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交易
保罗虽然虽然是个蛮横的莽夫，不过为人倒是很光棍，愿赌服输。加之败在夏克手里确实心服口服，甚至有感于对方在最后时刻手下留情给自己留了几分面子，所以心里还存有一份感激。
也是因为有他出面，那个开盘口的麻杆青年才咬牙割肉，赔了夏克二十倍的赌资。这趟下来不但没将预备好的贿赂送出去，反而倒赚了一笔。当然，原定的计划也没完成，想要上船必须得找米迦尔号的船长——劳伦斯?夏普先生。
根据保罗提供的消息，夏克赶到了码头附近的兰夫酒吧，据说他们的船长，在这个时间段十有八九都来这里买醉。
推开酒吧的玻璃门，空调凉气产生的负离子令人精神一振。这里面积不大，装修也属于三流货色，然而由于它是离瓦尔夫码头最近的一家酒吧，因此生意一直都算不错，而经常光临这里的也都是以船员与码头工人为主。
对照着墨镜视野中的虚拟照片，夏克很快便在靠吧台最远的一个角落中发现了自己的目标——一个须发斑白的老头正拿着酒瓶，随着音乐声自斟自饮着。
这儿不像码头那样的公众场合，夏克也没那么多顾虑，直接要了一瓶酒吧中最昂贵的皇冠拉姆酒，便大大咧咧地走到了劳伦斯的对面坐了下来。
“下午好，尊敬的劳伦斯船长。我叫夏克，是个私家侦探，现在正在调查一起失踪人口的案子，不知道能否向您咨询几个问题呢？”夏克开门见山地递出了自己的名片，与此同时递出的还有那一瓶价值不菲的好酒和压在瓶底的一叠钞票。
劳伦斯抬了抬有些迷蒙的醉眼，看了一眼对面的夏克，又将目光转向了桌上的东西，饶有深意地咧嘴一笑道：“嘿嘿，不错的小伙子，看来你是遇上了一个大方的雇主了。说吧，想从我这老家伙嘴里知道些什么？”
相比较粗/鲁的保罗，劳伦斯明显要奸猾许多，似乎他并不介意用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来换取一些可观的报酬，而这正是夏克最欢迎的对象。
“诺曼？嘿，有意思，今天你可是第二个来找我打听他的人……”听完夏克的话，劳伦斯咂了咂嘴，给自己的空酒杯蓄满了酒，当然，这一次倒的正是夏克递过来的皇冠拉姆，而压在瓶底的那叠钞票已被他非常熟练地收进了自己的口袋。
“米伽尔号可不是普通的客船，若想搭乘我们的船，必须要有帮会中拥有一定资历的成员出示书面的担保书，因此我们船上的客房并不多，而且经常都是空置的。”喝了一小口杯中那琥珀色的酒液，劳伦斯微闭着双眼品味了片刻，又接着说道，
“那个叫诺曼的小伙子是在丹多尔城上的船，与他一起上船还有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士。不过两人的担保人不同，而且彼此似乎也互不相识，于是我给他们安排的客房相隔很远。上船之后，这两个人也都一直缩在自己的船舱内休息，直到在这里靠岸后，两人才先后下了船。说实话，我并没有怎么关注他们，人老了，精力可是很有限的嘛。”
“你有没有注意到，是否有人来码头接他？”夏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不过却没有马上喝，而是放在手中下意识地转动着。
他记得艾德琳说过，诺曼所在的公司曾经派人去码头接站，然而并没有与诺曼碰面。那么诺曼不是在船上就已经遭到了绑架，就是在与自己人碰面之前发生了什么。可是如果劳伦斯没有撒谎的话，那么在下船之前，诺曼还是安全的。
“嘿，你认为我会那么关心一个男人的行踪吗？若是你想问那个漂亮女士的话，我倒真的留意过，刚下船不久就有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来接她，看他们的样子还比较亲昵……唉，那姑娘实在是太美了，要是老头子我再年轻个二十岁，一定要想办法去要到她的联系方式，想当年我也是一位风度翩翩的绅士……”不知是不是酒精真的发挥了作用，一说到美女，劳伦斯的话顿时多了起来，然而这些自吹自擂的废话却不是夏克现在所需要的。
