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霓裳羽衣倾城貌
原先乱糟糟的发卷不见了，全部拉直，并在发尾处稍稍卷烫出一些反翘，而原先光洁的额头被斜刘海儿遮住，也一并遮住了额角上尚未完全恢复的细小伤疤，发色还是乌黑，她没有听从美发师的建议染成深咖或者酒红色，因为，她还是喜欢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
发型决定气质，果然，经此一变，顾未晞基本上没有了之前的师奶气，颇有了几分白领丽人的气质，如果不是廉价的衣服拉分，她足可以媲美那些在写字楼里的美女精英。
所以，当务之急的事就是去换一套衣服。
正值中午，餐厅人满为患，售卖衣服的服装店相对就冷清多了，不过，这正合顾未晞的意，她不喜欢太过熙攘的店铺，嘈嘈杂杂的，影响心情不说，也妨碍她挑选。
顾未晞正盘算着买什么衣裙，一抬头，便看到了一家名为“霓装”的女装店，而橱窗里那些穿在塑料模特身上的一件件色彩绚丽的旗袍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前世的她并不十分喜欢穿旗袍，而是喜欢穿洋装，而且，她穿洋装的时间远远多于中式服装。
然而现在，满街的女人都是穿着西式服装，不知道是逆反心理作祟，还是她喜欢标新立异，总之此时，她对旗袍产生了兴趣。
走进旗袍店，营业员热情相迎，冒着精光的眼睛上下打量了顾未晞几眼，便将她往中档旗袍区引领。
当然，这是店里没有低档区域，否则，肯定是带着这个一身廉价衣裙的低收入女人去那里了。
虽然从心底里是瞧不起顾未晞这位顾客的，但脸上的笑容还是依旧保持，心里盼望着这位不要只是试穿，至少能买上一件，中档区有一些打折货，最便宜的才七八百，这位应该能承担得起。
顾未晞自然是读不懂营业员心里在想什么，只是仔细地翻看一排排衣架上挂着各式各样的旗袍，颜色很鲜艳，剪裁也不错，至于旗袍料子的材质嘛，还算凑合吧，不过，这入不了顾未晞的眼。
营业员瞄着顾未晞，似乎与她想象的有些不一样啊，一般那些买不起的顾客也会装模作势的拿一两件试穿一下啊，但这位只看不试，倒是少见。
“这边还有我们店优惠力度比较大的几款，您看一看。”营业员索性将顾未晞带到打折区，挑出两三件，推销着道：“这几件的颜色都很适合您，不如您去试衣间里试试？”
顾未晞一撩眼皮，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不好，但真的入不了她的眼。
环视了一下店面，她看到了悬挂在墙壁上的一件水蓝色杭罗玫瑰暗纹的小立领短袖双圆襟旗袍，她的唇角微微一挑，心中觉得这一件似乎不错。
营业员顺着顾未晞的目光望去，唉呀妈呀，那可是高档货中的精品啊，定价颇高，还不打折。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营业员率先开口道：“这件是杭罗工艺，百分百桑蚕丝，一万二，没有折扣。”
顾未晞微微颌首，语气淡淡道：“我试试这件。”
营业员一顿，不过，老江湖的她还是能hold住，不露声色地拿了挑衣杆将衣服取下来，强调道：“麻烦您试穿的时候注意一下，如果挑了丝，您就要买下了。”
“放心，我会小心的。”顾未晞拿了衣服，在营业员的指引下进了试衣间。
试衣间外，营业员朝着另一个撇了撇嘴，另一个会意地一笑，并走了过来，两人小声地窃窃了几句，直到顾未晞出了试衣间。
顾未晞站在穿衣镜前看了看，效果还不错，掐腰的设计，立体剪裁，将她修长的身型全部衬托出来。
营业员走过来，说着衣服如何好如何适合顾未晞的场面话，然，顾未晞并没有仔细去听营业员的那些奉承词儿，只是认真审度这件衣服的各个细节。
“腰这里有些宽，”顾未晞说道，“还有小一号的吗？”
“店里有师傅，可以帮您收一下。”营业员道。
顾未晞摇摇头，“腰这里可以收，但衣褃也过于宽松，这里不好改，勉强改了，衣服原有的型也没了。”
营业员只得应下，去衣架上找合适的衣码，其实，颇有经验的她早就看出这件衣服的大小与顾未晞的身型不太适合，只是因为懒得招待，才这么随便一给，如此给自己找了麻烦不说，还让客人看了笑话，真是得不偿失，当然，顾未晞有没有看她笑话，这只是她的猜测而已。
