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探病情各怀心思
病房外，立场不同的双方谁也没有言语，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安静，并不表示他们就此真的风平浪静了，场面有些尴尬，乔淮生最先开口，劝母亲先回住处。
乔母过来探望根本就不是她关心儿媳妇，只是儿子做的事情的确有些不占理，她怕别人挑理，她这边就难占上风了，于是，这才不得不硬着头皮来一趟。
不过，就是理亏，她也不会伏低做小，而且自视甚高的她只以为她以长辈的身份亲自过来看望她顾未晞一个小辈，那便是给足了她顾未晞颜面，她顾未晞要是懂行情，便不会再做寻死觅活的事给他们老乔家添堵了。
由于顾未晞一直没说话没表态，说话的只是她的那个师傅严芷兰，故此，乔母单方面认为这是顾未晞知错了。在她的印象里，顾未晞就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窝囊性子，否则，平日里也不会任由她摆布了，就连她的那个妈一样是个懦弱的。
而这次能做出这么刚烈的事情，她也感到万分意外，不过想来也是，被一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找上门来抢老公，这样的刺激的确是太强烈了，更何况还怀着三个月的身孕。
乔母身子一抖，忙走到顾妈妈面前，抓住她的肩膀，急切地问道：“孩子没事吧？”很显然，比起孩子的妈，她更关心孩子。
不提则已，一提起来，顾妈妈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那孩子也是她血脉的延续，她怎能不疼惜啊？
乔母看明白了，心里也是疼了一下，但很快，就被厌恶之情代替，啐了一口，恶狠狠地道：“连个孩子都保不住，果然是个蠢女人，活该老公被别人惦记上。”
严芷兰欲言，顾妈妈拦下了，“别影响医生给未晞看病。”
严芷兰怒瞪了乔母一眼，乔母不饶人地回了她一眼。
乔淮生瞄到一些在楼道里散步的病人正用好奇的眼神看他们，他是个讲究面子的人，不想被围观，忙扯了扯母亲的衣袖，道：“妈，我送您回去，咱们不能在这里吵。”
母子连心，乔母是懂得儿子心思的，便顺从了儿子的意思，两个人一起离开了医院。
乔淮生只是开着车将母亲送到住处的大门口，目送母亲走进院子大门，而他连车都没有下，直接掉头回了医院，待他返回病房门口时，给顾未晞看病的杜医生从病房里走出来，不过，他注意的是另外一个细节——病房门口多了一个气宇轩昂的陌生男人，以及站在男人身后的景蔓。
乔淮生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那个男人，没错，是小心翼翼的，因为，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令乔淮生很有压力。
乔淮生并不是一个没见过大场面的白丁，他二十四岁毕业于苏州大学纺织工程专业取得了硕士学位，之后进入纺织集团工作，工作出色不说，又继续研读了博士学位，带领研发团队为集团拿下十几个专利，由此，年方三十岁便进入了集团高层，虽然他的行事作风偏学院派，但也有着世故圆滑，否则，能拿专利的博士多了，为什么偏偏他能进入高层管理。
经常与集团高层人物打交道的乔淮生极少会被谁的气场震慑住，而且，纺织集团在苏州的地位颇高，时常有区、市级领导莅临，去年还接待了省级领导的视察，他应对起来也是从容有度，毫不怯场。
所以，乔淮生自己也好奇，为什么对着这么一个不知来历的陌生男人，产生这种莫名的怯意，真是怪事，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男人究竟是谁啊？
杜医生耐心地将顾未晞的情况说与众人，其实，顾未晞的症状对于他这个从业多年的心理医生来说，都比较罕见。
她不记得她的名字，她的家人，她的工作，以及她过去的全部生活，一点点的记忆都没有，可以说是丧失了全部的记忆，治疗这种程度的失忆症，本就有难度。
不过，一般这种失忆程度的患者基本都不会再认得文字，但她却记得，可又不是全部记得，一段很简单的文章，她也就隔三差五地识别出其中的一部分文字，综合来看真的很罕见。
