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保持微笑
魔法学院，练习场。
这是一个十分宽大的广场，四周都是层层叠叠的观众席，东南西北各有一个门进出就像一个偌大的体育场。只是广场里放的不是绿茵和球门，而是各式深奥的魔法阵刻印地上，起到魔法测试时的保护作用。
广场里有一个班的高年级学生在练习，陈航看见一个火球飞到空中，好像撞上了一层看不见的罩子，突然消散了。
带着新生的中年法师走过去，跟那班高年级学生说了两句，只听见他们中为首的一个有着深蓝色眼眸的学生恭敬地说：“克拉克老师，好的，正好我们的体育课也要结束了。”
他停顿了一下，又说：“希望您不会介意我在旁边观看，作为学生会长，我有义务了解每个同学的实力。”
陈航有些惊讶，这个学生会长，居然是弗朗西斯，他看见对方优雅地行了个礼，然后带着一班学生坐到看台上去了，显然要观看新生的魔法测试。
克拉克法师开始给他们讲解魔法测试的内容，规则倒是简单粗暴，只要用你最有把握的魔法轰向场中的稻草人靶子就行了。
“不得使用魔法道具，魔法药剂和魔法饰品的加成，一经查出，送去北方战线。”
“测试过程保持安静，不得影响他人施放魔法，违者送去北方战线。”
...
陈航本来就不会施放魔法，听到这一条条严肃的考试规则，心里更是莫名地紧张起来，他眼神乱晃，注意到有几个穿着魔法袍的人也坐到了观众席上。
“那些就是来挑选我们的导师。魔法学院虽然以宽松自由的课堂教育为主，但每个学生要想毕业，必须得到自己导师的认可。”帕克在陈航耳旁低声说。
见所有导师都已经到场，克拉克法师也结束了讲解，高声宣布：”第十九届新生入学魔法测试，现在开始。“
这一副宣布运动会开幕的语气是怎么回事，陈航默默地吐槽，缓解心里的紧张。他每次到这种紧张的时刻都是这么做的，东看看西看看，胡乱联想，把自己的注意力转到别的地方去，就没那么紧张了。
还是按照报到的顺序，第一个上前的是那个脸上有雀斑的小男孩，他的小脸涨得通红，显然是有些兴奋。
“平心静气。”克拉克法师出声提醒。
艾德用力地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闭眼再睁开，眼神里看得出多了一分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绝对冷静。
克拉克法师满意地点点头：“开始吧。”
“是。”
艾德开始吟唱不知名的音符，双手缓缓举过头顶，掌心朝上。这一段咒语就一句话，他却念得很慢，鼻子上渗出细细的汗珠。
终于，一颗不大的火球出现在他的掌心，艾德兴奋地睁开眼，小手一动，将那火球抛向靶子。
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要是将那火球变成白色的...小朋友你是看过龙珠吧，哪学来的元气弹的手势啊。陈航孜孜不倦地吐槽。
艾德发出的火球虽然威力不大，但他用这个奇怪的姿势，抛得却很准，正好击中稻草人的头部，火星四溅，将整个头烧得乌黑。
“不错。”克拉克法师挥挥手，让下一个上。
霍根走上前去，朝克拉克法师弯腰致意，表示自己随时可以开始。他今年已经25岁，要比小艾德，不对，比大部分新生都大得多，只见他面色从容，看上去自信满满。
“这货真会装。“帕克鄙视地说。
霍根心里的激动其实并不比小艾德少，甚至可以说过之而犹不及。整整八年，霍根在心里狂吼，八年，我终于站在了这里。
带着这份快要抑制不住的兴奋，霍根开始大声吟唱。几乎是一气呵成，霍根只用了刚才小艾德一半不到的时间就完成了这个过程，他的面前凭空出现一个巨大的火球。
霍根由于太过兴奋有些发抖的手抬起，轻轻一推，火球飞向靶子，却擦了个边，直落到稻草人身后去，“轰”的一声，产生的热浪从后面将稻草人掀翻在地。
他有些懊恼，因为手抖导致火球的方向有些偏了，没有打到稻草人，要不以他的火球术的威力，轻轻松松就能摧毁这个靶子，引起更多注意。
“不错。”克拉克法师还是不咸不淡地评论，挥手下一个。
霍根走下来，又挑衅地看了陈航和帕克一眼，帕克以一根竖起的中指反击。
新生一个接一个地上前施放火球术，水平参差不齐，施法的姿势更是千奇百怪，有人一手指天，有人要倒立，更有人要一边跳舞一边吟唱，让陈航大开眼界，话说看一个男生在那毫无魅力地扭动身躯还真是辣眼睛。
相比之下艾德和霍根已经是佼佼者，甚至有人由于太紧张吟唱忘词，经过克拉克法师提示才完成魔法的。
不过那人也得到了一个“不错”的评价。
老师你这个评论也太水了吧，根本就没在意我们啊。陈航吐槽。
帕克的实力很强，他只是简单地一边拍掌一边吟唱，拍到第三下，就已经出现了一个规模可观的大火球，到第五下拍掌，火球激射而出，将整个稻草人都笼罩在火焰中。
“不错。”克拉克法师头也没抬，指示旁边的工作人员换一个靶子。
一直沉默的看台上终于响起一些零碎的声音：”这胖子挺厉害的啊。“
陈航是最后一个，大家都看着他慢慢走上前去，新生里又响起一声讥笑。陈航没有回头，只是盯着眼前放在软垫上的一个水晶球。显然很久没用，刚从仓库里拿出来，水晶球上甚至沾染上了一些灰尘。
看台上出现了一丝躁动，高年级那班的学生在窃窃私语。“那是什么，在这里还要测试精神力吗？”“多少年没有见到过连火球术都不会的新生了。”“这届新生质量堪忧啊。”
“终于不是千篇一律的火球术了，我支持你！”有人故意大喊，但语气里的嘲笑却是所有人都听得出来，大家都哈哈地笑了。
弗朗西斯没有笑，他坐在看台最后面也是最高的一排，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下面。
陈航闭着眼，仿佛对周围的声音置若罔闻，他双手平稳地放在水晶球上，嘴角竟然还有一丝微笑。
观众们都被他冷静的样子震住了，因为那双手是那么平稳，那么淡定。笑声渐渐小了下来，有人嘀嘀咕咕：“他该不会是有什么绝招吧。”
弗朗西斯这时候却轻声地笑了，别人只看到陈航脸上的微笑和波澜不惊的双手就猜测他有什么古怪，但如果观察得再仔细一点，就能看到他的小腿在风中微微颤抖。
陈航心里正在无声地呐喊，我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魔法小白啊，这个看起来很酷的水晶球要怎么用，把手放上去然后呢？老李这个坑货，精神力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谁能告诉我啊？耶稣，如来，观世音菩萨，洛兰的女神？随便来一个就行啊。
他都快绝望了，脑海里满是自己被赶出魔法学院的场景。还是保持着神秘的微笑，那其实是因为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了。
但所谓人生，总是会有逆境中重生的时刻，保持微笑，在那个时刻才不至于慌张不知所措。——《大魔导师陈航回忆录》
“喂喂喂，喂喂喂，能听见吗，这里小黑，收到请回复。”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个懒洋洋，却无比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