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先生讲道理
随着测试结束，罗修再度被引领到初时的广场等待结果，此时，在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学员，正小声的谈论，多是些和本次测试相关的消息。
“罗修，还是你够意思。”
小胖子一脸美滋滋的表情，罗修的纸条可帮了他大忙，要不然以他肚子里那点墨水，怕不是要交白卷了。
“哈哈，罗兄弟，你那一笑而过说的太准了！简直神算啊！”
程一笑一路大笑，逢人便问上一句一笑大方，丝毫不在乎别人一脸懵比的神态。
罗修现在严重怀疑程一笑的智商，就这智商还找人麻烦呢，感觉这厮是被刘源当枪使了啊……
几家欢喜几家愁，和小胖子他们不同，刘源脸上就愁眉不展的，被罗修耍了一道不说，试卷也做得乱七八糟的，成绩肯定好不了。
心念至此，刘源心中恨意更甚，他大概根本没去想这样一个道理，他找罗修麻烦，罗修反击一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更何况罗修还指望这个发一笔横财呢，管你有没有得罪我，你没钱就得罪我。
在等待结果时，罗修又看到了那名绿裙女子，和寻常三两结伴的同窗不同，她孤身一人静立，一股生人勿近的架势。
罗修忽然发现周围投来不少异样的目光，他现在耳清目明，定神看去，就看到刘源穿梭在一个有一个的小团体中，逢人便说些什么……
在刘源离开后，罗修便会收获几道充满戒备的目光，敢情这货是气不顺，煽风点火去了。
和绿裙少女一样，罗修周围同样人庭冷落，不过，那绿裙少女是高冷，罗修就纯粹是被孤立了。
不过罗修也不在意，星辰之力在不断改造着他的天赋，心中有底，什么也就看的轻了。
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惊呼：“我听说今年东岳院要成立天纵班，集合全院最为天才的学员，这次入院测试成绩很有可能就是选拔的条件！”
“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啊。”
“我哥就在东岳院，他是三年级生，刚刚给我传书了。”那男同窗回答。
天纵班，顾名思义，只有天纵之姿才能进入，显而易见，相比于寻常学员，天纵班的学生能得到更多的配给。
看那男同学言之凿凿，不少学员都已经信了几分。
现在，已经有不少学员尝试接近小胖子，试图与其交好了。
自然，罗修旁边还是人迹寥寥。
罗修只是笑笑不说话。
大家都羡慕修行者，那些苦哈哈的普通人，想要成为修行者来获得公正的待遇，地位的提升。
但罗修知道，即便成为修行者，依旧难以得到绝对的公平。
这个世界，本身便朝着优秀者倾斜。
就在这时，墨言走上石台，看了一眼台下诸生：“院里准备成立一个天纵班，结合学员的特长，因材施教，入班资格根据本次测试成绩划分，下面我宣布进入天纵班的人员名单。”
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腰板不由自主的挺直，这对他们来说是最为重要的时刻。
“绿萝。”
墨言念一个名字就会停顿一下，第一个念的，就是那个甲等资质的天才。
紧接着，罗修就看到那个对他隐隐抱有敌意的绿衣少女走了出去。
娘咧，一共两个甲等资质的天才，怎么都缠上我了？
罗修一阵头疼，自己什么时候招惹了这样的选手啊……不过她去了天纵班，以后应该和自己就没什么交集了。
自己丙级天赋，怎么看都和天纵班没有半毛钱关系啊！
“罗猛男。”
“程一笑。”
“……”
罗修注意到，天纵班的名单中，李典也赫然在列。
被叫到名字的人一阵激动，尤其是程一笑，脸憋得通红，嘴咧的都合不上了。
罗修分明看到，这货扯着周围同窗的袖子，一直在问同一个问题：同学，你听说过一笑而过这个词吗？
有些无奈地闭上眼，罗修都没眼看了，这货实在太丢人了啊！
但越是往下念，没被念到名字的就越担心。
有些消息灵通的已经打听过了，每个考场能进入天纵班的，也就四五个人，一些少的甚至有两三个。
考场从天字一号排到十八号，也就是说，能够进入天纵班的也就五六十人。
现在已经被叫出去一多半了，被叫出去的这些人，要么天资卓绝，要么满腹经纶，气质都卓绝不凡。
不少人都发现了这一点，心中有些沮丧，如果从这个角度看的话，自己怕是选不上了。
