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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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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颠倒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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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九歌请了三天假,次日约韩嘉睿出来见面,同时她也打电话给了那名民警。

  韩氏兄妹都来了,还带了两名保镖。

  “为什么不是包厢?”韩恬芳问。

  “需要包厢费,这时候也没什么客人,这里也很好。”牧九歌道。

  韩恬芳看了一圈周围,轻笑,“这里就这里吧。”

  三人分别在咖啡屋靠窗的卡座内落座,在韩家兄妹背后的卡座里,那名民警穿了便衣坐在那儿喝茶。

  “我家传承下来的千年刺绣纸样都没了,应该就是你们偷的吧?”牧九歌上来就道。

  韩嘉睿没说话,韩恬芳笑,“九歌姐,你说什么呢?那些刺绣纸样明明一直在奶奶手上,怎么突然就变成你们家的了?”

  “我就知道你们会这样说,你们一家真够无耻的!”牧九歌冷笑,“我妈呢,你们怎么没有带她一起来?”

  韩恬芳摇头,“九歌姐,你真是一点都不为苏姨着想,她身体不好,外面空气这么差,没事为什么要带她出来?你如果想她就去我们家看她,就怕你不愿意去。”

  牧九歌知道今天想要让韩氏兄妹主动露出马脚已经不可能,索性也不跟他们废话,“你们不是想让我用苏家刺绣技艺交换我母亲吗,你们不把我母亲还回来,我怎么敢教给你们。”

  “九歌姐,你今天说的话好奇怪,明明是你主动联系我们要把你从你母亲那里学会的一些刺绣技艺卖给我们,怎么现在变成了交换苏姨?你看,我把钱都带来了,还按照你要求的,带的都是现金。”韩恬芳示意身后的保镖把一个箱子放到桌子上。

  箱子打开,里面是垒放得整整齐齐的一叠叠钞票,粗看大约有个一百万的样子。

  韩恬芳叹口气道:“当年奶奶在苏家年少守寡吃了多少苦,她带着纸样改嫁给爷爷,凭着一手刺绣和纺织的绝艺和爷爷一起把韩家经营了起来,可惜奶奶现在年纪大了,又有点健忘,偏偏爹地妈咪又对这些古老技艺没兴趣都没好好学,弄得我现在想学还得花钱找你这个外人买,想想看也真可笑。”

  不等牧九歌开口,她又道:“你口口声声说是苏家刺绣绝艺,其实明明是我奶奶教给你妈妈,你妈妈又教会了你,根本和苏家无关。以后我劝你不要在外面乱说,奶奶心好不想跟你计较,毕竟你是她外孙女儿,有个一技傍身也是好的。但是你胡乱说,让别人误解就不好了。”

  牧九歌要努力压抑自己的怒火才能勉强保持冷静,“既然这样,我不卖了。我妈我要接回来自己孝顺,哪有自己的母亲交给外人监护的道理。你刚才也说你奶奶本身就有点健忘,那她又怎能担负得起监护我母亲的权力和责任?至于你们怎么说都和我妈隔了许多,让我怎么放心你们会全心全意地照顾她?”

  韩恬芳避重就轻地道:“九歌姐,前面我们明明已经说好价码,怎么你又临时变卦了?你不会是嫌钱少吧?一百万真不少了,我劝你不要这么贪心,女孩子这么贪心将来可不好嫁。”

  牧九歌语调平静地回了她四个字:“去你妈/的。”

  韩恬芳皱眉,“九歌姐,你怎么骂人?”

