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青池这副模样实在少见，黑泽银不由得多看他几眼，然后视线就暂时被对方的眼睛吸引住了——都充血肿胀，可见他是多么不舒服。水无怜奈对他来说果真别有意义。
“放心吧，你家怜奈从刚开始就很厌恶本堂瑛二的存在，所以他对她意义不大，相对而言，罗夏森、肯和格蕾丝这些人物与他关系密切，甚至称他为‘二哥’。”黑泽银知道什么能挑起青池的好奇心，也清楚如何平息他的愤怒。
青池闻言果然手一抖，眼眸染上诧异：“这……这人物存在的方式也太巧妙了吧？不但是我喜欢的女人讨厌的人，还是我敌人的朋友？……哈哈，是我误会黑泽你了，我就说嘛，以你的聪明才智怎么可能会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呢……”
被浇灭心中负面情绪火焰的青池又恢复没心没肺的模样，再度启动车子的同时还笑着拍着黑泽肩膀：“哎呀呀，这么一个人物的结局当然是被算计死啦，你打算让他什么死法我很乐意效劳哟！”
“这个的话……”黑泽银扬起微笑，“等你看完他资料再说吧。还有，面对他的时候，不要太过肯定说是敌是友，也不要太过轻易地说生说死，毕竟……我觉得跟他做朋友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呢。”这句话黑泽银是看着青池上二的脸庞微笑说出来的。
不过当事人好像没看见黑泽银别有深意的眼神，只是满脸嫌弃：“切，我可不觉得这种人有什么好的，跟罗夏、肯一丘之貉的绝对不是好人！”
当看到资料的时候青池上二更是坚定了心中想法。
首先照片就丑爆了啊！脸上有这么难看的伤疤！妥妥是反派！
不过……
“资料太少了吧？只有两张照片和一张资料纸？”青池眯起眼睛，“以往我见过的你最简单的人物报告也没到这种粗制滥造程度……童年活动不详，52%几率在组织待过；初中和高中在美国读书，除了杀人分尸外，逃课打架抽烟喝酒恋爱也全做过；之后大学……没上大学就失踪了？性格孤僻乖张，不善交往，但非常好色，最讨厌小孩，擅长生物研究……啧啧，经历和特性介绍还是分开的，看来黑泽你收集到他的信息很破碎啊。”
“谁叫他行踪诡异，比贝尔摩德还神秘主义。”黑泽银摊开手，表示自己也没办法，“而且，要不是那次的杀人意外，以这份资料出现在外人眼中的他只是一个桀骜不驯的普通青年，即使我也如此以为。但就这样一个人曾在CIA里混得如鱼得水，赢得罗夏和肯尊重，前者为他照顾格蕾丝多年，后者奉他为师并未CIA免费服务……即使本堂瑛二在失踪前明确叛出了CIA。这个人，我对他不能说是一无所知，但至少有百分之六十七不了解。”
黑泽银说的这么认真正式，青池对本堂瑛二的印象也稍微改观，不过他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可惜他目前智商有限，抓抓头发放下材料：“算了，他怎么样被你盯上了结局肯定不会太好……给我看着这份资料，要我做什么？找他人？这有点难办……”废话那么久青池总算有时间进入正题。
但没想到黑泽银今天不但话多，行为还更奇怪。
“这次的舞台不需要你青池上二的参与，拿着资料去找你表弟给他看，问他认不认识这上面的人。如果认识，让他来找我，如果不认识，你板着脸严肃一下就可以让他承认了。”
“……奇怪的要求，不过，看在你不计较还包容我怪癖的份上，我会做得很好。”青池收拾材料夹在自己腋下，看看天色摆手跟黑泽银道别准备回家，途中他似乎想到什么，走几步停下冲黑泽笑笑，“当然，我即使做了小偷小摸的事情，也是为了某种正当理由。你生日快到了，我准备送你一份大礼，尽请期待。”
黑泽银怔了一下，然后哑然失笑：“你这家伙真是……”
青池消失时，黑泽银也干脆把自己的话吞回去。
银发的孩童坐在沙发上晃荡双腿，膝盖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摊开的小册子，右边页面最醒目的就是一张素描画——两张脸孔重叠为一张脸，一张脸属于青池上二，一张脸属于本堂瑛二。
他终究是隐瞒了青池上二某些事情。
“让我期待什么？”
“如果你是本堂瑛二，百分之百的可能性就是把新制作出来的生物病毒送我当生日礼物吧。”
“没恢复记忆的话，那病毒自然会成为我的武器，要是恢复记忆，啧，78%的几率我会成为地上一具尸体……”
“但要让我和天蝎反目成仇……”