而实际上，顾未晞只是有一瞬觉得现在买衣服的店员有些学而不精，而在她前世认识的那些店员，不论襦裙，还是旗袍，亦或是洋装，她们都能精准地给顾客提供合适的尺码。
顾未晞换上了另一个尺码的旗袍，效果更佳了，这一件简直就像量身定制的一般，每一处都很服帖，而柔软的桑蚕丝摩擦在皮肤上，有一丝凉爽，十分舒服。
“就这件了。”顾未晞道。
在顾未晞让营业员换尺码的时候，这位营业员已经不敢再对这位顾客小觑了，正所谓褒贬是买主，就算那些只想试穿不掏钱的，基本上会说颜色不合适，款式不喜欢之类的，不会挑尺码上的毛病，此刻，都进入开单环节了，想到一百块的提成就要进口袋了，心里顿时就乐开了花儿。
“这位女士，这件旗袍零售是不打折的，但如果您做了我们的金卡会员，就可以有九折优惠了。”营业员立马推荐说道。这是营销策略，金卡九折，银卡九五折，普通卡是积分兑换商品，而这位能毫不犹豫买下价格一万二的旗袍的顾客，百分百是她愿意拉拢的优质客户啊。
“哦？”顾未晞留意到了营业员态度的变化，虽说之前算不上不礼貌，但此时，绝对是让人觉得十分热情。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在这个名利的世界，任何热情都是为了利益，看来这一点，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一样。
顾未晞并不反感利益带来的优越，这也算是互惠互利，不是吗？一方付出金钱，另一方付出良好的服务，等价交易，有什么可介怀的，只是俗世中的一笔交易，又不是与对方做交心的朋友，她没必要时时刻刻将批判主义思想摆在脑子中央。
“一次性购物满一万元的就可以做我们的金卡会员，您过来跟我做个登记，免费给您办卡。”营业员说罢，立刻张罗着柜台边的人准备办卡手续。
“本来应该付完款才能办卡的，不过没关系，我一会儿跟店长申请一下，她不会反对先给您打折。”营业员继续热情地说。
全程没用顾未晞在单子上填写什么内容，都是营业员代笔，顾未晞只是最后签了个名字，依旧是那个习惯，看完了再签。
在顾未晞看那些条款时，营业员又开了购物单，一边开着单，一边絮絮叨叨地说：“作为我们的金卡客户，以后有什么新款到货，我们会第一时间短信通知您，还有，卡背面是我们的网站，您可以随时上去浏览，看上了哪件，若是不能及时来，您可以给我们店或是其他店打电话，我们可以帮您预留。”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通，而这些信息在顾未晞认真看的那张单子上都有详细列述。
衣裙焕然一新，那鞋子就不合适，于是，她又在某个名品鞋店成了会员，鞋子完美了，那长筒袜就显得寒酸了，于是，她换了一双比原先那双贵出七八倍的新丝袜。
手臂上的那个包包，她在医院里就嫌弃了一遍，此刻，她当然不会视若无睹，于是，进了一个带有lv标志的专卖店，这是她前世在巴黎生活时最喜欢用的品牌，传承百余年，她对自己曾经的眼光偷偷地骄傲了一下。
不过，当她准备给自己选中的一款黑色单肩挎包付款时，她的那张卡里的余额只剩下一百三十二块七角六分了。
顾未晞并不知道这张工资卡里有多少钱，想起刚才的消费，在心里粗略一算，只算出了一个大致，还好她出门时带上了那张三百万的卡，否则，此刻就糗大了。
“刷这张吧。”顾未晞重新递给了收银员一张卡，很顺利，新买的包包成了她的私人物品，而原先放在那土气得要死的包里的东西全数移到了新包里，旧的便被扔进了垃圾箱。
当顾未晞走出lv专卖店的时候，她是从头到尾、彻彻底底地焕然一新了。
顾未晞的脸上没有夸张的浓妆，但也扑了粉底，涂了一点淡色的口红，因为不化妆她是出不了门的。
于是，这样的她获得了大量的回头率。
已是午后三点，购物街的人流远比早上时多很多，毕竟苏州是个旅游城市，本地人上班不逛街，但也有外地来的旅游团。
顾未晞站在路口的一群游客的后面，信号灯变换后，她走在这群人的后面过马路，只是不经意的一侧头，她看到了一张正在呆呆发愣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