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一探究竟
一切打理完毕，凯恩制造出风翼捎带上温莎妮娅和迪特，我也穿上了升级后的“赫尔墨斯之靴”带上克里斯汀，五人朝着魔王城坐落的黑雾飞去。
空中有许多魔物拦路阻挠，换在别处它们可都是有小boss级别能力的敌人，而在黑雾间却只是最低级的随处可见的喽啰。
我和凯恩充当着搬运工，打怪的任务就交给了温莎妮娅三人，当凯恩劳累后我便接管他手中的一人，同样等我感到疲乏后再把一人送还回去，通过这样的方法，我们五人平安穿越了黑乎乎的云层，来到云上的魔王城外。
和前世回忆里一模一样的城门再次出现在我面前，令我不由得怔忡了一会儿。
当初我和克里斯汀就是在这座城堡中经历了无数次循环，只是我因造物主的恶作剧对此毫不知情，而克里斯汀则日渐绝望。
我转头看向克里斯汀，他凝着脸，同我一样沉浸在对过去的感伤中。
“阿尔西斯，克里斯汀，你们要相信这次一定不会发生那样的悲剧了。”温莎妮娅以清亮的声音对我们说道。
她在我们打气呢。
“是啊，这一次有你们在，我和阿尔西斯不再是孤立无援。”
克里斯汀认同了温莎妮娅的说法，随即率先迈动脚步向着大门后深邃的黑暗走去。我们紧随其后也踏入了魔王城的大门。
当我们五人都来到了魔王城的地图，身后的大门轰然关闭。
温莎妮娅走了几步，东张西望道：“这里……安静得让人觉得诡异呢，明明外面满是魔物。”
“安静是自然的，毕竟作为魔王的奎德并不在这座城里。”克里斯汀说。
城堡里的一切都陈旧破烂，走廊上积存着厚厚的灰烬，两侧的墙壁也斑驳不堪，墙纸裂掉露出了内里的灰色砖块。
高顶的吊灯火光摇曳，照得走道中影影绰绰，我们的影子随同光源一会儿拉长一会儿缩短，就像是在蛛网上垂死挣扎的昆虫。
我们在近似被夺去声音和生机的魔王城里行走着，当我们上到二层后，画面从粗糙的3d还原为了2d，连我们交谈的声音都带上了一丝电流的粗糙。
“最后这里会变成什么都没有的黑暗吗？”
从温莎妮娅的对话框里传来这样的文字。
凯恩托住下巴想了会儿道：“就算变成黑暗，我们还能在阿尔的意识空间里交流，这些都是为了迷惑我们的措施罢了，我们是程序，不是真正的人，你只要这么想或许就不会受到迷惑。”
温莎妮娅点了点头，我们继续前进。
又上了一层，游戏画面的锯齿显得更多，分辨率也更低了，上一周目在游戏结束前的一些bug如今也在我们眼前重复上演着，除了贴图错误，传送出错，还有被卡在不科学地方的npc或是自动打开关闭的宝箱。
一路走来竟是奇特的景象。
这里就像一个垃圾站，随处可见不合时宜的人与物，给人以毛骨悚然的阴森之感。
大概因为不论是活的东西还是死的东西，被丢弃后的样子都是凄凉的。
众人上到第四层，画面与音效进一步变得简陋和粗糙，室内的场景不再是黑漆漆的魔王城，而是换作了血腥的色调，四处可见浓稠的粘液与血污。
腥臭和酸腐的气味弥漫在整个空间，我们看起来就像在魔物的体内行走似的。
“我讨厌这里。”凯恩皱了皱眉。
“我也讨厌。”温莎妮娅附和道。
从这层起道路开始盘根错节，分岔路和没有意义的死路也多了起来，条条道路就如同魔物的经脉般纠缠在一起。
凯恩边走边在纸上画下了地图，单从平面看是不能尽收全貌的，这一层是一座3d的迷宫，因此凯恩用了几张纸来分别绘制，克里斯汀也参与了其中。
然而纵使在地图的帮助下我们不用走重复的道路，但要脱离这个错综复杂的迷宫却也不容易。
事实就是，我们没头苍蝇似的兜转了这许久也没找到去往上一层的楼梯，新的分支接二连三地冒出来，超出了纸上能够画到的范围，凯恩和克里斯汀不得不找出新的纸贴在原本的纸周边来扩大地图。
一段时间的探索后凯恩道：“不觉得这一层的构造和山贼王之墓有点像吗？”
克里斯汀接道：“是山贼王之墓有效仿魔王城的缘故吧。”
看来为了迎接奎德的降临，辛默尔一族可谓是考虑得面面俱到。
不知经过了多久，我们才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一个老鼠洞大小的小洞，我们的像素身形本就低矮，这个洞的高度还不足我们身高的三分之一。
其他地方都一无所获，也只剩下这个洞后的区域没有探索了。
温莎妮娅不解道：“这是什么？爱丽丝的兔子洞吗？”
我接过温莎妮娅玩笑似的话头说：“是啊，所以这附近也有缩小药水咯？”