黑泽银的脸上挂起微笑，提起黑色的钢笔在纸上勾勒。
CIA，FBI，朗姆，他这会儿就是要玩个大的，把这三边人都给牵扯进来。
青池上二的名字会从剧本中抹去，被认定假死的本堂瑛二才是该登上舞台的主演之一，他黑泽银也是。
而且，如今他黑泽银弄出了APTX4869解药，解药的效果还和预想中一样，能将他身体回归到七岁孩童身体的巅峰状态、脑子还保持着二十三岁的清醒，这能帮助他更方便的行动。
室内黑色笔墨划出方框圆圈直线，窗外繁星电灯夜晚漆黑得看不见未来。
……
次日清晨。
琴酒接到黑泽银电话，不耐烦赶过来，看到开门的人时，他脑子空白了一下。
对，就是空白了一下，身为高冷的杀手琴酒很少有OOC的时候，但见到只到他腰际的银发少年时，他整个人都不好了，用黑泽银的话来说就跟被雷劈了一样。
【银】
黑泽银隐约听到了这么一个单字，但这声音快得简直像错觉，因为他一抬头看见琴酒的脸色已经从愕然恢复到平静，要不是他眼力好还真以为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但琴酒就是想让黑泽银这么想。
“你的身体怎么回事？”琴酒紧皱眉问道。
摇了摇头，把杂乱思绪甩开，黑泽银绕起自己的银发冲琴酒笑笑：“显而易见，药物研究有了很大进展。不久前我还维持这个状态睡了一觉呢，醒来神清气爽。我准备回组织一趟，就麻烦琴酒你了。”
琴酒没理由拒绝，照做。
只是黑泽银以小儿模样坐在副驾驶座上，明显察觉到琴酒看他的次数比原先多了2%，让人起鸡皮疙瘩，目光意味深长，就跟不久前他看青池那眼神一样，像是在通过这个人在看另外一个人。
黑泽银知道这或许涉及到十几年前那件事，也没多大在意，只是在车上偶尔和琴酒问问话，比如说贝尔摩德最近在干嘛伏特加去哪玩儿了，但琴酒似乎对他现在的脸很没耐性，一言不发直到开车到达目的地，黑泽银只能自讨没趣。
在一个房间里单独与那位大人的屏幕见面，谈完一系列事宜后，黑泽脑袋和身体都轻松了一小会儿，他快步去了实验室，见了老熟人，与之谈话的时候可谓是彻底把自己策划的细节给完善掉了。
而琴酒在此时……
“他返老还童到了七岁……”
“是。”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近一年……”
“是。”
“呵呵，还真是期待呢，原本只以为那孩子能为组织再奉献两年，现在看来……若是能进一步研究维持在7岁状态，他永远不会在身体成年时死亡，而这种技术若是用在正常人身上，人类的寿命……若是雪莉也成功将‘银色子弹’改造成‘青春不老’……‘死而复生’、‘返老还童’、‘青春不老’，好，很好……”
那位大人原本的声音还算平静，然而越说到最后，那机械声竟然也是带上了人类的兴奋激动。
琴酒只是站着，木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听那位大人关于未来的推测，始终没什么特殊表情。
很快，那位大人叙述完毕，屏幕上的黑色人影似乎抬高了下巴，发出一声笑声：“吉普生这孩子，果然每一次都能不断给我带来惊喜，果然不愧是结合你和贝尔摩德优秀基因的成功实验品！”
琴酒依然保持冷静，他就那么站着，若非屏幕上影像还是演绎，这房间里的静态很容易让人以为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只是无人可见的地方，他衣袖下的阴影似乎更聚集成团。
“可惜……如果宫野夫妇和小二还在，我们研究涉及的领域和达成的成就说不定会更多……”
在最后那位大人似乎做了结尾感叹，当然此时琴酒依然面无表情，不过对于那位大人来说，琴酒做一个聆听者就够了。
那位大人说完心情舒畅了，示意琴酒出去，屏幕则是自动关闭，琴酒没有停留转身离开。
踏出房门的那一刻，琴酒如是想到——他这辈子杀的最正确的人，果然是本堂瑛二！最让他对那位大人产生违逆之心的人，果然是黑泽银和宫野志保！
当然，某些不该滋生的负面情绪，只是一闪而过，当背后那扇门关上，琴酒的神志又恢复了“正常”，他看向迎面走来的黑泽银——对方早在去研究所和那人见面前就恢复了正常，这种对药效的了如指掌，真是令人心悸。
“走了。”琴酒直接越过黑泽银，“白痴。”
“呃？”黑泽银笑脸僵了一下，“我又哪里得罪你了？”
没有。只是觉得把某些不必要的东西暴露给那位大人，延长自己痛苦的时间，愚蠢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