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在颜书玉问出这句话后，乔逸然沉默了。
他差点忘记，颜书玉也是知情人之一，还有乔家众人，游历回来后乔晟乔瑾都忙，还没来得及见上，若是被他们看见自己跟系统在大庭广众下亲吻，还不知道是怎样一副景色呢。
在他们眼中，系统是傀儡而不是人类啊。
等等。
……所以在颜书玉眼中，是我命令傀儡亲吻自己，还有叫老公什么的！
的确很容易让人误会啊！
因为一直没把系统当傀儡，乔逸然都忘了这茬，所以在知情人眼中压根是自己玩得开心，甚至有病。通过傀儡的口下命令让自己叫傀儡老公，如果换作乔逸然当旁观者，也只会觉得此人病的不轻。
乔逸然……乔逸然现在才迟钝的发现，问题还挺严重。
不可能一直瞒着众人，他要和系统正大光明的在一起，势必要告诉别人系统不是个简单的傀儡，乔晟可以允许自己喜欢男人，但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准自己儿子下半生抱着个傀儡过半辈子，但是系统的事，要怎么说？
乔逸然不禁陷入了沉思。
颜书玉见乔逸然突然面部严肃起来，不由也跟着紧张。
系统的情况太过特殊不好解释，而且系统本身也是现代的数据，存在于虚拟世界，就算他真的有了自我意识生出感情来，配上一具傀儡身体，搁在他们的时代就是——机器人生出了感情我能不能和机器人谈恋爱。
放在现在就是我与傀儡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
经过乔逸然的检查，系统现在的身体确实不是人类，所以乔逸然一直以来忽略了，关键问题不是系统是否有自主感情，而是尽管系统有自主感情，他依然是在跟傀儡谈恋爱！
只要身体是傀儡，就不会改变这个事实。
换位思考一下，你的孩子有一天突然跑到你面前，爹，我爱上了一个傀儡，要跟他过一辈子。
“……”
这都什么事儿啊！？
乔逸然终于意识到作为局内人一直以来他思考的方向根本不是重点，他满心觉得只要系统拥有与人类相同的感情就好，直到发现系统身体不对劲后自己内心某处隐藏的期待冒头、直到颜书玉直白的发问，如今的他才跳出了原本的思考圈，都说当局者迷恋爱的人智商为零，还真是一点不假。
而且一个来历不明的傀儡，就算生出了感情，其余人也会怀疑系统对乔逸然的好是不是作假，背后甚至有什么黑幕。他和系统从别的世界来有比谁都深刻的羁绊这个事实却不能说，他们是另一个世界的外来者这点必须保密，到时候别扯出更多阴谋论，万一被怀疑是自己有心杀了乔二取而代之就更糟了。
头疼啊……
乔逸然本以为系统此时一定会甩脸色给颜书玉看，他沉浸在自己思绪中半天回过神来，才发现竟然没有感受到预想之中的杀气，他诧异地扭头看系统，却发现系统整个人都十分平和。
不是冷漠刻板也不是故作收敛，是真的十分平和。
系统看出他的心思，摇摇头，“我不在乎。”
“唯有你能决定我的一切。”
是的，不在乎。
颜书玉的话既不是挑拨也不是离间，他只是站在一个普通人的角度说出了显而易见的事，看乔逸然的表情系统就知道，连乔逸然都忽略了最简单的事。
他可以为颜书玉当初一句暖床的玩笑话而看不惯颜书玉，却不会因为今天他的话生气或是动摇，半点也不会。因此乔逸然沉思的时候他沉默，他没什么好说的，也没什么想说的。
系统不会因为他人或是世俗而改变对乔逸然的心意，无论他人做什么说什么，他对乔逸然绝不会改变，就连乔逸然本人，也不能改变系统的感情。
他的感情从爱里诞生，学会了爱一个人，也只会爱这一个人，就算乔逸然抛弃他，系统也依然爱乔逸然。
无可救药，心甘情愿。
乔逸然看着垂眸的系统，半响说不出话来。
他家当家的，估计又默默钻牛角尖了。
别让他这么心疼好不好，看自己跟捧着全世界似的。
乔逸然颓然叹气，“不是你想的那样。”
颜书玉：“啊？”