“尊敬的劳伦斯船长，不知道能否批准我登上米伽尔号寻找一些线索呢？我保证，只去看看那位诺曼先生所居住过的客房，不会带来多余的麻烦的。”夏克端杯与劳伦斯轻轻碰了一下，中断了对方喋喋不休的同时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上船啊……”劳伦斯揉了揉发红的鼻头，有些踌躇起来。夏克也不催他，只是继续为他倒酒。半晌之后，劳伦斯才耸了耸肩道，“小伙子，你既然是做侦探的，那么对我们托尼兄弟会应该不会陌生。我也不瞒你，这艘船上有些东西是不可以随便让外人参观的，所以一般情况下我肯定会拒绝你上船调查的请求……”
夏克的眉角轻挑，既然说到一般情况，那么必然会有例外，因此他并不打断，也没有露出沮丧的表情。果然在又喝完一杯美酒之后，劳伦斯便接着说道：“既然老头子我收了你的好处，那么也不是不能稍微为你破一次例。不过今晚不行，明天也不行，至少要等到三天之后，米伽尔号离港前，我可以安排你上船一趟。如何？”
“三天之后？”夏克犹豫起来，等那么久，黄花菜都凉了。别说诺曼是不是真的在船上留下什么线索，就算有，等过了三天也不一定还保留在原地。而且自己的雇主，那位美丽的艾德琳夫人，是绝对不可能给自己那么长的时间。
等过了七十二个小时，这个案子也该移交给警署处理，到那时，自己这次的委托也就宣布彻底失败了。佣金要全额退还，说不定对方还得索要赔偿……天知道到时候怎样才能凑齐赔偿金，总不能让自己去抢国家银行吧。
不过夏克也明白劳伦斯的意思，船上肯定有托尼兄弟会走私的违禁品，这三天就是他们用来处理这些货物的时间，那么就算自己再做坚持，对方也不会有让步的可能了。
眼看从老船长口中得不到更多的好处了，夏克依旧是很礼貌地跟对方道了声谢，并且约定了三天后的见面时间。
正当夏克准备结账离开的时候，目光却被坐在吧台前的一个男人吸引住了。尽管对方很低调地换了一身便装，但夏克依旧一眼便认出了他的身份——莫尔博克城警署的实权人物，雷蒙?哈克警长。
“嘿，雷蒙！能在这儿见到你真是太意外了，我记得现在应该还是你们的工作时间吧？”夏克一屁/股坐到了雷蒙警长的隔壁，朝着酒保打了个响指，叫来两杯加冰青果酒，将其中一杯推到了雷蒙的面前，“虽然我确实还欠你一顿酒，可你不至于翘班来这儿逮我吧？”
“呵，原来是你这小子。”雷蒙这时也发现了夏克，笑着接过了酒杯跟他打了个招呼。想成为私家侦探，警方的路子是必须优先疏通的。来到莫尔博克城，夏克便与这位年纪与自己相仿的警长一起吃过好几次饭，也曾经配合警方行动过几次，总的来说两人的关系还算不错。
“我可没有你那么清闲，现在可是二十四小时待命，这会儿才刚刚抽/出时间来吃个午饭啊。”雷蒙无奈地摊了摊手，夏克这才发现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还摆着一盘吃剩下一半的烤肉排。
“你呢？你又怎么跑到这儿来了？看你这一身行头……终于有生意上门了么？”雷蒙一边继续切割着盘中的烤肉，一边打量着夏克笑道。
“是啊。”夏克拿出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支，又将烟盒推到雷蒙的面前。接着便将艾德琳的委托大致地说了一遍，然后试探着问道，“听说她已经给你们警方报案了，老兄你不会就是为了这个案子而来的吧？”
“呵，你说那件事啊，我们那边根本都还没有立案。这些有钱人就喜欢大惊小怪，说不定那个叫诺曼的家伙，此时正躲在他某个情/妇的床/上享受呢。”雷蒙不屑地撇了撇嘴，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将杯子的美酒饮尽后从怀中掏出一张叠好的纸片，推到夏克的面前，“那种帮着贵妇抓小三的事情还是你们这样的私家侦探合适，我手上的案子可要麻烦的多……”
夏克接过纸片，轻轻展开，发现这居然是一张紧急通缉令。中间照片上的女人只露出了半个侧脸，一头罕见的纯黑色长发随意的披下，发丝遮掩的脸颊边缘处有一个若隐若现的梅花纹身。她的唇形很美，只是嘴角微微弯起，露出一丝嘲弄般的笑意，给人一种桀骜不驯的感觉。
然而最让夏克感到心神一震的却是通缉令的题头，用红色的墨水写着一个名字：魅影杀神——萝岚?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