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记忆
施灵如此一算计，想杀施云的心也没之前那么急切了。
因害怕阳光的缘故，她每天就猫屋里不出门，丞相夫人还以为她在做女红，心中十分欣慰。
不过施云却开始不消停了，隔几天就往她院里跑，说上几句尖酸话后就会被急急赶过来的施寻领回去。
丞相夫人本就对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怀，此番得知这事儿后更是气恼，将赵姨娘叫到身边一番说教，弄得赵姨娘积攒多年的威信尽数扫地，之后又顺便罚了施云和施寻禁足两个月。
此后施灵总算是清净了，每日发呆发呆再发呆，一晃就到了大年。
大年里很热闹，炮竹烟火放个不停。
这年一过完，整个丞相府都似乎紧张起来，只因施丞相的千金还有半月就要出嫁了。
丞相夫人为了施灵的嫁妆，每日忙个不停，恨不能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她装好带走。
而施灵这个正主，还是依旧的悠闲，一点也没有即将成婚的紧张感。
很快就到了正日子，一大清早，施灵就被一群丫鬟伺候着沐了浴，接着换上了大红色喜服。
紧接着丞相夫人便过来了，亲自拿起梳子给她梳头。
丞相夫人梳头的力道很轻，圆润的梳子在头皮上轻轻划过，非常的舒服。
自从变成这幅模样后，施灵就再没睡过觉，此时由着娘亲轻柔梳头，她竟也有了一丝困意。
母女俩谁都没有说话，屋里静悄悄的，除了梳发发出的轻微响声外，就是屋外传来的吵闹声。
直到头发梳好，丞相夫人放下桃木梳子，低低说了三个字，“好好过……”接着便是无声的哭泣。
施灵不敢回头看母亲的泪眼，只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在床边坐了。
丞相夫人便又拿起喜帕给她盖好。
没多久，新郎来接亲了。
施灵静静坐在床榻上，由着喜婆背出院落，一路来到二门，最后到了前厅。
在热闹的欢笑声中，她被放进了马车中。
马车慢悠悠的跑，一路锣鼓喧天，等再次停下时，已到了方府。
紧接着轿门打开，一只有力的手轻轻将她扶住，由红绸牵引着踏过火盆，进入前厅。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施灵机械的做完所有动作，便由着红绸的牵引进了洞房。
又是一阵热闹哄笑后，人渐渐离去，空荡的房间里就只剩了她和丫鬟小莲。
“小姐，您饿不饿？”丫鬟小莲轻声问道。
施灵缓缓摇头，带动喜帕上的玉珠轻轻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叮”的声响，“不饿。”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门忽的被推开，小莲忙行礼退了，顺便将屋门带好。
接着有脚步声响，由远及近，在她身旁停了，一阵窸窣声响后，喜帕被缓缓掀开。
施灵立刻抬眼望过去，一眼之下，呆愣当场。
这人……不正是那晚的鸡仔男么！
“怎么是你？”施灵惊讶问道。
鸡仔……不不不，应该是方天一，方天一闻言眉头微拧，严肃道:“新娘子被掀开红盖头后，不应该是害羞到头都不敢抬的么？难道，我之前听说的都是假的。”
施灵翻个白眼，一把将红盖头揪下来扔到一边，再次追问，“我问你，怎么会是你？”
“该不会……是你到皇上面前求的圣旨吧！”
想到娘亲之前说他备受皇帝喜爱的话，她觉得这也是很有可能的！
“对。”方天一十分正经的点头承认了。
“……哦。”施灵默了半晌，缓缓点了点头。
这下轮到方天一惊讶了，“你不是应该跳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又猜错了？”
施灵完全不理会他的嘲讽挑衅，回了他一抹淑女的微笑。
方天一也不是那纠结之人，她不说话，他也便不再说话，将鞋袜一脱，爬上床铺拉过棉被盖好就准备睡觉了。
施灵看了看柔软的床铺，又看了看硬邦邦的地面，毫不犹疑的拖鞋上了床，粗鲁的抢过被子盖好，闭眼睡觉。
被子被抢，方天一也没有生气，只是好奇的扭头问她，“你一只僵尸，还要睡觉？”
施灵还是头一次听到“僵尸”这种称呼，十分好奇，“僵尸？”
方天看到她表情后哑然失笑，“所以，你连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物种都不晓得。”
“对啊，这有什么好笑的？”施灵一脸的波澜不惊，静静偏头看他。
方天一却越笑越欢畅，随着他的大笑，床板发出了轻微的“吱呀”声。
“慢点慢点，别笑死了。”施灵扯动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方天一独自笑了半晌才停下，脸颊泛红，眼角笑纹深深。
“你拜我为师，我教你修行，如何？”他低低问道。
“不要。”施灵十分干脆的拒绝了。
“修行可以使你自身变得强大起来，还能让你脱离对血液的依赖，你确定不要？”方天一低沉的话语间，略带了些诱哄的意味。
“你不怕我变厉害了去杀人？”施灵的语气则有些争锋相对。
“你不会，我方天一教出来的徒弟，我有信心。”他言之凿凿。
施灵忽的笑了，“行，我要修行。”
“叫师傅。”他略有些调笑的意思。
“师傅。”施灵却不在意，毫不犹豫的喊了一声师傅。
就这样，施灵开始了她真正意义上的修行。
首先方天一教了她如何吸食月华，并告诉她吸食血液的危害。
施灵按着他说的做了，当感受到经脉中那些星点时，她只觉得神奇有趣，也因此她枯燥的日子又多了一样事情来打发时间。
不过，杀死施云和方庸的想法却从未放弃过。
方天一似乎能看穿她的心思一般，一天到晚啥也不干，总是跟着她。
因此，方天一宠妻的名声就这么传了开去。
这边施府的丞相夫人听闻了，那心底是分外欢喜，逢人就笑，就连见到赵姨娘母女三人，也是笑得花枝乱颤。
三天回门，施灵协同方天一一起回施府，出门便打了把伞，直到上马车才收，等到了施府还没下马车，那伞又罩上了，直到入府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