还是说像从前在宿屋外钻的那个洞一样，只要互相接触就能传送过去？
凯恩沉思几秒道：“我们在这层探索时有发现什么物品吗？”
“没有。”所有人都否认。
“我去试试。”
说着凯恩走向那个洞口弯下了腰，把手缓缓伸向洞中，凯恩的手指与洞内混沌接触的一瞬间，他整个人的图像扭曲了一下便被吸入了洞内。
我急忙趴下去朝洞内喊：“凯恩？凯恩？”
没有人回应。
我又把头凑过去向洞里看，里面黑不见光，难以看清内部构造。
“我也进去。”
不能让凯恩一个人犯险。
我将手伸进洞口，指尖突然传来一股莫大的吸力，眨眼间天旋地转，下一刻我已站在一片陌生的场景。
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如笼罩了一层烟雾般摇晃扭动着，天空是深沉的乌黑，地上是黑灰的沙，结合在一块儿构建出一片荒凉的图景。
放眼望去，没有找到凯恩的身影，于是我开始在暗沉的色调里奔跑。
这片空间没有名字也没看不到边缘，我没有停息地往前跑去，片刻后我在前方见到了自己和凯恩的身影。
当然，直觉告诉我这两个人都只是影像，不过我还是停了下来，想看看造物主这一回又要给我展示些什么。
前方的“我”和凯恩说着话，忽然他们抱在了一起开始温存，看得我面上发热，接着我听他们的对话得知，另一个平行空间中的“我”在奥丁圣殿里失踪，凯恩非常担心，如今“我”于一个月后回来，凯恩三人都很开心。
凯恩问“我”为什么失踪，“我”说“我”被天神囚禁，天神想要让“我”在圣殿一直做苦活赎罪，是苏和翠西亚将“我”救了出来。
这样的发展倒是与我真正的经历相似。
影像放完便湮灭为飞灰，更远的地方紧接着出现了新的影像，我不假思索，向着新影像出现的地方走去。
这次的影像是“我”和凯恩在决战魔王城前的互诉衷肠，他们坚信自己一定能回去现实世界，由此可见，那个空间的“我”并没有在奥丁圣殿看到世界的真相，从而也就不知道……我们根本不可能回到以前的世界。
因为我们从“出生”起就在这里，我们只能依附这里生存，只能在这个世界里生存。
第三个影像是魔王城决战时的场景。
几人到了魔王城的最高处，却发现魔王的宝座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就在这时“我”觉醒为了阴影之主，得到奎德所有阴影之力的传承，继承了魔王的身份。
凯恩等人的主线任务刷新，造物主要求他们杀掉“我”来拯救世界，凯恩等人面临了与“我”对决的局面。
一场战斗后，勇者与魔王两败俱伤，在场有意识的只有凯恩和“我”。
最开始，凯恩和当初的克里斯汀一样不愿杀掉“我”，于是主线任务失败，时间倒退回魔王城飞来的那日，若他们逃避不去魔王城，时间就会永远停留在那日，旅人城镇里也不停上演魔物横行烧杀抢掠的惨状。
历史总是相似的，终有一日，那个“我”问凯恩：“玩家死了可以复活，就是不知道boss死了会去哪儿。”
那个凯恩说：“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那个“我”又说：“杀掉我吧，凯恩，我是个自私的人，现在我突然就想做救世主了，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一个魔王做救世主，我会不会是头一个？”
凯恩的声音听上去悲痛欲绝：“不行，阿尔，我怎么可能……”
“杀掉我。”
“我做不到！”
没有得到凯恩的同意，“我”操纵阴影之力凝出“无尽之域”，用意识之力操控着凯恩杀掉了自己，魔王死亡，勇者大获全胜。
最后，那个空间的阿尔西斯化为龙形陷入了不知到何年何月才会终止的沉眠。
一切看似皆大欢喜，实际上却是暗流涌动，这一次奎德并没有完全转化为恶，尚留存着一丝人性，造物主没有得到钥匙，便在同一个时间展开了我们这边的二周目。
我看完了影像便明白了，青年凯恩便来自那个平行时空。
不，不止他，这种悲惨的生死离别已不是第一次发生，数据可以被删除，但无法真正销毁，我们的人格里还残留着这些平行时空里造就的悲伤的痕迹。
那这一次呢？这一次我们还会迎来这样无力的结局吗？
我想是不会的。
已经失败过了那么多次，这次我已经得到了使用“钥匙”的方法，所以我们绝不会再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