“他不是一般的傀儡，至今为止你觉得怪异的行动也不是我自己的玩法……我精神很正常也没往莫名其妙的道路上走，我有我的原因。你别问了，到时候我会告诉你。”
乔逸然顿了顿，慢慢道，“告诉所有人。”
难道主子真的有什么苦衷？还是说主子在计划着什么，颜书玉忐忑，虽然轻易就能被摸透的主子不好，但自家主子的思维真是跟不上，完全跟不上怎么能做好左膀右臂？
颜书玉，“主子是有什么计划，用得上我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嗯，大计划，现在只有我知道，所以你不必妄自菲薄，你可是我得力属下。”乔逸然，“我跟系统的事你不要对外说，尤其是我父亲那边。”
“主子。”颜书玉躬身，“您才是我的主子，请放心，您的事我绝不会在外人面前多嘴，哪怕是您的父亲和哥哥。”
“我信你。”
乔逸然忽然有点后悔在其余属下面前闹这么一出了，他打定主意会亲口告诉乔晟和乔瑾，可千万别在他做好准备前泄了什么风声。捕风捉影传到他们耳朵里和自己亲口说，意义可是大不相同。
所以为什么觉得颜书玉贴心呢，颜书玉很会意地道：“清主子放心，其他人也不会多嘴的。”
乔逸然顿时对他投去赞赏的表情。如果让他亲自强调，反而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效果，不如就以颜书玉的理解，以为自己有什么计划才如此行动，也让其他人去猜好了，反正他们以为系统是人不会觉得自己是神经病。
“主子，我明儿得回学校待几天，您什么时候回学学校销假，我可以提前准备。”
乔逸然摆摆手，“暂时不回去。你帮我留心一下学院大赛的消息，也该出来了吧？”
“是，那属下先告退了。”
跟乔逸然聊了一通颜书玉心情是好了，他发现自己主子没毛病而且是高深莫测有计划的人，留下乔逸然兀自头疼，乔逸然夸张的窝进椅子里，“我觉得，大概主动跪祠堂都不管用了。”
系统，“我陪你跪。”
乔逸然抬起头来，“我以为你会说你去把祠堂拆了。”
“不会。”系统道：“因为你不愿意。”
换句话说只要乔逸然愿意，系统就敢拆了乔家祠堂。
乔逸然朝系统张开手，系统伸手直接搂住他，乔逸然埋头在系统怀里深吸两口气，然后拍拍他胸脯，“没事儿，不就是跟非人类谈个恋爱么，有人敢反对我们就私奔！”
系统摸着乔逸然柔软的头发，轻笑，“好。”
乔逸然要正大光明和系统在一起，他和系统的关系迟早会告诉所有人，但不是现在。别的不担心，乔逸然就担心万一父亲和乔家三圣不同意，联起手来决定把系统拆了那他哭都哭不回来。
再等等，等他和系统有足够实力的时候一定说出来。
“好了，今天还有正事儿呢。”
乔逸然收起伤春悲秋的情怀，“我把东西分出来，你帮我把飞雪叫过来。”
系统又拍了拍乔逸然的背，这才松开手，他的脸上倒是看不到一点担忧，乔逸然笑骂道没良心的，就他一个人担心。不过有系统在身边，确实令他安心不少，正是因为知道自己是他的全部，乔逸然才能坚定自己，绝不会让他失望。
“师父。”
系统很快将祈飞雪带来，他身后还跟着团子，系统和乔逸然独处的时候团子总是机智的不打扰，于是团子跟祈飞雪的关系是越来越好。
乔逸然点头，将手头的单子递给祈飞雪，“你的治疗该开始了。”
祈飞雪闻言，接过单子的手颤个不停，他太激动了，虽然咬着嘴没有发出声音，但脸上的表情早就出卖了内心。
“在外游历的时候我慢慢准备着你的疗法，因为在摸索阶段，之后会有变化。你的例子太特殊，游历的时候也没见着第二例，所以疗效如今谁也不敢说，害怕么，要不要试决定权在你。”
乔逸然游历的时候治疗过不少人，也不断总结着属于自己的东西，只是祈飞雪的病实在特殊，没有任何先例来证明乔逸然的疗法有效，祈飞雪可以说是个实验者。
“我愿一试。”
祈飞雪没有丝毫犹豫，他的人生现在没有太多机会犹豫，他必须珍惜所有时间，而且师父习的是医师圣典，他也在学习，所以知道圣典有多么精妙，以往他在医馆看得任何一本书都远远及不上医师圣典，世上如果连师父也没办法医治他，那还有谁可能治好他？
