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慕容烈之死
见了奕清那一板一眼的模样,慕容舒筠真是气不打一处来,“那好,那你自行下去领三十大板。”
“是。”
奕清答着,翻围墙走了。
慕容舒筠目送他离开,突而低眸瞧了眼趴在她肩上睡死过去的苏倾衍,小手用力一推,将他推了开去,“行了,别装了!”
话落,瞧也没瞧摇摇欲坠的苏某人,转身进了屋子。
而此时的苏倾衍,却是立刻站直身子保持平衡,深深吐出一口气的同时也赶紧迈步追着慕容舒筠往屋内走去,“娘子,为夫错了,为夫只是出去喝个酒,谁知道苏慕尧那几个混小子硬是拽着我从下午聊到晚上,我这会儿还是装着醉酒才能够回来的。”
慕容舒筠气得不轻,语气十分不友善,“新婚第二日出去喝酒我可以忍,你玩到这么晚回来我也可以忍,可你竟是连派个人回来通知我一声都没有做,你说,这说得过去吗?”
苏倾衍跟在身上始终保持着微笑,“娘子,这你就误会为夫了,为夫的的确确是派了人前来通知的,只是路上遇到了些事情。”
慕容舒筠听了这狡辩的话火气就更甚了,回眸将其上上下下瞧了一番,讽刺地道:“莫要告诉我又遭遇了刺客什么的,我不相信。”
“莫说娘子不信,为夫也不愿相信,可这就是事实真相。”
慕容舒筠勾唇,笑容中满是疏离与嘲讽,“苏倾衍,你用不着拿这样弱智的理由来欺骗我,我慕容舒筠是长了脑袋的。”
她方才扶他之时就暗自把了他的脉,根本没有受伤的迹象,而他凭着身上那些血迹,就要告诉她他遇刺了,她会那么傻任由他欺骗?
“娘子……”
苏倾衍见她不信,自然而然伸手要去拉她,却被她躲了过去,自顾自上榻休息了。
“不用多说了,我本也没有资格管你做了什么,我累了一天,要休息了,郡王收拾好后也赶紧歇下吧。”
苏倾衍叹口气,伸出的手默然收回,勾唇苦笑一个,向浴室走去。
他们这才成婚一天时间,怎么就生出了矛盾,导火线是苏慕尧自是不必说,看他日后怎么教训他。但问题的关键却并不一定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他们之间没有信任。她向来是不信任任何人的他清楚,这与她生活成长的地方有着密切的关系。可是,两人既然已经是夫妻,就必须学会相互信任,他一定要想个法子出来。
再一日,便是慕容舒筠回门的日子,太妃那边早早准备好了回门礼,待一对新人从纤羽院请安出来后,便命人放在马车上,送往定国公府。
慕容舒筠心不甘情不愿地同苏倾衍同坐一辆马车,那股沉默劲儿,可是让璃茉及寒秋瞧了都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气氛很怪,苏倾衍细细瞧了眼慕容舒筠,但见她垂着眸,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不理俗事的模样,身子微动,缓缓向她靠了去,“娘子。”
慕容舒筠虽闻未动,只是一双放于膝上的手紧了紧,很显然,她还在生气。
苏倾衍见状没了动作,车内也在瞬间变得十分寂静,这种静,一度让寒秋及璃茉感到害怕,像是稍稍加重呼吸,都会换来严厉的责备。
大概一个时辰左右,马车终于在定国公府大门前停下,寒秋与璃茉中中国吐出一口气:终于不用再忍受那股沉默静了。
从马车下来,原本各自沉默的两人快速面带微笑,向迎在大门口的慕容炳走了去。
“爹。”
慕容舒筠唤他一声,却瞧他脸色极度不好,心下不由一跳,急急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慕容炳沉着一张老脸,面色铁青,双眼通红,似乎隐忍着莫大的悲伤,听慕容舒筠问起,当即开口道:“你回来就好,快去竹兰园看看你祖父,他怕是不行了。”
“什么?”
慕容舒筠大惊,惊愕地看着慕容炳,下一秒,不顾形象地提裙往府内跑去。
苏倾衍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急切而去的背影,原本是要唤她一声,却终究没有来得及,只能冰冷着张脸问慕容炳,“不知岳父大人这话什么意思?莫不是老太爷他?”
