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越狱
完颜铭便应下了她。两人又商议了几句，时限将到的时候，完颜铭才同穆青菱道别。
因着完颜铭送来的冬衣与饭食，这天牢中的第一夜并不如何漫长难熬。完颜铭走时又做了一番交待，狱卒们便对穆青菱有颇多照拂，晨起时竟还有热水送来梳洗。
第二日清晨的朝堂上，梁帝便收到了穆家兄弟的联名上书。
书中具言了穆青菱毫无加害公主的动机，且请求梁帝给穆青菱一个机会，让她救醒明姝公主，届时由公主口中说出真相，自然就真相大白。
梁帝几乎已经被说动了，有了梁明泽这个先例，他也觉得允许穆青菱将功折罪，医治公主，也是个可行的办法。
却有与穆青菱结怨已久的林家在朝堂上处处作梗，几番争辩后，梁帝终于还是没有允准。
穆青明自然还要想其他办法四处奔走，试图救人。然而下了朝后，正是一筹莫展之际，却有人说要带他到天牢中探望。
两兄妹相见，穆青明登时有些情难自已。握住穆青菱的手细细查看，确信她没在牢里受什么委屈，这才稍微止住了心酸。
“大哥不要担心，我眼下不是好好的？”穆青菱气色尚可，倒反过来安慰穆青明。
“小妹放心，我必定设法营救你。”穆青明向她许诺。
穆青菱便拉着他走到牢房里：“我正要与大哥商议此事。皇上是不是一点都没有松口？”
穆青明原本不愿意告诉她这些，但穆青菱问起，他却也瞒不住，只告诉她必然还有别的办法。
“大哥，我不能一昧等在这里，”穆青菱接下来却真的说出了一句胆大妄为的话，“我需要一个替身，将我换出这牢房！”
穆青明却并没有被她这句大逆不道的话吓着，反而目光中闪过了些许阴婺，认真思索了青菱的请求。
穆家的长兄虽在持家与管教兄妹一事上有些古板，但遇到了生死攸关的大事，自然也有长兄的气魄与决断，并不是一条道走到黑的死脑筋。
若真是圣意无法回还，他自然也不会看着小妹上断头台去。
“这法子倒也不是不可行，”穆青明心思转了一遭，已经有了个大概，“小妹放心，两日之内，我必定带人来将你换出去。”
穆青菱却知道大哥会错了意：“我并不是要就此出逃，隐姓埋名。此行不过是要寻一位故友，找到解救公主的办法，如此才能洗刷冤屈，还我穆家儿女一个清白。”
穆青明这才知道，小妹并不是要一去不回。他原本想着寻死囚或是买了贫苦人家得了重病的女儿过来充数，眼下看来，替换青菱的囚徒便得换个人选了……
兄妹俩又商议了许多其中的细节，穆青菱便只管沉下心来等候消息了。
这天牢是一定要出去的。否则即使不是坐以待毙，也会使自己陷入被动的局面。而此事之所以经由青明之手，也是为了让兄长不要被蒙在鼓里，白白担心，两下里各有打算反而容易坏事。
并且……若要办成此事，还需得用上家里的一个人。
锦泠这许多次为穆青菱扮得男装几乎都可以以假乱真。穆青菱要寻人暂时替自己坐牢，也需得准备的稳妥些。
与穆青菱身段相近，了解穆青菱行为习惯，而又善于装扮，能够信任的人……除了锦泠，哪还有更好的选择？
到了青菱入狱第三天的夜里，皇天相助，下了一场大雪。
穆青明以送吃穿用度为由，带着一名的婢子又来探望。因着外头落雪，青明和婢子都带了兜帽，进得天牢时抖落了一身寒气。
狱卒得了好处，便未多做检查，放了人进去。如果不是因着天牢昏暗，婢子的脸庞又被遮在兜帽里，或许他们会发现，这婢子的妆容竟与天牢中的穆青菱有八九分相似！
又多亏了这夜的大雪，使婢子带兜帽的打扮丝毫不显得突兀。
牢门再一次打开，穆青菱望着门外的两人，心中满是感动与欣慰。
“小姐，”锦泠扑倒穆青菱身边跪下，“如今可好了，奴婢总算能替小姐分担些什么。阿弥陀佛，宁愿小姐就此远走了吧——这种地方哪是小姐能待的？”
穆青明方一向锦泠提起此事，她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穆青明很是郑重的答应她，小妹绝不会一去不回。锦泠却毫不在意，只说穆家待自己恩重如山，结果如何都无怨无悔。
自从得知了穆青菱入狱的消息，锦溪与锦泠便像失了魂似得担惊受怕。也不知小姐为何总是如此多磨多难，才从贼窝里被营救出来没几天，又被皇上定了重罪，关在牢里受苦。
如今得知了能帮上点忙，锦泠便有千万个心甘情愿，使出浑身本事仿了个小姐的妆，换上了赶制出来的，与穆青菱衣着全然相同的衣衫，随穆青明来到了天牢。
“快别犯傻，”穆青菱握住了锦泠的手，“多则七天，少则三日，我必定回来。中途若有其他变故，也必然会有人设法救你。”
此处不是依依不舍的地方，当下穆青菱与锦泠换了打扮，神不知鬼不觉，跟在穆青明身后，拿着食盒走出了天牢的大门。
越狱成功的穆青菱心情一片大好。直到出了皇宫，穆青菱才与大哥分开。那食盒却并未由青明带回家去，只因食盒的底层便是穆青明为小妹准备的盘缠。
到离别之际，穆青菱还在诧异，大哥怎么如此反常的没有询问自己，是到何处寻旧友。又怎么能放心让自己独自出行。
然而上了接应自己的马车，穆青菱才明白了此中缘由。
这马车有严实厚重的门帘，车壁也不漏风，且在车内放着暖炉。外头虽然落雪，里面却暖融融的。
车内铺了毡毯，完颜铭倚着车厢伸直了两条长腿，正在往手边的桌榻上放一卷书。这桌上还有一盏油灯和一柄剑。
灯火泛着昏黄的光，穆青菱觉得完颜铭的眉眼在此夜柔和了许多。
原来青明已经和完颜铭商议妥当了。穆青明为了掩人耳目，无法亲自照拂。在穆青菱越狱的这段时间，便由完颜铭多加关照。
“我大哥这是……”穆青菱唇角有些抽搐。她这件事原本就该一个人去办，怎么刚出门就给指派了一个家长呢？
“将你托付给我啦！”完颜铭勾了勾唇角，又拍拍身旁，“过来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