乔逸然点头，“会是一个长期过程，我初步计划是三年，这期间还得慢慢看效果，只能这么来没办法。你医学慢慢涨近后，有什么见解也说出来，我们师徒还能一起研究。”
祈飞雪乖巧答应，他现在医术离师父还差得远，依然处于按部就班阶段，还不能完全摆脱固见生出自己独到的想法来。
“第一年得温养你身体，看看给你的单子。”
祈飞雪展开单子读起来，他越看越诧异。
“师、师父……”
“嗯？”
祈飞雪把单子递过去，指着给乔逸然看，“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三百年分，哪有这么多三百年份的供来做药浴，就、就算是乔家，也……”
祈飞雪说的不错，他刚才点出来的灵药，生长环境要求苛刻，极其难长成，虽然一次用量不多一点就行，可怎么说也是一年份的药浴，这几味药少说也要四五颗才够，四五颗……就算一颗祈飞雪都觉得奢侈，还只是拿来做药浴！
“原本是不够的，”乔逸然看见徒儿黯淡下去的眼神，笑着揉揉他脑袋，“但现在够了。”
祈飞雪睁大眼，就见乔逸然手一挥，数个玉盒陈列在桌面上，乔逸然打开其中一个，温和的药香扑面而来，祈飞雪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看着玉盒里的药材不可置信道：“三、三百年份的……”
乔逸然觉得他的样子可爱极了，“把玉盒都打开看看，方才你点的那些药材，都在这里。”
祈飞雪满心激动的打开所有盒子，他自己也是个医师，见到珍贵的药物忍不住探究的心里很正常，哪怕这些灵药与他的治疗无关，也够他好一顿激动了。
这些药材都是乔逸然从秘境里得到的，原本给祈飞雪治疗的方案是另一套，但意外之喜得了这些药物，让祈飞雪能够得到更好的治疗，乔逸然再次默默感谢秘境主人，可惜秘境里没有主人的画像啊雕塑之类的，不然搬回来供着也不错。
“把他们都收到你储物器里。药浴和药膳是第一步，药膳我会让人做了给你送去，或者你想自己学着做也成。药浴你按照单子上的药材自己配，每种药如何用用量多少我不会提醒，如何用这些药配出效果最好的药浴，不仅是你的治疗也是你的功课，明白么？”
祈飞雪完全已经兴奋地说不出话，只能一个劲儿点头。
乔逸然想提醒他不要高兴过头，又不忍心打击他的劲头，只得伸手捏捏他的脸，无奈道，“今儿就去把第一份药浴配出来，其余药材你尽管去乔家药房拿，配好后我来检查，不合格是有惩罚的，作为一个严师，为师可不会手软。”
祈飞雪这才稍稍冷静了点，他偷偷看了眼系统，觉得师父说的话真是没有一点威胁力，师父一直很温柔很好，说起严师，绝对是系统当仁不让。来到乔家后除了跟着乔逸然学医，系统也负责起了祈飞雪其他课业，那可真是相当严厉，祈飞雪体验了一把当年只有团子独享的地狱模式教学，系统在祈飞雪和团子心中可谓是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以至于这俩小孩儿很有共同话题。
“不要觉得只有他会罚你，”乔逸然没有忽视他的小动作，板着脸道，“我也是会狠狠罚人的。”
祈飞雪忍俊不禁，“是的师父，我这就去开始准备，一定做出令你满意的药浴！”
祈飞雪恬笑着跑开了，团子看看乔逸然又看看系统，决定还是跟着祈飞雪玩，也撒丫子跑了，乔逸然揉揉自己的脸，“我怎么觉得我在俩小孩儿眼里一点威胁力都没有呢？”
因为你从来没舍得真拿他们怎么样。系统：“他们很听你的话。”
乔逸然：“因为我魅力大。是吧当家的？”
系统听着“当家的”这个称呼，又比较了下“老公”，觉得还是后者听起来更让人热血沸腾欲罢不能，不过暂时他是不敢开口让乔逸然这么叫了，只能被动等着乔逸然什么时候想起来又用这个称呼调侃一下自己，系统随时欢迎乔逸然调侃加调戏。
“嗯，你魅力最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