慕容炳点点头,“真不知道我慕容家是造了什么孽,为何总是如此不太平。”
自打他回到建都,这府上发生了多少事情,即便他再怎么能够承受,也是难以面对啊。
“既是如此,那我们便一同前去竹兰园看看罢。”
苏倾衍这般说着,也不管慕容炳什么态度,径直越过他便走了。此刻他担心的是慕容舒筠,毕竟打从五岁起就一直是老太爷在照顾,算是唯一算得上至亲的人,若是他真就这么走了,想必她会很伤心、很痛苦。所以这个时候,他万不能不在她的身边。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人的生命,或许在转瞬间,就已经逝去。
当慕容舒筠匆匆赶至竹兰园,瞧见的不是丫头仆人们急急忙忙奔走相告的场面,而是跪了一地,悲伤满园。
匆忙的步子快速收起,她双手颤抖,不敢踏进院门一步,她怕,可她必须面对。院门口通往主屋的距离不远,可她走起来却相当辛苦,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针上,痛的,不是身体,而是心。
“大姑娘,老太爷已经走了。”
众多丫头中,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慕容舒筠激动地反驳,可惜话还未出口,眼前便是一片模糊,随即,头一歪,晕了过去。
“大姑娘。”
竹兰园内此时才是一片混乱,尖叫声,碰撞声不绝入耳,直惊得尚距竹兰园还有些距离的苏倾衍及慕容炳心中一骇,顿时,两人运用轻功快速到得这里,却见慕容舒筠已经倒在丫鬟堆里,失去了知觉。
“舒儿!”
苏倾衍面色一沉,透着浓浓的担忧与心疼,快速从丫鬟们手中接过慕容舒筠,抱着她往碧莎橱赶去。
大喜日后回门,却惊闻祖父过世,可想慕容舒筠的心境,是多么悲痛、多么难以承受。
而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苏倾衍被慕容炳请到了书房,说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今日早晨,大家本是高高兴兴地准备着迎接慕容舒筠回门,所以齐聚竹兰园用早膳。可是没想到,早膳刚下腹,慕容烈的脸色便是一变,整个身子僵在那里没了动静,待人上前查看,才发现气息薄弱,只有出的气,没了入的气,当即大骇,赶紧请了府医。而府医的结论是,一时兴奋过头,导致胸闷气短,属于意外猝死。
苏倾衍本来在外人面前就一直是冷漠疏离的态度,但听了慕容炳的话后,他的脸色却更加阴沉,很明显,他觉得事情并不是慕容炳说的那样,可事实是怎样,却还得需要他去查。
碧莎橱,慕容舒筠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赶去竹兰园看慕容烈,她不相信这是真的,前儿还健健康康看着她出嫁的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眼中泪水不自觉地往下落,似是断线的珠子,一串一串,晶莹剔透,不知何时才能休。
然而即便她如此急切,却还是被寒秋拦住了,“小姐,你这会儿身子虚,二爷吩咐过,不让你去任何地方。”
在定国公府,她还是习惯将她唤作小姐,而不是少奶奶。
“寒秋,不要拦我,我要去看祖父,否则,家法处置。”
慕容舒筠眼睛瞬间向寒秋看去,似那寒冬里的冰雪,冰冷刺骨,直看得寒秋心有不忍,缓缓让了开去,“小姐,奴婢知道小姐与老太爷祖孙情深,所以奴婢也不再拦着小姐,但是小姐,你必须让奴婢都跟着。”
以她现在的情况,寒秋很担心她虽是再晕过去。
慕容舒筠沉沉气,重重点了点头,拖着虚弱的身子,再次跑往竹兰园。却不知半路上,已经有人在等着她了。
路过玫瑰园,本该是芬芳满园的清新,在慕容舒筠这里,却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暴风雨味道。
果不其然,当她瞬间提高警惕之时,一名黑衣人却从旁边的花丛中窜了出来,大刀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闪闪的光,阴森而恐怖。
寒秋与璃茉见状不由大惊,大叫一声后璃茉趁机偷偷就跑了。
黑衣人似乎并没有在意那么多,提着刀就向慕容舒筠砍去,寒秋虽害怕,却因护主心切急匆匆挡在慕容舒筠面前,哪知却被慕容舒筠攫住肩膀把握好力道地扔至旁侧,紧接着出招与黑衣人周旋起来。
可她因先前急火攻心而导致身体发虚,原本灵活的身手此刻也显得散漫许多,一个不查,就被黑衣人划破了臂上的衣服。
“你究竟是谁派来的?”
