举动,埃尔文跟苏珊都有些不明所以,不过都没有插嘴,而是等他自己说,因为雷克斯的表情看起来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模样。
“怎么说呢,这是一个比格吉尔实力更强的杀人狂,同时也更加狡猾跟难缠,我分析过他的行凶地点,但得出来的结论是,这家伙几乎是随机选择目标的。而且这家伙应该知道我追在他的后面,我跟到哪他就杀到哪,这简直就是挑衅……”
雷克斯脸色露出一抹苦笑,有些自嘲的说道：“所以我确实是追着他来的,但我根本就不知道要去哪找他。”
埃尔文默然,对于雷克斯这样自信的人来说,一个多月的时间都没能找出杀人狂的行踪,并且在调查终焉教徒方面也陷入了瓶颈,想必会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埃尔文突然想起格吉尔跟终焉教徒的关系,在沙盾城跟格吉尔战斗的时候,埃尔文从格吉尔具有邪恶诅咒类生物的特性,推荐出他恐怕是由终焉教徒一手制造出来的。
而如今再次出现跟格吉尔杀人手段一模一样的杀人狂,是否也是终焉教徒的一手杰作？
“你怎么看格吉尔跟那群人的关系？”埃尔文突然朝雷克斯问道。
那群人自然指的是终焉教徒,埃尔文在谈论这群邪教徒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用那群人或者是那伙人代替,这大概也是他过于小心的体现了。
雷克斯愣了一下,不太明白埃尔文为何会这样问,他沉吟一下,然后回答道：“应该是他们的一员吧？”
“是不是一员不知道,不过我从伊恩那里了解到的情况来看,格吉尔以前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应该没有被那群人吸收进入组织的能力,因为这样的人到处都是,所以我觉得格吉尔与其说是他们的一员,倒不如说是他们特意“制造”出来的。”
雷克斯皱着眉头思索埃尔文这一番话,然后很快就茅塞顿开般双眼一亮,沉声问道：“你的意思是……现在出现的这个杀人狂,也一样是那群人制造出来的？”
这个猜测实际上并不难得出来,不过雷克斯一开始在沙盾城的时候就先入为主的认为格吉尔是终焉教徒的一员,而当这个新杀人狂出现时,他也一直以为是格吉尔没有死,思维的分叉被限制住了,因此才会冥思苦想这么久也没有得到答案,现在被埃尔文这么一提醒倒是马上反应过来。
“也许如此吧,你倒是可以从这方面入手调查一下,说不定还能揪出一两条大鱼。”
见到雷克斯明亮起来的眼神,埃尔文就知道他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早知道我就不浪费那么多时间调查,直接来找你好了。”
雷克斯轻轻的叹了口气,不过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心情倒是通畅很多,本来一方面对终焉教徒的调查毫无头绪,这边对杀人狂的事情也无从落手,两者加起来足以⊥他产生挫败的感觉。
然而现在两者明显牵连在了一起,如果埃尔文这个猜测没有错误的话,那么只要找到杀人狂,也就有机会找出隐藏在黑暗幕后的终焉教徒。
“我现在开始后悔了,早知道当初在沙盾城的时候,我就应该不计手段把你绑住给我帮忙才对,让你这么轻松就跑了,简直太没人性。”
雷克斯语气苦恼的说道,他这几句话倒是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口味说出来的。
“喂,你不会现在也抱着这个想法吧？”埃尔文心头一跳,这家伙看起来很沉稳冷静,但说不定也是一个外表冷峻内心闷骚的家伙,或许还真有可能于出这种事情来。
不过如果是在十级前的话埃尔文或许还有些忌惮雷克斯,但是现在获得了黑铜勋章的称号,还有进入了位阶之门后,埃尔文的战斗力已经直线上升,吊打雷克斯或许谈不上,但稳压几头还是简单轻松的。
旁边的苏珊听到雷克斯的话之后,细长的柳眉顿时一挑,警惕的盯着雷克斯看。
雷克斯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不过被苏珊的目光一刺,顿时于笑两声不说话了,他对这个当初在灰山区射他一箭的女孩还是有点心怯的。
“我算是理解你现在的痛苦了。”埃尔文有些幸灾乐祸的笑了笑,然后又说道,“不过你这脸色也太难看了一点吧,难道这两件事给你的打击就这么大？”
雷克斯怔了一怔,然后苦笑一声摇摇头：“这倒不是,我还没这么脆弱,脸色差的原因,大概是因为最近老是做噩梦吧。”
埃尔文立刻惊奇了,很难想象是什么样的噩梦,才能够把雷克斯这样一个进入位阶之门的强者折磨到这种精神委顿的地步。
