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月光
吧啦。
篝火深处燃烧着一点点冰蓝的光芒，炽红的火焰跳动，噼里啪啦地响，上方的木柴架着一头烤熟的野猪，朱红色的脆皮外层散发着金黄色的油性光泽，一丝丝冒出的热气中掺杂了调料的独特香气，闻起来非常诱人。
火焰之间，映着两道身影，其中一道娇小柔弱，披着单薄的衣服蜷缩在寒风里，低头抱肩坐在篝火旁，轻抿着嘴唇，眼睛里有种说不清的意味。
另一道身影从容不迫，看着架在木柴上的野猪，撕下一块香气四溢的猪腿肉，笑着说道:“吃些有热量的东西应该能御寒。”
“谢谢。”女孩的声音犹如蚊语，鼻子轻轻嗅了嗅味道，目光微微一亮，柔软的嘴唇靠近猪腿肉，唇片轻张咬了一小口。
甜而不腻。
爽而不老。
清脆的肉块在嘴里化开，那些积聚在肉里的汁液一瞬间爆开，犹如冰块融化的清爽感渗入喉咙，阵阵丝滑，香气穿透了唇舌里的每一个部位。
一股炽热渐渐从小腹散开。
她将一对白嫩的小手摆在火焰前，寒风带来的冰冷当即消退了些许，四周仿佛一片染上墨水的黑幕，寂静幽深，无意间目光与这个男人触碰，那抹微笑里的暖意便不经意填满整个心扉。
“多谢你……救了我。”她的目光充满感激。
“我只是恰好路过而已。”陈凡笑着摇头，“当然，顺手救下你也算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叫陈凡，你呢？”
女孩轻声说道:“月光，许月光。”
陈凡微微一笑:“许月光，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陈、陈凡大哥，你是武者吗？”许月光小心翼翼地问道。
看到女孩有些怯懦的样子，陈凡忽然想起第一次和崔泳诗见面的情景，不禁嘴角一笑，点头说道:“没错，我是武者。”
许月光神色先是一喜，而后表情再次黯淡起来，挣扎了许久，蓦然站起来对着陈凡鞠躬，低头死死的咬着嘴唇:“能够击落暴雨梨花针，您应该是一位很厉害的武者，虽然这个要求很不知廉耻，但我请你救救我爸爸。”
陈凡心里有几分感动，不过他一边吃着烤猪肉，一边淡淡地说道:“先不说我有没有能力救你爸爸，就算我有，我又凭什么救你爸爸？”
许月光眼里泪水打滚，脸上却流露出一抹坚韧，坚定地开口:“只要你能救我爸爸，这一辈子我会拼了命替你工作，而且我还有很多优点，你一定不会吃亏的。”
“我不需要仆人。”陈凡摇头拒绝。
许月光咬着嘴唇在心中下了决定，“只要你能救我爸爸，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包括出卖肉体，出卖灵魂？”陈凡等待许月光的回答。
“是的。”许月光艰难地点头，脸色有一丝惨白。
“好，我会尽我全力救你爸爸。”陈凡向来重视家人，而许月光为了治疗父亲而不顾一切的付出，更让陈凡感动。
“多谢……少爷。”许月光低头落下一滴喜悦的泪水。
“少爷？”陈凡摸了摸鼻子，摇头失笑，对许月光温和地说道:“今晚安心睡一觉，明天再回江南城。”
许月光脸上满是疲惫，点了点头，靠在一块大石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看来是累坏了。”
陈凡把身上唯一一件短袖脱下来披在她身上，然后拿起战刀跳到一棵树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月光，默然一笑。
“爸爸，妈妈，小奕，小茹，还有泳诗，你们一定要等我回来。”
陈凡心里念着这句话，闭上眼，迅速进入到冥想中。
一种种全新的领悟慢慢涌上心头。
……
太阳跃出灰蒙蒙的海面，小半轮紫红色的火焰，立刻将暗淡的天空照亮了，在一道道鲜艳的朝霞背后，像是撑开了一匹无际的蓝色绸缎。
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
呼。
清爽的凉风散开雾气。
许月光从甘甜的睡梦中醒来，脸上精神饱满，一扫先前的疲惫倦容。
“这是……”她张了张口，看着身上披着的短袖，心头涌上一抹暖意。
眼眸轻动，她的视线落在陈凡身上。
陈凡闭眼站在树下，身后背负战刀，如止水般寂静安逸。
徐徐吹来的清风，散碎零落的阳光，四周嫩绿生机的小草……一切都显得那么舒适协调。
他整个人仿佛与这片自然融合在一起。
有清风的灵动，有大地的沉稳，有流水的轻柔，有火焰的炽耀。
宁静和谐。
飞扬奔腾。
就像四种迥然不同的气息同时存在于他身上。
许月光看得出神。
陈凡睁开眼，看到许月光望着自己发呆的样子，不禁微微一笑。
“睡得好吗？”
许月光一下子脸红耳赤，来到陈凡身旁，把短袖还回去，低头羞涩的说道:“多谢你。”
她偷偷再瞧了一眼，却有些奇怪。
武者经历长时间的锻炼，身材趋向肌肉丰满，充满刚柔，而许月光看着陈凡****的上半身，第一眼的印象就是瘦弱！
那一排排的骨骼，就像……一个未经过锻炼的普通人。
“觉得我不像武者？”透过眼神，陈凡洞察了许月光的想法。
“嗯……额，不是，只是觉得……”她低头懊恼地嘀咕着。
“我的经历有些特殊。”陈凡笑着应道，穿好衣服后对许月光微微一笑，“不过我真的很强。”
“很强吗？”许月光小眼睛发亮，不禁心生向往。
如今的社会注重修行，崇尚武风，英雄主义光芒耀眼，好比江南城的城主，就是一名掌控元素级的强者，在掌控元素级这一个层次里也能排行前二十，镇守一方，震慑肖小。
而在江南城过往的历史中，曾经的四大巅峰元素级强者之一的“弧光”就是出自江南城，正因如此，江南城在十二座卫星城中声名远扬，问鼎首位！
所以江南城，又被称作“强者之城”！
陈凡想了想，看着许月光，再次灿烂地笑了笑，“嗯，我很强，至少比十几层楼还要强。”
“额，少爷……这是什么意思？”许月光眨了眨眼。
陈凡呼了一口清新空气，伸了下懒腰，笑着耸了耸肩膀，“不要叫我少爷了，怪别扭的，你就把我当作同年纪的人吧。”
又似肯定的点点头，“嗯，同龄人。”
许月光瞪大眼睛，“同龄人？”
陈凡侧头望来，摸了摸后脑勺，“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许月光细声低喃。
“小月光，走吧。”陈凡拍了拍她的肩膀。
看着这个走在前方仿佛游山玩水的轻快背影，许月光满脸懵懂。
真正的强者，不都是板着一张脸，给人非常严肃的感觉吗？
但他……真的一点强者风范都没有啊。
“跟别人不一样，也是强者的特征。”许月光双手捧着白皙的脸颊，眼睛轻轻眨了两眨，歪头嘀咕道:“嗯，没错，他应该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