不过至少还有个安慰，还有罗修那个吊车尾的呢，想到这里，不少目光都落在罗修身上，又不是光自己一个人选不上……
人性就是这样，比不了好的，就只能比比差的找存在感了。
墨言念出了最后一个名字：“罗修。”
全场忽然寂静了。
就好像一场暴风雪把所有人都冰封，体内的血液都停止流动。
“怎么是这货？”
有人嘀嘀咕咕，对这个答案充满了质疑。
罗修也很头疼啊，他是想要低调一些的，原本以为以自己的丙等天赋，怎么都进不了天纵班，但人生的大起大落来的也太快了吧！
难道真的是命运无常？
罗修已经可以感受到来自四周同窗们的怨念了。
“先生，我不服！”
就在这时，刘源的声音十分突兀的响起来。
“罗修凭什么能进天纵班，我们就不行？”
罗修嘬了嘬牙花子，身上生出一种无力感，想上位没错，但怎么总是来踩我啊……
“哦？”
墨言瞥了一眼一脸愤怒的刘源，神色如常，只是淡淡道：“你的确不行。”
被墨言呛了一句，刘源脸色青红交替，但还是扯着嗓子喊道：“凭什么丙等天赋都能进天纵班，我们就不行？”
“修行……不是光看天资的。”
扫了一眼一脸错愕的人群，墨言再次开口：“最近数年内，大唐各地祥瑞频现，往年间一些没有修行天赋的人，也能贯通桎梏，开启修行之路，这一切都表明，天地元气正在渐渐复苏。”
天地元气复苏……
罗修皱了皱眉，忽然想到了那份古怪的入院测试试题，一系列隐藏的事物也逐渐变得清晰。
兵法谋略，经纬策论……东岳院这份试题用意很深啊！
罗修心中暗叹，元气复苏，往日里那些无法修行的人开了修行之门，便拥有了常人难及的强大力量。
这些人安分守己还好，但在这些人一旦生了恶念，造成的危害将极为巨大。
而且，不止大唐境内，境外也同样会诞生一批新的修行者，这便意味着一系列的势力格局将迎来新一轮的清洗，大唐持续数十年的稳定怕将难以保持。
无论境内还是境外，想要维持安定，便需要大量的修行者，那这些修行者又从哪里来？从民间招安吗？
他虽然不知东岳院用意何为，但他隐隐有种感觉，他们在东岳院不会安逸太久。
不止东岳院，怕是境内大大小小的学院，都将变得动荡起来。
众生中也有些心思活泛的，似是想到了什么，齐齐噤声。
墨言再道：“元气复苏，战事必起，战事一起，军队对修行者的渴求程度是你们无法想象的，到时候，你们绝大多数都会被抽调往各支边军。”
“但以你们现在的状态看，难道我们东岳院要给他们输送一群莽夫？”
墨言冷笑：“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悍勇固然重要，但最重要不过善谋二字，这份试题上的兵法谋略，重心也旨在此处。”
刘源却依旧不死心：“兵法是死的，战局是活的，写得好说不定只是纸上谈兵，又谈何善谋？”
墨言冷冷的看了刘源一眼：“你在质疑我？”
刘源被墨言盯得头皮发麻，但还是强撑着道：“只是觉得先生有些强词夺理了。”
墨言缓步朝刘源走了过去，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当他走到刘源面前时，声音却陡然拔高，举起手劈头盖脸的就打了下去：“小子，今天先生给你讲讲道理，拳头大就是道理！”
刘源一阵惨嚎，竟是根本还不了手，被墨言揍的鼻青脸肿。
不知过了多久，墨言终于住手，他盯着被揍的不成人样的刘源，阴沉开口：“谁若质疑罗修的资格，可以来找我，我自会予他言明道理。”
众人噤若寒蝉，刚刚刘源的惨状大家都见了，谁还敢找你讲理去？
罗修却觉得有些奇怪，墨言对他何止是维护，简直偏袒的过分了啊……
不过随之而来的恭贺声也让他无暇顾及这些，等他回过神来，墨言早就没影了。
……
“先生，我已将罗修安排进天纵班了，就是那群新生的意见看上去有些大……”
墨言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当着一群学员的面胡扯，实在是太刺激了。
元气复苏不假，但大唐的局势却并没有他说的那么危急，至少在短时间内还能维持表面上的安定。
“他们要是有意见，你就与他们讲道理，你若讲不明白，我便与他们讲道理。”
坐在墨言对面的正是方才树上蹲着的那名老人，他看着墨言，一字一句道：“若他们不通，那便揍到他们通了，然后再与他们讲道理。”
“这，就是东岳院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