面对埃尔文追问的目光,雷克斯脸上的苦笑突然收敛起来,脸色变得愈发难看,他沉默了良久,终于才在两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说出了一个令人吃惊的答案。
“如果我说,我梦见自己就是这个新出现的杀人狂,你们相信吗？”
苏珊瞪大了眼睛,而埃尔文则是一瞬间屏住了呼吸,脸上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因为在他这一瞬间的感觉中,雷克斯在他的眼中突然变得陌生起来,明明还是一样的相貌,但给他的感觉却是活生生换了一个人,一个浑身上下都被黑色雾气笼罩的人。
这种诡异的情况让埃尔文差点就要伸手去摸挂在腰间的斩铁剑了。
但随着气氛突然陷入凝滞中时雷克斯又突然变了回来,重新变成那个有些特性独立,认为自己还没有资格当一个狩魔骑士的冷峻青年。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从座位上站起来。
“你现在就要离开？”埃尔文愕然问道。
“对,我可没有太多的时间能够消耗,教廷给我这次任务的期限,只有一年半的时间。”
雷克斯将脱下来的铠甲跟披风穿戴好,跟埃尔文和苏珊打了一声招呼,就要转身离开。
“等一下。”
埃尔文突然喊住了雷克斯,对他疑惑的回过头来笑道：“我跟苏珊两人成立了一个佣兵团,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话,可要来照顾一下我们的生意啊。”
雷克斯跟苏珊都是一愣,因为埃尔文这句话,已经明确表示出他可以给雷克斯帮忙的意愿,虽然他并没有说明白是关于杀人狂的事情,还是终焉教徒的事情。
雷克斯愣了许久,埃尔文一瞬间看到他眼神中的松动,但随即又坚定起来,摇摇头说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的。”
也许在不久后,埃尔文就会明白雷克斯今夜为何要拒绝他的帮忙,但此时他眼中还是流露出了无所适从的疑惑。
不是吧,你给我抛了那么多橄榄枝,现在我想捡你又不要了？
雷克斯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不过在即将走出酒馆的大门时,他还是停下脚步,回头对埃尔文说道：“还没恭喜你正式进入位阶之门呢,我现在很庆幸当时在沙盾城没对你动手,要不然被绑起来的人说不定就是我了。”
“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不介意你来试一试。”埃尔文回答道。
雷克斯摆了摆手,然后没入了门外的夜色中,那萧瑟的背影竟然给埃尔文一种义无反顾的感觉。
阔别了两个月的雷克斯就这样匆匆出现在埃尔文跟苏珊的面前,然后又匆匆的离开,就好像他第一次出现在埃尔文面前那样,不分由说的动手,然后被阳光照射的冰雪般迅速消失不见。
而不同的是,之前埃尔文费心费力想要躲开雷克斯,现在却变成雷克斯不知道因为什么样的原因而拒绝了埃尔文的同行。
这难道就是当初你对我爱理不理,现在我让你高攀不起？
夜晚的时候,埃尔文跟苏珊两人同睡在了一张床上。
因为现在处于冬天的缘故,哪怕是埃尔文身体素质强健无比,也不可能睡在冰冷的地板,因此两人只能挤一张床了,而因为这张床还是单人床的缘故,所以两人也不得不紧紧靠在一起,至少手臂的触碰是在所难免的。
如果是在平时,埃尔文少不得要心猿意马一番,他怎么说也是个正常的男人,苏珊又是一个无论相貌还是身材都非常出色的女孩。
更重要的是两人对彼此都心照不宣的有那么一点意思,在这样同床共枕的夜晚不发生点什么简直是对不起观众。
只可惜雷克斯带来的消息彻底打消了埃尔文这方面的。
无论是跟格吉尔杀人手段一模一样的新杀人狂的出现,还是雷克斯的异样,都让埃尔文有些辗转难眠,发散的思维把睡意都驱散于净了。
“你在担心那些事情吗？”
苏珊也一样睡不着,她从一开始的脸红心慌到心平静和,察觉到埃尔文的辗转难眠,忍不住轻声问道。
“也许吧,我有些在意……”埃尔文微微叹了口气,“总感觉雷克斯那家伙在瞒着我们一些什么。”
苏珊侧过头来,在惊人的视力中,她看到了埃尔文皱起的眉头,也不知道是被什么情绪所驱使,她突然间鼓起了勇气,伸出手轻轻抱住了埃尔文,也不在意他的手臂就这样深陷入自己高耸的胸口中,轻声说道：“别想太多了好吗,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
埃尔文看不到苏珊已经红成了一片的脸颊,他只是感觉到身边女孩的温柔与温热,这让他有种想要转身用力抱紧她的冲动。
不过最终两人还是没能做些什么喜闻乐见的事情。
而在第二天,一群人却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