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chapter29
转眼间就到下午了，席渊乘着弟弟睡午觉的空隙，想着出去打点热水回来。
就在打水回来的路上，上楼的时候，显示骨科的住院区传来吵杂声，是两个男女混合的吵杂声，那女孩的声音明显带着怒气，在寂静的走廊上显得尤为明显。
“不就是不小心扭了下脚麽，用得着住院那么严重麽，表舅，我知道你有钱，不在意这点住院费，但是我已经高三了！剩下时间不多了，你让我回去上课行么！”
席渊听着这女孩的声音觉得有些耳熟，皱了皱眉，想着还是别多管闲事了，接着上楼，下一秒传来的声音，让他的身子僵直。
“怎么？嫌弃普通病房的服务？想去vip病房？”
这个声音说的风轻云淡，漫不经心，却又听出了不可抗拒的意思。
“切，少拿这种对你下属的口气来跟我说话，下午还有数学课，要住你自己住吧，我先走了。”
席渊像是逃跑似的回到弟弟的病房。
席健依旧一脸安详的躺在床上，他的手背因为打点滴的缘故很多针孔，席渊看着他的脸，慢慢的竟然平复了下来。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告诉自己那是错觉，自己刚刚怎么可能，听见韩楚的声音呢？
而且那个声音听起来低沉沙哑许多，为什么自己下意识的就想起韩楚呢？再说了，韩楚考的是京城的大学，家族的根基不用说也是在京城，怎么可能出现在南方的这个三线城市里呢？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没事的没事的，再说了，就算真的是韩楚又如何？自己问心无愧，又怕他做什么。
这样想着，心里就好受了许多。
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自己也好多年没有想起这个人，也没想起这个名字，甚至可以说自己是刻意的去忘记的。
可如今那段记忆就如潮水般涌来，席渊诧异已经过去六年之久了，自己仍然记得那时候发生的点点滴滴，甚至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席健迷迷糊糊的醒来了一次，那时候是3点多一些，他目无焦距的看了席渊一眼，像是在说梦话似的道：“有给虎斑投食吗？”
虎斑是刚回来的那一年，席渊去隔壁城市散心在一个宠物店领养回来的猫咪，是普通的虎斑花纹的土猫，他听说领养一些小动物人会变得开朗些，患忧郁症的机率也会少些，最主要的是还可以在家里陪陪席健。
席健近年因为身体原因，已经休学了，可惜虎斑并不活跃，总是吃了睡睡了吃，要不是席健忽然提起，席渊都忘了有一只猫存在了。
但也不可否认的，这只猫也陪他有过人生最艰难的那一段旅程。
“你放心吧，我给爸妈打过电话，他们已经喂过了，你不用担心。”席渊轻声安慰道，席健听了松了一口气，又睡了过去。
结果还没有过半小时，席渊就注意到席健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他刚刚醒来的时候，嘴唇还有些浅红的血色，可现在却惨白如一张白纸，接着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开始在床上抽搐，两鬓甚至泛出冷汗。
这把席渊吓得不轻，一向冷静的他也变得不知所措，他看着弟弟痛苦的在床上发出低｜吟，病床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细小的声音，席渊老半天才反应过来，拼命的按着铃，铃发出尖锐的声音，他忽然间有些害怕，害怕弟弟会不会就这样离他而去？
他不知道。
没一会儿医生就来了，什么都来不及说，一脸凝重的把席健推走，护士在一旁安排着氧气罐之类的东西，匆匆忙忙的又有效率的，直到整个病房恢复安静，席渊才瘫软的坐在凳子上。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他的背后自己湿透了。
父母亲接到席渊的电话也是急匆匆的赶来，那个时候席健被推进急救室还没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母亲很着急，一直在询问席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席渊也如实汇报。