杜医生翻了翻刚才记录的病历，道：“从刚刚给顾女士做的测试题来看，她的逻辑思维并不混乱，说话也很有条理，根据我的经验，可以完全排除顾女士因受到刺激而产生了精神障碍的可能性。”
顾妈妈一听，多少是放了些心，失忆是可以慢慢恢复的，就算不恢复，只要以后的日子过得顺当，也就得过且过吧，可若是真被刺激得患上了精神病，那未晞的后半辈子就算是彻底毁了。
“我刚才试图让她回忆最近发生的事情，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若是没什么异常，那我就会继续引导着顾女士往前回忆。”杜医生说，“可是，她突然感到头痛不适，应该是车祸造成脑震荡的影响，所以，我只能给她注射了少量镇静剂，让她休息一下，而且，照此看来，顾女士目前暂时不适合相关治疗，需要等她的脑震荡症状缓和后，再确定治疗方案，恐怕也不能用催眠的方法帮她回忆过去的事。”
樊绍煊的眉头拧在了一起，却也不得不认同医生的说法，点了点头，深邃的目光里带着浓浓的不甘心，却只是一晃而过，旁人全然不觉。
樊绍煊是处理完手头的急事之后，便匆匆赶了过来，晚饭都没顾上吃，而景蔓自然也跟着一起来了。
樊绍煊很想每天都能亲自陪着她，可是，公务甚多，他也不能任性随意，所以，只能忙完了工作，虽然已经是半夜，他也要绕路来此，隔着病房门，远远地看一眼。
这一点，顾妈妈和严芷兰不知道，但景蔓知道，只是，景蔓不知道为什么樊绍煊会这么关心顾未晞，不可能只是肇事的歉疚，绝不可能，以樊绍煊这样的人物不可能会善良如此。
通过近期的接触和共事，景蔓绝对能体会到此人办事的老辣与决绝，而且，他身边的那个助理也不是个善茬，有些官面上走不通的，只要樊绍煊跟他的助理有所示意，然后，不消一个晚上，第二天就迎刃而解了，而这些浅显的情况，不过是她景蔓管中窥豹，只见一斑罢了，此人究竟有多大的能量，她尚且不知。
这样一个深不可测的男人，就在景蔓见到他第一眼的时候，便撩拨到了景蔓那不曾为谁开启的心扉，她也是苏州大学的高材生，研究生硕士，一般的男人哪里能入她的眼，就算乔淮生那种凤凰男，她也是瞧不上的，否则，当年他们是一个学校的学生，虽然不同届，但都是学生会的干事，时常碰面，如果她当年对乔淮生动了心思，哪里还有顾未晞那个傻乎乎的女人的戏份。
虽说当初是无心插柳促成了乔淮生和顾未晞的婚事，不过，这倒是解决了现在的障碍，不论樊绍煊真的只是突发善心，还是他被顾未晞的美色一时吸引，这都没用了，顾未晞的已婚身份，注定她不会成为她景蔓追爱路上的阻碍。
顾未晞，你永远都不是我的对手，连绊脚石都算不上，从小到大，你顶多就是我脚边碍眼的小石头，只要我随便一踢，你就会有多远滚多远。
但是，此时樊绍煊对顾未晞表现出来的关心还是很碍她景蔓的眼，她的眼里向来不揉沙子，尤其是她认定了的男人，没错，认定了，一见钟情，再见成瘾，如宿命的注定，景蔓已经深深的中了一种叫樊绍煊的毒。
这个男人是她的，必须是她的，也只能是她的。
“既然这样，还是不让未晞姐想起来吧。”景蔓面上全是担忧之色，“只要不影响以后的生活，想不想起来不是那么重要，毕竟治疗过程有痛苦，我不想让未晞姐再受罪了。”
景蔓的话让顾妈妈产生顾虑，忙问：“这种治疗很痛苦吗？”
杜医生安慰道：“方案还没有定下来，这个问题暂时无法答复您，不过，任何治疗都不会轻松。”
“我听说会被电击。”景蔓说着，眼圈微微泛红。
“电击？”顾妈妈听了，心肝顿时一紧。
杜医生连忙解释：“电击是为了刺激病患的神经，但不是每位患者都要做这种治疗，就顾女士的情况来看，连催眠疗法都不适用，更何况电击？”
杜医生解释完，顾妈妈这才缓缓放松，不过，不论是什么方案，至少要吃药吧，是药三分毒，总之都是遭罪。
樊绍煊扶了扶额，对于顾未晞是否能回忆起过去的事情，他也很矛盾，既希望又不希望，这样的纠结令他有些心烦气躁，一侧头，看到了站在一旁的乔淮生，不知怎的，火气一窜，朝着乔淮生抬手就是一拳。
乔淮生身体不支，倒在了地上，回过神来，指着樊绍煊喊道：“你！你是谁？！你凭什么打我？！”
樊绍煊怒视着他，“就凭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该打你！”声音凛冽，语气中带着长居高位者而不自觉流露出来的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