吃力地与之对抗,慕容舒筠的脸上渐渐失去血色,以至越来越苍白,额上也在打斗中慢慢浸出了汗水,眼睛一眨一眨,身子摇摇欲坠,好像风一吹就能够随时倒地似的。
黑衣人露在外面的双眸微微眯着,并没有回答她的话,手中招式越发地狠了起来,可能是慕容舒筠精力不足的原因,她总觉得这人使用起手中的刀来有些吃力,不过即便如此,她也深知此时不是这人的对手。终于,在听得璃茉越来越近的叫声中,她轰然倒地。
黑衣人见状眼里的笑意更深,本是举了大刀要落下,却突然听得一道不同寻常的脚步声,于是恨恨地收了刀,转身逃了去。
苏倾衍赶到时,寒秋已经跪在慕容舒筠身边,正使着力气要将人从地上拉起来。他的脸色瞬间一沉,周身杀气毕现,推开寒秋,将人拦腰抱了起来,匆匆又回到碧莎橱。
这里前脚刚回去,后脚府医就跟了过来,检查一番,道没什么大碍,只是急火攻心导致体虚,多休息休息便是。
苏倾衍闻了,心下才稍稍放心,让寒秋与璃茉下去准备着膳食,这便传了奕清,彻查此事。
看来,经过今日一事,定国公府又会再次掀起一阵风浪。然而这若只是内部斗争还罢,可若是牵扯上政治力量,那么,这场风*及的,恐怕就不仅仅是定国公府了,而是整个建都,乃至整个金兆。
新嫁娘回门按照规矩是可以在娘家住一晚的,加之慕容舒筠的情况,苏倾衍派人通知了太妃,太妃没什么,只让好好养着,莫要因此落下病根,算是同意了在定国公府歇下。
夜幕降临之时,慕容炳派人过来相请一道用膳,苏倾衍看在慕容舒筠的面子上应承下来,而后转身进了内阁。却见慕容舒筠还未醒来,心下不免又是一阵着急,便守在榻边等着。
可能过了两刻钟时间,寒秋从外走入,小声道:“二爷,老爷那边已经准备妥当,问二爷什么时候可以过去。”
苏倾衍心里正烦躁着,自己妻子如今正昏迷不醒,他哪里来的心情吃饭。正要开口说出回绝的话,哪知却见慕容舒筠动了动手指,随即颤了颤睫毛,缓缓睁开了双眼。
“娘子,你醒了?”
苏倾衍赶紧坐下,关切地询问。慕容舒筠毫无焦距点的双眼不解地眨了眨,点头。而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神突然一变,“夫君,你可将那黑衣人抓住了?”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祖父的离去并不简单,虽然至今她还未瞧见他的尸首,但今日这个黑衣人,八成与祖父的死有关。
“待我赶到之时,黑衣人已经没了踪影。”
苏倾衍墨黑的瞳孔微收,带着几分懊恼,“不过,我已经让奕清去查了,想来会有个结果。虽然这件事情对娘子来说打击有些大,不过有些事情,我觉得还是必须告诉娘子。”
“什么事?”
“老太爷的死可能不那么简单,不是府上之人所为,就很有可能是与上次老太爷寿宴之时的那伙人有关。”
“夫君的意思是,祖父的死是蓄意谋杀?”
慕容舒筠显得相当激动,她不知道是谁要这么害一个老人,害死他,与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她只知道,不管他们是谁,害死了她的祖父,她必定让这些人血债血偿!
苏倾衍见她激动起来,赶紧伸出手握住她的小手,无言安慰着,嘴上却十分冷酷又冷静地道:“是,这确实是蓄意谋杀,可是娘子不要激动。气坏了身子,那就没有精力为老太爷报仇了。”
敢在他苏倾衍的婚礼上玩花样,这人的胆子,确实很大!若被他揪出来,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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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原因,这两天脑袋昏昏的,为了保证质量,婉儿写得有些少了,不过等过两天会好的,美妞们要相信伦家,其实是灰常努力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