他忽然想起了席健和自己说过的那个梦，心里不由的紧了紧，忽然感觉呼吸困难，和父母亲说想出去走走，父母亲精疲力尽的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他下楼的时候，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他今天总感觉心烦意乱，他好久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绪了，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心慌的厉害。
但愿和弟弟没有关系。
天气已经慢慢转凉了，晚了风吹的更加大，天也昏昏暗起来。他走了好一会儿发现无济于事，还是心烦意乱，席渊的后花园也空无一人了，才打算回去。
也就在一转身，席渊就忽然感觉到天旋地转，自己被狠狠的压在墙壁上，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也没看清楚对方的面孔，第一反应就是自己遭到劫匪了，正想和对方谈判的时候，口齿就被堵住，让他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第一反应当然是挣扎，他完全看不清楚对方的脸，相对的他的感官就更加清晰，对方把他的手禁锢他脑袋上方，另外一只手伸进他的衣摆，暧｜昧的揉捏着他的腰间，大腿也灵活的划入他的双腿之间，用膝盖摩擦着他的敏｜感部位。
这力道还有感觉，还有他身上的气味都如此的熟悉，让他忍不住心惊。
他的身体已经好久没有承受过这样的刺激了，一下子就软了一大半，浑身变得一点力气都没有，那个人舌头灵活的划入席渊的口腔里，逮住他的舌尖，细细的撕咬，席渊吃疼的蹙眉，发出细小的，如同小猫般的低|吟声。
那人的眸子一暗，席渊就感觉有什么刚硬滚烫的东西抵在自己的小腹上。
他吓的扭动自己的身子，想要甩开那让人感觉到不舒服的东西，没想到那人的呼吸瞬间加重，吸允着席渊光洁的颈脖，席渊好不容易平复了呼吸，胸口还有微微的起伏，黑暗中就连是呼吸声都显得那么明显唐突。
“你放开我！”席渊冷静下来，厉声道。
“不放，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对方耍赖般的把他压得更紧。
席渊差点没被压断气，气急败坏的道：“韩楚！”
“诶，老师，是我。”对方忽然把头埋在他的颈窝处，席渊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韩楚深呼吸了好几次，好像在吸取他的味道似的，让席渊浑身不自在。
席渊即使看不见韩楚的脸，也大概知道他现在长成什么样子，看来下午听到的声音确实是韩楚没错。
一转眼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没想到他和韩楚居然还有再见面的一天。
真好，也足够了。
“表舅，表舅！！你在哪里！说好的陪我出来散步，怎么人影都不见了！你再不出现我就去给我妈告状，看她怎么收拾你！！”这时候出现一个女孩的声音，把席渊从思绪中拉回。
“有人来了！快放开我！！”席渊着急的道，和刚刚冷静的样子判若两人，韩楚这次并没有难为他，粗略的亲了亲他的鬓角，就将他放开了。
韩楚看着整理衣服的席渊，顿时心情大好，他已经足足有六年时间没有见到过他的老师了，没想到老师一点变化都没有，从今以后没有人可以拦在他前面了，他可以毫无忌惮的和老师在一起，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不急于这一时。
后花园的灯光在这一瞬间亮了起来，忽然的灯光把席渊吓了一跳，这时候他们对面有一个女孩倚着拐杖一拐一拐的走了过来，席渊的镜片反光，一下子还有些看不清楚那女孩的容貌，还是那女孩先开的口，她诧异道：“席老师？？”
这声音一出来，席渊也想起这人是谁了，他就说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这是自己班里的学生，自己还是她的班主任呢！
“韩涵？你的腿是怎么了？怎么回事？？”席渊本能的过去想要扶她，结果却被韩楚一把拉开了，道：“她自己能走！”
“开什么玩笑！”席渊二话不说就甩开他，扶着韩涵苦口婆心道：“你也是的，这都打石膏了吧，还出来散什么步，在床上躺着才对。”
“都是他！！”韩涵伸出食指指着韩楚这个‘罪魁祸首’，气鼓鼓的道：“他拉着我出来的，还说什么多走走有利恢复，结果一下来就不见踪影了……”她忽然疑惑道：“你们怎么会在一起的？”
这下气氛就有些尴尬了。
“算了。”韩涵摆摆手，完全没意识到他们之间的气氛尴尬，道：“这是我班主任，姓席，你要殷勤些讨好，这样老师才会多关照我。”
席渊无语的瞪了韩涵一眼，道：“别乱说话。”
