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墨如斯也不好再多说。等屋子里只剩下花念吟和刘彻二人的时候,花念吟才走到刘彻的床边,按住了他正欲起身的身子。
“你的伤尚未痊愈,不要乱动。”花念吟说。
“姑娘是有何事吩咐?”见她屏退了他人,想是有什么要是要说。
“常言道,大恩不言谢,但是在我看来,有仇必报,有恩也是必须要报的,你说是不是?”花念吟表情认真地说。其实心中早已打起小九九,这么好一个机会不好好敲诈一番,那以后就没这个机会了,不是吗?
“姑娘所言甚是,姑娘对我有恩,我自当报恩。”刘彻咳嗽一声后接着说道,“只是我现在并无任何可以报答姑娘的,要不然……”
刘彻的回答在花念吟的意料之中,他身为太子,虽然自己救了他,但自己也不能让他完全信任。
“我并没有要你现在就报答,小女子并不知道公子的身份,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日,我将公子救起,但难不保哪日,需要向公子求助,所以以公子一个承诺作为今日之报答,若是我与公子还有缘,这个承诺,就当个约,若是无缘,那么这个承诺,也就当个念。”
花念吟知道刘彻后为一朝天子,定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而且她如此说,表明了自己并非求于他物,若是无缘再见,这个口头承诺也就作罢,既给了他报恩的台阶,也让他不得不答应。
即便无缘,她若有求于他,她自然会有办法去找到他,天子一诺,千金难得。
而且她已经好好算过了,当时她穿越过来的时候,墨如斯告诉她正是景帝后元二年,换成公元记年法,便是公元前142年,现在过去了一年,便是公元前141年夏,而景帝是驾崩于年底,次年武帝就能继位。
女子话中随意,可刘彻也听出了她的目的,他不确定女子说不晓自己身份是否属实,他不敢掉以轻心,眼前女子虽然救了自己,到也难保不是敌方之人所用的计谋,毕竟在哪荒野悬崖下有人经过已经很是奇怪,而且此人在救下自己后又提出报恩一说,让他心中不得不起疑心。
但抬头,看女子眼中的平淡,刘彻也转念一想,即便如此,他又何须忌畏一个女子?倒不如答应了她,看她有何目的。
“姑娘误会我的意思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姑娘救了我,我必将报答。”
刘彻的话,让花念吟轻微一笑,她不知道刘彻此言有几分出自真心,但这承诺啊,看的还是人,所以花念吟也不强求。
花念吟看着面前的男子,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却褪去了本属于他这个年纪的青涩,而是面色沉稳,雍容大气从身上散发,自有一番皇家气度。
这样的人,也难怪汉景帝会为了他,不顾周亚夫的以死反对,废了刘荣太子,而改立他为太子。
如今刘荣已死,窦太后一心想要扶持的儿子梁孝王也已经去逝,刘彻的兄弟江都王刘非也只是个鲁莽不成器之人,那到底是谁,能够将他追杀到如此地步?
看了一眼刘彻身上裹着的纱布,再看着刘彻脸上的坚毅,汉武帝,绝非等闲之辈,能将他弄得差点死于非命,看来他的对手,也不可小觑。
花念吟思量的目光,也让刘彻心中开始思索,眼前的女子若是敌人派来的,那么她救自己,又是出于何种目的?他们差一点就能够达到目的,真的会突然安排一人将自己救下?
还是,自己想太多?
也许她只是单纯的经过,然后救下了自己,其他的,真如她所言,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刘彻也看向花念吟的眼睛,他从小身于后宫,能够从眼神中洞悉每个人的想法,而他看向花念吟的眼中,却并无恶意。
刘彻的意思花念吟怎会不知?但她心中坦荡,既然他要从自己眼中探索,她救让他探索。因为得不到他的信任,无论他说得如何信誓旦旦也是白搭。
二人双目对视,可不自觉中,刘彻的目光,却从探究中走出,深陷入了花念吟眼眸的一汪清水之中,女子明眸流盼,让他不能移目。
刘彻的失神,花念吟立刻将目光移开。她只想让他知道自己对他并无恶意,但并不想让他对自己产生其他想法。
于是花念吟从从袖口拿出两个装有桃花酿的兰花玉瓷瓶,大约手掌大小,将其中一个递给刘彻,“这兰花玉瓷瓶天底下就只有这两个,这一个给你,里面装有桃花酿,就当是我们的约定之酒,而这一个,就当作是信物怎样?”
“如此甚好。”刘彻接过花念吟递过来的瓷瓶,小心谨慎地放好。
“既然你已经醒了,便是有办法联系你的人了,我还有要是要赶往其他地方,不便多留,便先行告辞,后会有期。”
听说她要离去,刘彻心中泛起一丝不舍,但却不好挽留,便只好说道:“我去哪能找到你?”
“找我太麻烦,总有一天等着我去找你吧。”
花念吟说着,已经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刘彻看着离开的倩影,很久之后才回过神,然后再掏出放入袖中的瓷瓶,细细凝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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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亚夫:汉朝名将。窦太后:窦漪房,汉文帝皇后,汉景帝生母,景帝时为太后,武帝时为太皇太后。(她在后文还会出现,所以木木就多说了点)梁孝王:刘武,窦太后次子,汉景帝同父同母的弟弟。刘非:江都王,刘彻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