  韩嘉睿也摇头,一脸惋惜地道:“九歌,你说你一个好好的女孩子跟你父亲学什么?怪不得奶奶让我们不要跟你多接触,说你品性有问题,我和恬芳还为你说好话,啧。”

  “把我妈还给我。”牧九歌只道。

  “牧九歌,你这人真的有毛病,口口声声让我们还,可之前你明明还觉得苏姨是负担,不肯继续给她治疗。如果我们真的把苏姨的监护权交到你手上,谁知道你会怎么对苏姨。”

  “韩恬芳,你的嘴巴真的很巧,颠倒黑白、张冠李戴、诬陷栽赃,你都做全了。你跟我学刺绣是假,想要掌握我的行踪,打探我把苏家传承放到哪里才是真。我真后悔没有把东西放到银行,不过就算我放到银行,你们大概也有办法窃取吧。”

  “牧九歌,颠倒黑白的人是你自己吧!”韩嘉睿冷哼。

  “九歌姐,你不要这样,我真的很喜欢刺绣,也很想学到奶奶忘掉的一些古老技艺,这样吧,如果你对一百万不满意,那你就开个价,我看我能不能接受。”

  “恬芳,你怎么能任这个女人敲诈?”韩嘉睿皱眉。

  韩恬芳拍了拍他,“哥,别这样说。怎么说九歌姐也和我们有较近的血缘关系,都是亲戚,她家又没什么钱,工作也不好,我们就当帮她一把啰。”

  “你啊,就是你最心软!”

  牧九歌看着这对唱作俱佳的兄妹,恨不得拿机关枪把他们突突了,再拿粪水给他们洗洗嘴,可惜想象终究是想象,母亲被控的她并不掌握主动权,除非她狠得下心不管母亲,但可能吗?

  “你们担心我不能好好照顾母亲就是因为我穷是吧?”

  牧九歌忽然笑了,“实话跟你们说吧,我已经答应一家公司把我会的刺绣技艺都卖给他们,他们答应给我一千万。有了这些钱,我还怕没钱给我妈看病吗?所以两位亲戚,你们真的不需要为我和我母亲担心太多,如果你们担心我虐待我母亲或不给她治疗,你们可以找第三方来监督我,我不介意的。”

  这话一出,韩氏兄妹哑巴了。

  可是很快,韩恬芳就反应过来道:“奶奶舍不得苏姨,与其交给第三方监督,不如由我们亲自照顾。如果你坚持,那就打官司好了。”

  韩嘉睿看了妹妹一眼,也有所悟地道:“怪不得你违约,原来你又另外找了买主。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卖吧,我们给苏姨好好治疗,迟早她也会想起那些奶奶传授给她的技艺。”

  “对,有些理疗方法就很不错,听说穴位刺激和电击都能达到很好的治疗效果,我们可以给苏姨试试。”韩恬芳笑得甜美。

  “干细胞移植也是好方法,不过需要先培育干细胞,听说抽取干细胞会比较痛苦?”

  “我也不太清楚,我又不是学医的。抽取干细胞有很多种方法,应该有不痛苦的吧。”

  牧九歌直直地看着两人,“你们就不怕报应吗?”

  “报应?什么报应?我们只是在取回本就应该属于我们家的传承技艺而已,而且我们还愿意花钱买,怎么会有报应?”韩恬芳端起茶杯微抿了一口。

  “那些技艺你留着也没用,但教给我们,我们家一定可以让这些技艺发扬光大,让中国古老传承的刺绣绝艺重焕光彩,让世界重新认识到中国传统技艺的精髓和美妙,让中国刺绣重新风靡整个世界。”韩嘉睿说着眼中冒出了光彩,就好像他已经看到韩家纺织公司红遍全球一样。

  “两百万。”韩恬芳一脸不情愿地提了价码,“你也不要太贪心,两百万足够你生活很好了,如果你真的想要接回你母亲孝顺,也不是不可以,有了这两百万,我们再找第三方监督,相信你应该会给苏姨一个比较好的生活环境。”

  韩嘉睿接口道:“你好好想一想,今天就到此为止,你想好了再给我们打电话。”

  韩氏兄妹带着保镖和钱走了。

  一直偷听双方谈话的民警老刘坐到了牧九歌对面。

  “如果你真的找到一家愿意给你一千万的公司,那就卖吧,然后打官司把你母亲争取过来。”刘民警道。

  牧九歌苦笑,“哪来这家公司,而且就算有,我母亲在他们手上……你也听到了,他们说什么电击、针刺、抽取干细胞,他们是在赤/裸/裸地威胁我啊。”

  刘民警点头,他也听出来了,只听前面还真的难以分辨谁好谁坏,可是听到后面,他也听出一些味儿来了。

  “不过那对兄妹说话点滴不漏,你就算明知他们在威胁你,也没有办法证明他们在威胁你。偏偏你母亲和他们奶奶有母女关系,这事不太好办哪。”刘民警实话实说道。

  沉默了一会儿,牧九歌开口:“没有办法了,对吗?”

