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记忆（1）
萧瑟的秋风打着旋儿的吹，成片的槐树似秃顶的大叔，叶子稀稀拉拉挂在树梢，随着打卷儿的秋风飘落下来。
槐树下立着两位年轻姑娘，穿着华丽仪态万方，一看就是大家出来的小姐。
只不过两人之间的气氛明显有些不对劲儿。
“施灵！你不要太过分！”左边那个鹅蛋脸丹凤眼鼻梁长着几粒小雀斑的小姑娘，瞪着双眼怒视面前同样有着一张鹅蛋脸，眼睛圆圆似杏仁儿的小姑娘。
没错，这个姑娘口中的施灵，正是咱们故事的主人公。
“首先不说你庶出的身份，我可是长了你半岁的姐姐，你竟敢直呼我名字！等我去告诉爹爹，必罚你禁足三个月！”施灵显然很生气，被个庶出的妹妹顶撞了，这是她无论如何也容忍不了的。
再来，她堂堂丞相府的嫡出千金，又何来容忍一说！
施云闻言眼中泪花闪闪，鼓鼓的胸脯气的极速起伏，表情又恨又委屈。
她想不明白，都是一个爹生的，凭什么自己就要低她一等，从来都是姐姐让妹妹，凭什么次次都要自己来让她！
长久积压的怨气终于爆发开来。
施云抖着手握了握拳，看着面前趾高气昂的施灵猛的抬手往她胸口一推。
施灵是万万没想到一个庶出的妹妹也敢对自己出手，根本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被她一把推倒在地。
好巧不巧，那地面上竟有一块凸起的石头，其上覆着青苔，石头也是棱角锋利。
“嘭！……”一声闷响，施灵的头重重磕在了石头上，那血如滴落清水的红色染料，瞬间晕染开来，将施云吓得楞在当场。
足足过了小半盏茶的时间才反应过来去探她鼻息，却惊愕的发现已没了呼吸。
她虽一直嫉恨施灵，但却不是那心思恶毒之人，推她只不过是为了发泄怒气，没想过要伤害她。
可现在，施灵竟然被她给弄死了！
她可是嫡出小姐，母亲是皇帝最年幼的妹妹福瑞公主，她更是爹爹最最疼爱，放在手心宠着的女儿……
施云越想越害怕，冷汗唰唰的掉，后背心冰凉一片，冷得她直发抖。
若被人知道自己杀了她，那自己绝对是死路一条！不禁自己会死，说不定还会连累母亲和姐姐。
施云想到这儿紧紧握住了拳头，不敢低头去看血迹斑斑的施灵，脚步一转，快速离开了案发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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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让你重活一世，可以让你有报仇雪恨的机会，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一道幽幽女音忽的响起。
施灵混沌的思绪慢慢拉扯开，顿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有人在和自己说话。
她抬头四顾，却惊讶的发现周围漆黑一片，然而诡异的是，在她的脚边还躺着一个“自己”，脸色白如纸，双眼紧闭，在漆黑的空间里发出迷蒙白光，似夜空中的萤火虫一般。
“你身已死，牛头马面还有三息便到，容你考虑的时间并不长。”那女音再次响起，语气中的迫切施灵并未品出来。
“我死了……”她呆呆反问。
“对。”女音回答的斩钉截铁。
“还有两息。”
这时的施灵也似有所察觉一般，就见黑暗空间的尽头处，有两抹高大的身影快速行来，由于隔的远，她并没能看清面容，但却知道那两道身影正是女音口中的牛头马面。
“我愿意！”她不想死，这个世界这么美好，她怎么可能舍得去死，就算是有来生，那也不再是原来的自己。
女音闻言似松了一口气，“你要放松，不可有一丝抗拒心理。”
施灵没怎么听明白，还待反应，就觉一阵强大的压迫感传来，想着那女音说的“不可有一丝抗拒心理”，便硬生生站住，没有动分毫。
那压迫感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不过半息便消失无踪，随之而来的是由内而生的冰冷感。
就在这些完成的瞬间，那牛头马面也已到了近前。
施灵虽是“第一次”死，但牛头马面的传说还是听说过的，据说是一个牛头人身，一个马头人身。
但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却并非传闻所描述的那样。
这两人……嗯，应该是两鬼差，不过是长相奇怪了些，哪里就长了牛头和马头了。
那牛头马面飞速行至近前，寒气森森的盯着施灵看了半晌，接着又不声不响的转身离去，二人手中拖着的长条锁链拖在地面上发出“呲”的长响。
待牛头马面完全消失在她视线之中时，她脑中再次想起那道女音。
“我叫王素娥，户部尚书方庸是我丈夫，我们十八岁就成了亲，婚后他为谋前程来了这帝都，说让我等他，他努力奔个好前程，到时候定风风光光的接我过来。”王素娥说到这儿忽然现出一丝疲惫来。
“他没有骗我，他确实奔了个好前程，但是……我等来的却是一纸休书，他连我面都不敢来见……”话到此处已是凄凉至极。
王素娥又凄凄惨惨的笑了一声，“这些年我被压在这方石头下，心里满满的怨气，满心想的都是杀了方庸那个混球报仇，但我出不去。我已将我所有都给了你，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替我杀了方庸！然后带他的人头来，放在这方石头上，我……也就能瞑目了。”
施灵低头，就见胸口处缓缓冒出一团黑气，翻翻卷卷缠绕在一起，微风一吹就似要消散一般。
施灵心头疑惑，“你自己为什么不去？若我猜的没错，你刚刚完全可以进入我的身体里，以我的身份生存。”对于这些都是她的直觉。
“在我最迷茫无助之时，有一个漂亮善良的女子救过我的命，她的名字和她的人一样的美，她叫庄海棠。”
施灵愕然，庄海棠这个名字她知道，她不仅知道还特别的熟悉，她那个爱她如命的娘便叫庄海棠。
“虽然怨恨使我变成了这么一副模样，但那些违心之事我还是做不来，抢夺救命恩人女儿的身体生活，我实在做不来。”此时王素娥的声音已虚弱下去，仿佛下一秒便会消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