韩涵不在意，接着道：“老师，这是我的表舅，叫韩楚，以后见着他，千万别和他客气，尽管敲诈他，我的数学成绩指望您了……”
席渊看着韩涵一脸可怜巴巴的表情，有些无语。
而韩楚忽然意味深长的道：“他曾经也是我的老师。”
‘我的’两个字韩楚发音的特别重，可惜韩涵思维单纯，没有听出什么端倪，一脸震撼的看着席渊，脱口而出：“老师你都那么老啦！！我一直以为你刚毕业不过20多的样子！！”
席渊：“……”
好不容易把韩涵这个活宝送回了病房，韩楚好像还专门找了一个护工来照顾韩涵，此时他们两个大男人站在走廊边上，吹着冷风。
医院的走廊安静的可怕，气氛自然也会变得尴尬无比，席渊心里还记挂着他弟弟，酝酿了一下，道：“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却被韩楚一胳膊拦下。
韩楚一步一步的逼向席渊，席渊本能的往后退，一直退到了墙壁，已经无路可去了，韩楚才停了下来。
席渊这才抬起头看向韩楚。
这六年来，韩楚好像又长高了不少，以前自己到韩楚的肩头，现在和韩楚站在一起，只能看见对方的胸膛，他穿着正统的西装三件套，领带已经歪在一旁了，衬衫的扣子也松开了几枚，隐隐约约的看到里面健硕的胸肌。
奇怪得是韩楚即使这样不修边幅，也丝毫看不出邋遢的感觉，倒是给他增添了几分狂野不羁的意味。
他额前有几根发丝下垂，好看的凤眼依旧，只是眉间的稚气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被犀利和睿智取代，下颚线刚硬无比，颇有那时候韩楚父亲的风范。
虎父无犬子？
席渊的脑海里浮现出这么一句话。
“老师你是着急去看你那病秧子弟弟么？”韩楚的声音带着玩味儿：“放心吧，我已经差人去看过了，救回来了，没事儿。”
席渊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低声来了一句：“谢谢。”
“口头上的谢谢多没意思，我要另外一种谢谢。”
韩楚的眼睛如同藏着星辰般明亮，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席渊在那一瞬间感觉自己被羞辱了，先是刻意的来追求你，不管三七二十一，什么样极端的手法都用上，简直就可以说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即使只是他们之间只是一场游戏，席渊可以说也是认认真真的陪着他玩到最后，满足他猎奇的心思。
因为他知道，这种同性之爱即使是真心相爱又能怎么样，得不到支持，不被世俗理解，与其以后来承受，还不如就此别过。
后来他甚至还庆幸自己没有陷得太深，而韩楚只是玩玩，要不然以韩楚的性格，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所以席渊当年才可以走的那么干脆。
可是现在呢？现在又算什么？难道觉得不过瘾，六年后再来一次？
席渊狠狠的推开了韩楚，韩楚被推蒙了，席渊黑着脸，他也意识到席渊是生气了，着急的拿出以前的口气，道：“对不起，老师，我不是故意的……”
这种软软的，带着撒娇意味的声音，席渊以为自己再也听不到了，以前自己总是被韩楚的表面迷惑，现在他再也不想这样了。
“韩楚，你要知道，已经那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早就已经被时间磨灭了。”席渊想想又觉得不对：“不对，你对我连基本的情感都没有，你一直都在耍我！”
韩楚只感觉冤枉，急忙道：“我没有！我怎么可能耍你呢？？”
“有没有只有你自己清楚，但是我明确的告诉你，今晚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不要再缠着我了，你当初自己答应的。”韩楚看着席渊决绝的眼神，一时间害怕的无以复加，席渊从来都没有拿这种眼神看过自己，席渊怎么忍心说出那么绝情的话，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是认真的？”韩楚的眼里布满了阴霾，。
席渊不在乎，他不相信韩楚能对他怎么样，于是坚定道：“是。”
“不后悔？”
“不后悔。”
韩楚站直了身子，脸上恢复了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的气场让人喘不过气来。他理了理自己的西装外套，扬了扬下巴，冷声道：“好吧，那你走，只是等你走出这条走廊，你弟弟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