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负心汉
张晓萱心一沉:“你肯定是弄错了!李俊不可能成亲的!”说罢,满心失落的离开了。
锦衣卫见状,整个人都转过身面朝那二人问道:“敢问这位大嫂,你们刚才说什么巷子?我们找那个李俊有重要的事情。”
“噢——”老板娘安然笑道:“是常青巷的孙家,你去一打听就知道了。”
“谢谢大姐。”锦衣卫听言,慌忙起身,连面都不吃了,将铜钱放在椅子上,便快步紧随张晓萱离去了。
锦衣卫追上慌不择路的张晓萱,问道:“你是不是赶着要去找李俊?”
“是!”张晓萱不否认,说道:“天下同名同姓的多了,也许她们说的不是我要找的李俊呢?”
“是有这个可能。不过……”
张晓萱分外焦急的对他说道:“雪儿求您带我去找他,我要找到李俊问问清楚,不然就像有一块大石头压在我心上,我的病永远也好不了。”
“好吧。”看着她那恳切的眼神,锦衣卫无奈点了点头,只好答应了下来。
张晓萱那里认得常青巷,还好锦衣卫熟知京城地理,自然是知道常青巷的,立即驱车赶往常青巷。
孙家也算是大户人家,很快他便打听到了,来到孙府门外。
锦衣卫掀开马车帘子,对车内的张晓萱说道:“就是这里,咱们去打门,唤他出来相见,你一见不是便可知他到底是不是你要找的李俊了吗!”
“嗯……”张晓萱内心忐忑的随他下了马车。
站在孙府门口,仔细的打量着,看着那墨黑的大门,缓缓抬起手来。就在那手掌正要拍在大门上时,她突然停了下来,迅速放下手,转身快步往回走。
“我真是糊涂了,怎么会怀疑李俊呢?”张晓萱故作轻松的朝锦衣卫道:“这个人肯定不会是他。”
锦衣卫忙下车,一把拉住她,道:“来都来了,就看看吧,至少消除心中的疑虑。”
张晓萱笃定的摇摇头,道:“不可能,李俊他不会负我的,我相信他。”
锦衣卫看到她这模样,知道她不亲眼看到,一定是不死心的。当即便不容分说,拖着他来到孙府门前。道:“还是看一看吧!”
张晓萱紧张的搅着手帕。不知如何是好。
锦衣卫见状,毫不犹豫的扣了扣门上的门环。
府门大开,一个英俊的男子出现在门后,他一见到张晓萱,当即便愣住了。随即飞快的,小心翼翼的往府里看了眼。
“怎么是你?”李俊的声音带有深深的不耐。
“真的是你。”张晓萱一怔,心中不知道是喜是酸。
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府里传了出来,“相公,谁啊?咱们得快点啊,一会儿赶不上刘小姐家的晚宴了!”
“哦!知道了!”李俊紧张的回道,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问路的。”
张晓萱这才发现,李俊衣着整齐。腰上环佩叮咚,看样子,是正要出门时,遇到自己了。
只是……那一声“相公”,像是一把利刃插进了张晓萱的心里。那种感觉,又痛又压抑,如鲠在喉……不,应该是如鲠在心……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李俊,哽咽的问道:“你真的成亲了?”
李俊不敢看她,扔下一句:“你找错人了。”便要关门。
张晓萱泣然一笑,用手生生挡住,险些被门夹住。
张晓萱麻木的抽出手,呆呆的看着李俊,“原来真的是你,你真的成了亲,有了娘子,忘了说好要和我在一起了。”
李俊羞愧至极,无语相对。
这时,一个头上戴满了金饰,衣着华丽有些富态雍容的女子冲了出来,上来二话不说,啪啪两耳光甩在张晓萱脸上:“哪来的野女人?有什么话跟我说,我是经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李俊明媒正娶的老婆。”
张晓萱被那孙夜叉打愣了,又羞又气,半晌说不出话来。
锦衣卫赶紧挡在她面前,对孙夜叉吼道:“你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她还在生病呢。”
孙夜叉冷笑起来,头上的金钗一晃一晃的,双下巴上的肉也一颤一颤的,“都让人欺负到家门口了,还让我有话好好说,真是个笑话。病人是吧?病了还敢来勾引别人家的男人,我看她也是病得不轻。”
张晓萱没想到,李俊的妻子,竟然是这样一个长相丑陋行为粗鄙的人,再加上孙夜叉那两记耳光和一席难听的话,她只觉得,好似一道道的闪电劈进了她的心里,将她的心劈裂砸碎,燃烧殆尽……
她摇摇欲坠的扶着灵灵玖,几近瘫倒,几欲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锦衣卫见她那模样,便看向了李俊,说道:“这位公子,你倒是说句话呀?”
