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冥

  我和韩小走下了楼，外面被一群苗寨的人围着，很多人的手中都举着火把，把整个苗寨染得通红。

  穆云森站在人群之中，我走过去才看见灵芸和他大哥的尸体躺在一张白布上放在地上。说是尸体都不如说是两堆杂草，稍微碰一下就会断裂。

  苗疆老奶奶身着白色的长袍，头上裹着白色的头巾，周围的人都是这样的打扮。

  我把韩小往后推了一推，看这个样子苗疆老奶奶是在准备“招魂”。

  我还记得我小时候曾经阅读过一些有关招魂术的书。我记得亡人的亲属要在前屋进行招魂仪式，手里通常会拿着亡人的的遗物面朝着北方大声呼喊。如果亡人是男性，就直呼其名，重复连呼三声，用这种方法来招魂。亡人的生魂受到自己身前遗物的感召，灵魂受到牵引，就会寻着遗物而移动，这个时候招魂人将遗物丢在亡人的尸身上就可以成功的招魂了。

  灵芸和灵芸大哥的尸身旁边还放了一个箩筐，箩筐里面装着白米和面粉，这是为了防止被召唤而来的亡灵魂飞魄散而用的。

  那个叫金的苗族男人抓着面粉和白米在灵芸兄妹的尸身旁绕了一个圈，苗疆老奶奶伸出食指沾了一点面粉在自己的额头上点了两点，接着苗疆老奶奶摇晃着手中的招魂铃，绕着灵芸兄妹的尸体转着圈，那些苗寨人紧紧跟在苗疆老奶奶的身后。

  很快，苗寨人围成了一个大圈，灵芸兄妹的尸身就在大圈的中央。苗疆老奶奶从灵芸兄妹身上分别割下了一段衣物，绑在招魂铃上，那些苗疆人双手里抓着一把米和面粉走一步就撒一点，地上形成了两个同心的圆圈。

  苗疆老奶奶摇晃着招魂铃，苗寨里面传来阵阵清脆的铃铛声和人的哀嚎声。

  穆云森让我和韩小先进躲进屋子里，周围已经吹起阵阵妖风，一团乌云聚集在了黑夜之中，压的整座苗寨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我和韩小扒在门口，两眼直瞪着那群苗疆人，韩小呆呆地问我是否真的能招来他们两人的魂魄。

  突然，那些苗寨人手里拿着的火把全都熄灭了，苗疆老奶奶手里的铃铛被大风吹得叮当乱响，地上刮起了阵阵风沙。

  那群苗寨人就像被什么东西打晕了一样，全都昏倒在了地上，除了苗疆老奶奶手里拿着招魂铃还站着。

  穆云森走了过去，我能看见躺在地上的那两具尸体微微颤抖着，身上的那些阴阳草往皮肤里面钻着，接着两具尸体坐了起来，就好像复活了一样！

  我拉着韩小跑了过去，灵芸兄妹的身上还能看见那些蠕动着的阴阳草。

  “灵儿！钟儿！你们究竟是被什么人下了如此狠手！快快告诉阿达，阿达一定会为你们报仇！”苗疆老奶奶丢掉了手中的招魂铃，跪倒在了灵芸兄妹之间。

  可灵芸兄妹却好像失了魂一样，丝毫没有理会苗疆老奶奶的话。苗疆老奶奶看了穆云森一眼，穆云森摇了摇头，看来他也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接着，灵芸姑娘站了起来，朝着前方走去，每走一步都是艰难的，因为她的脚就像枯木一样脆弱。

  奇怪的是，灵芸姑娘错身离开了苗疆老奶奶，而是朝着我和韩小的方向走了过来。我紧紧地拉住了韩小的衣袖，心里麻麻的发慌。

  灵芸姑娘艰难地走到了我和韩小面前停下里，目光却落在了韩小的身上。韩小吓得浑身都是僵硬的，一点也不敢乱动。

  就在这个时候，灵芸姑娘抬起了那双生在枯草的手放在了韩小的胸口，韩小紧张得只能支支吾吾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接着，灵芸姑娘从韩小的胸口里拿出了一张折叠起来的白纸，伸手把白纸摊开，枯草一根根掉落在地上。

  灵芸姑娘把白纸摊开，放在手中，突然一下子失去了平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赶紧伸出手去拉灵芸姑娘，可那双手就像干草一样脆弱，一用力就全都碎开了。

  穆云森和苗疆老奶奶跑了过来，可惜灵芸姑娘一触碰到地面就变成了一堆枯草，我回过头去望了一眼灵芸的大哥，他也早已经化成了一堆干草。

  穆云森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白纸，皱着眉头。我安慰着苗疆老奶奶，老人家已经泣不成声，很快周围恢复了平静，那些昏倒的苗寨人也一一苏醒了过来。

  “阿达！灵芸和钟大哥呢！”一个苗族小伙跪着看着白布上的那些干草，眼里闪烁着泪光。

  苗疆老奶奶摇了摇头，吩咐苗寨人收集好地上的这堆枯草，好好埋葬灵芸兄妹。

  月牙散发着淡淡的蓝光，像一盆冰水泼在了每一个苗寨人的身上，空气中回荡着此起彼伏的哀悼声。

  我擦了一擦眼角的泪水，把苗疆老奶奶扶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韩小说出了三个让我震惊的字眼。

  “这不是殷明阳吗？灵芸姑娘怎么会看见殷明阳的画像受到了这么大的惊吓？”韩小站在穆云森的旁边，喃喃自语道。

  我整个人仿佛被冻在了空气中，一动也不动，只感觉到苗疆老奶奶的身体微微震动了一下。

  “怎么，小伙子，你认识画像里面的这个人？”苗疆老奶奶侧过身子问着韩小，而我整个人已经呆滞在空中。

  怎么会跟殷明阳有关系？这怎么可能，殷明阳明明就被关押在阴府的幻境里面！怎么可能出现在苗疆呢！再说，殷明阳也不会用降头术去害人啊！更何况殷明阳与这群苗寨人无冤无仇。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一定是个误会！”我的嘴角震动着，自言自语着。

  韩小看着我这么激动，没有再说话。穆云森对着韩小使了一个眼色，韩小拉着我进了苗疆老奶奶的屋子里面。

  “玥玥。这个殷明阳到底是什么来历？”韩小坐在我的旁边，拿起一个野果子吃了起来。

  “韩小，你知道吗，这个人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的。”我咬着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