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6章 三日之约
霍沫“诚心诚意”地自责一番,弄得皇上也是觉得有些内疚,毕竟是他主动将霍沫召唤进园的,聊天也是为了帮助他医治头痛,头到来还要让她承担罪过,岂不是没有天理了吗?
“诶,你就不要这么说了,更不用内疚自责,明明是朕喊你过来的,改日,待朕得了功夫再与你切磋不迟。”
“臣子遵命。不过臣子记得:君子一方驷马难追,万岁爷可千千万万不要又忘记了。”
“什么叫‘又’忘记了!朕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
“嗯,反正是您一忙起公务来,早早地就将臣子抛到九宵云外头去了,要不然臣子怎么会二十来日见不得您一面?莫非您刚刚也是随口一个托辞,臣子不知道还要等多少天才能够等来,又或许是永远也等不来,只能用您这句话来不住地安慰自己罢了。”
霍沫原本就是将话说得酸溜溜,再加上她那双一瞬间就雾朦朦的红眼圈,似是娇嗔似是幽怨,任谁看了都是忍不住地怜惜,更不要说皇上还是最见不得女人眼泪之人。
“你看你,好好地说话,怎么就哭上了?朕乃堂堂一朝天子,岂是那说话不算,毫无信用可讲之人?此前朕没有与你立下约期,又是忙得顾不得东西南北,才耽搁了这么长的时日,若是与你立下约期,朕绝对不会是那言而无信之人……”
“万岁爷说话算话?”
“当然……”
“那臣子与您立个三日之约可好?”
霍沫原本就打算着找个合适的机会与皇上立下约期,正发愁没有由头,不知道怎么开头才能不显山不露水,不让一直都处于警觉状态的皇上起了疑心,结果却是得来全不费功夫,皇上自己提到了约期的事情,那当然是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顺势就提出了一个三日之约。
话说这个“三日”也是有讲究的:一来她需要表现出来女人的矜持,若是依着霍沫的本心,她当然是恨不能明天就与皇上相约;二来也是怕追得太紧适得其反,毕竟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她还是非常清楚的;三来又不能把战线拉得太长,如果不趁热打铁的话,她又担心皇上出尔反尔,到时候只一句“国事繁重”就堵得她哑口无言;四来则是再有五天就是皇上寿辰了,她今天忙乎了整整一个晚上,不就是为了五天之后在后宫娘娘的面前扬眉吐气吗?若是约日太远,岂不是黄花菜都要凉了?
面对霍沫步步紧逼的“三日之约”,皇上自己反倒是有些犹豫起来,毕竟他整日里忙于公务,到时候能不能有功夫赴约还是个未知数,现在贸然应承下来,却不能实现,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陷阱吗?
“这,这个,……”
霍沫一见皇上要打退堂鼓,心中当即就是急了,然而表现上又不敢表现出来,还要保持一贯的淑女姿态,真真是难为了她。
“回万岁爷,臣子知道您公务繁重,哪里是像臣子这般整日里无所事事。所以这个‘三日之约’您就当是个笑话来听吧,若是您三日后得了功夫,臣子定当是如约而至,若是您三日后忙得脱不开身,也是有情可原,定不会落下言而无信的恶名,待往后得了功夫再说,您看这样可好?”
大度有气量的女人从来都是最受欢迎的,而且皇上一向都是独断专行之人,对于大度有气量的女人自然是格外地欣赏赞许,此刻面对霍沫如此表态,当然极是受用。
“难得你有这份心意,朕果真是没有看错人,做朕的女人,绝对不是轻轻松松的差事,而是要耐得住寂寞,只看眼前不顾长远的女人,终究是鼠目寸光、难有作为之人,就好比脍炙人口的那句诗,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幸好,幸好,朕的这双眼睛看得透彻,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你一定不是一个平凡的女人,而你的每一次表现都证实了朕的判断,每每都会令朕有眼前一亮的感觉。真真的希望你能够一直都是这样,一直都是一个心思透亮、一点就通的明事理之人。”
“回万岁爷,您的教诲臣子全都牢记在心,没齿不忘。”
也难怪霍沫如此激动地急于表态,只一句“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简直就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再是想要守住女人的矜持,再是想要做一个大家闺秀,此时此刻,霍沫已经失去了全部的理智,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朝朝暮暮”四个字简直就像是魔法咒语,令她登时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犹如被他下了蛊似的,就只剩下了无怨无悔、生死相依的决心。
面对一张小脸红彤彤的霍沫,皇上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功夫不早了,朕还有公务要忙,就不陪你了。”
霍沫知道,离别的时刻再是不想它到来却仍是要迎接它的到来,一切尽在不言中,她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跪安礼,便悄没声地退了下去,因为她知道,皇上需要一个不平凡的的女人。
回了柳色青青之后,霍沫的一颗心仍是咚咚咚地跳个不停,这个时候,她太想要找个人商量商量,或者哪怕不商量,只是倾诉一番也是好的,然而面对半个眼线的青莲,她真是快要憋死了。
不行,不行,无论如何也要找一个渠道发泄出来,尽管回来已是二更天时分,霍沫仍是说干就干,立即翻箱倒柜地寻找起她的那支竹笛来。她向皇上提出了“三日之约”,然而她的笛子技艺却是放下了很多年,虽然她也知道业精于勤荒于嬉,不过“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放在丝竹之上也是一样的通用,家道变故,婚约被毁,欲投靠十三阿哥却最后入了王府,不但没名没份,不管是从前的王爷还是现在的皇上都不曾拿正眼看她一次,如此颠沛流离、心无所属的情形之下,她哪里还有心思抚琴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