李俊脸色煞白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身边的妻子,狠心道:“婚姻大事,当然要父母做主,媒妁之言。”说罢,他看向张晓萱,极为清晰的说道:“以前我们可能说过几句玩笑话,你别当真,不作数的。”
“听见了吧,赶紧滚,再敢纠缠,我可就没这么客气了。”孙夜叉恶狠狠的走上前,挥了挥拳头。
锦衣卫岂能让她再伤到张晓萱,赶紧把张晓萱护在身后。
“我……与你,并无半分情意。”李俊说完这话,伸手亲昵的挽着孙夜叉的胳膊,回到院子里,将大门重重地关上。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恶狠狠的砸在张晓萱身上……她瘫倒在地上,眼光迷离,绝望至极。
锦衣卫连忙扶着她,想将她拽起来。
可是,张晓萱却目光呆滞的自言自语道:“他说过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他说过等回到京城,就禀明父母,找媒人来我家提亲的,他说得那么认真,怎么会是玩笑话呢?”
“雪儿姑娘,你别太难过,也许他有什么苦衷吧?”锦衣卫连忙宽慰。
“苦衷?”张晓萱含泪苦笑,“他能有什么苦衷?刚才你也看见了,他分明过得很好,还娶了娘子。我们之间那么多的过往他连承认的勇气都没用,甚至……”她擦了擦眼泪,慢慢坐起,“你没听见么?他说,他与我,并无半分情意……”
锦衣卫叹气道:“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这种场面我以前只在书里见过。”
“他还说过,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携老,没想到这才半年有余,他就变心了。”张晓萱摇着头扶着灵灵玖的胳膊站起来,一脸凄然的笑容,只是,那眼泪如断线珍珠一般,不停的落下,“哈哈,一辈子听起来很长,原来不过是个笑话。”
“唉……”锦衣卫不由得感慨道:“古人还说过,君情与妾意,各自东西流。昔日芙蓉花,今成断根草。”
张晓萱冷冷一笑,提步踉跄的朝马车走去:“昔日芙蓉花,今成断根草……说得真好。哈哈……哈哈……”她的笑声,渐渐由冷笑变成大笑:“不过是一个笑话,不过是我自己做的一场梦……哈哈……哈哈……”
锦衣卫被张晓萱这癫狂的模样吓了一跳:“雪儿姑娘,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
张晓萱自己笑着笑着,跌倒在地上,索性就跪在地上大哭起来。
“雪儿姑娘,快起来,地上凉。”锦衣卫想将她扶起来。
张晓萱却好似没了神智一般,不肯起来,只跪在地上大哭道:“我千里迢迢跑来找他,为了他我不顾一切逃出家,为了他我差点被坏人抓走,为了他我什么都不要了……这些我都没有后悔,可是,他……他怎么能娶了别人,他怎么能这么对我……”
她这般闹腾,慢慢的将路上的行人吸引过来,一个个对着张晓萱指指点点。
“这是谁家的姑娘,怎么哭得那么伤心?到底怎么回事儿呀?”
“这还用问,痴心女子负心汉,老戏码了。”
“啧啧,这大街上拉拉扯扯,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世风日下,世风日下……”
张晓萱听言,哭着指向那行人,“你们都来看吧,我就是个傻瓜,我就是个笑话,天大的傻瓜,天大的笑话。”
张晓萱便这么哭着,说着,发泄着,最后终于昏倒在那里。
锦衣卫哀叹一声,怜惜地将她轻轻地她抱上马车,驱车离开。
昏迷中,张晓萱的眼中还是不断有泪水涌出……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落在了久候的张府护院眼中。
他们一眼便看出自家小姐身旁之人有功夫在身,身手还不凡,怕己方不是对手。
并且在不明情况之下,不敢冒然出手,以防出现什么不测。
而孙府地处地带随不怎么繁华,却是人来人往,争夺起来多有不便,也容易节外生枝。
所以一边衔着马车之后追踪,一边派人赶紧通知他们府上的护院管事费叔,赶紧率人支援。
张晓萱一时伤心过度,哭晕了过去。一声巨大的爆竹声,却将她惊醒。
不知所以的打开车帘,便见到一朵鲜艳的烟花在车后上空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