  刘民警叹气,“办法不是没有,但都要花时间,而这段时间你母亲都会在他们手上,唉,难办哪!”

  牧九歌谢过刘民警,在咖啡馆里坐了很长时间。

  最后她给韩恬芳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们带两百万现金和苏艾到她家见面。

  韩恬芳表示,钱可以带,但苏艾要到她确定学会苏家所有传承技艺后才会让她回来。

  晚上韩氏兄妹带着保镖和现金再度光临了牧九歌的小租屋。

  牧九歌本想随便找个技艺糊弄过去,可韩恬芳大概从她奶奶口中了解到一些苏家传承绝艺详细,张口就道:“你不要骗我,奶奶虽然没有学到苏家的绝艺,但她也打听到不少。你上次说的暗绣和混织绣就是其中之二,还有一个玲珑绣,你需要把这三个绝艺一起教给我。”

  “玲珑绣需要毫毛针,可这种针的制造工艺已经失传,没有这种针,我没有办法教你。”牧九歌冷冰冰地道。

  韩恬芳闻言得意一笑,“这针的事就不用你担心了,你只要把技术教给我就行。”

  看来韩家早已有所准备,打苏家主意大概也不是一天两天,以前没找她们,是因为没找到吗?

  牧九歌一边在心中做各种猜想,一边道:“我还需要找个人结婚,并且做出一件绣品让我母亲认可,只有这样才算出师,也只有出师后我才能教你们。”

  韩恬芳咯咯一笑,“九歌姐,需要我们给你介绍一个对象吗?也许对方条件不像我哥这么好,不过家里也算有点闲钱,而且已经有了一个儿子,不用你为他们家传宗接代,就是年龄比你稍大点,不过男人嘛,年龄大才知道疼人嘛。”

  “谢谢,不用。”牧九歌面无表情地继续道:“另外,你们还需要准备制作一些工具,这些工具现在世上都没有,我也只知道大概图样,你们需要找到能工巧匠把它们复制出来。”

  “可以,这点没问题。”韩恬芳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韩嘉睿在旁边突然问:“你什么时候结婚?是和上次那个男的吗?”

  牧九歌看都不看他地道:“关你屁事。”

  韩嘉睿变色,韩恬芳掩口笑,“九歌姐,你不出师就不能教我们,你什么时候结婚当然关我们的事啦。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结婚?”

  牧九歌厌烦地回答:“三天内。三天后你们来接我,我要准备一件绣品拿去给我妈看。如果她认可了,我就开始教你们,现在你们可以滚了。”

  “呵呵,九歌姐,先把那些工具的图样拿来,我们才好滚嘛。”

  牧九歌只好耐着性子现场画了几场图,并大概说明了一下工具的特点和使用方法。

  韩恬芳怕出错,把说明过程全部录制了下来。

  事后,韩氏兄妹走了,走时留下了一百万定金,苏艾在他们手上,他们也不怕牧九歌会赖帐,乐得装大方一些。

  韩氏兄妹一离开,牧九歌不得不再次给公交公司打电话,要把假期延长。

  公司很担心她,询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困难,牧九歌说没什么,只是她母亲的病情加重,院方需要她陪护一段时间。

  公司觉得她话中有诸多隐瞒,但也没有多问,小小抱怨几句后,准了她的长假。

  牧九歌挂上电话抱住了头。

  她不喜欢哭,哪怕伤心愤怒到死,她也不愿意让眼泪流下。

  她现在没有能力报复那些人,不代表她以后没有能力,而哭泣只会让她变得软弱。

  傍晚六点半,重新梳装打扮一番后的牧九歌敲响了对面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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