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0章：护法，我是你的同伙（16）
钱浅抱着屠毅的刀爬上了那块半人高的石头，就坐在那里等，这一等就等到了半夜。半夜的荒林显得十分寂静诡异，夜间行动的动物窸窸窣窣爬过草丛，幽暗月光下晃动的树影，再加上远处乱葬岗隐隐闪动的磷火，让寂静的荒林显得越发可怕。
不过这一切对于钱浅这个瞎子没什么影响，反正她白天坐在这里眼前是漆黑一片，晚上坐在这里眼前还是漆黑一片，对她来说没差别。只是夜深了，气温下降的厉害，夜露沾湿了衣裳，让身着夏衫的钱浅有些瑟瑟发抖，看起来就像是被吓坏了似的。
“钱串子，有人！”7788本来懒洋洋的躺在系统空间，突然蹭一下坐直了：“特殊标记，是男主！”
“在哪？”钱浅坐在原地没动，就像是没发现有人接近。
“你身后，他停下了，站着没动，在看你呢。”7788尽心尽力的代替着钱浅的眼睛。
“知道了！”钱浅继续抱着屠毅的长刀发抖，她这个瞎子实在是没办法主动“发现”武功高强的男主大人。
厉曜这人耐心也真是好，从7788发现他开始，一直过了小半个时辰，他就这样站在原地很有耐性的观察钱浅，不说话也不动。钱浅十分被动的坐在大石头上，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缩了缩手脚继续等待。
还好这个非常没形象的打喷嚏打破了僵持，钱浅的身后突然发出一声冷哼，好像是十分嫌弃她。
钱浅猛地回头，冲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无神的眼睛十分准确的对上了厉曜的脸，将一脸惊惧的模样诠释的很完美。
“屠毅还真是想不开。”厉曜的声音很淡漠，一副万事不关心的架势：“为了这样一个相貌平平的瞎子，还真是不值。”
“大……大人！”钱浅慌忙从巨石上站起来，一副吓得手脚僵硬的模样，她瑟瑟发抖的抱紧屠毅的刀，躬身向厉曜行礼：“请问可是左护法厉曜大人？”
“屠毅告知你来这里找我？”厉曜的声音还是和之前一样淡漠，波澜不兴。
“是！”钱浅立刻低下头，恭敬地回答：“夫君临行前嘱咐我带着他的刀到这里来寻您。”
“屠毅还真是……”厉曜突然笑了，他的笑声里满满都是讥讽：“你给他下了几年的毒，他居然临死还想护着你？看不出来，你手段不错啊！让屠毅对你如此死心塌地。他竟如此不分轻重，为了个瞎眼的细作舍了性命，如此看来，愚钝至此，死了却也不可惜。”
钱浅的脸白了，这次真是吓的。她万万没想到，原主给自家老公下毒的事，这位男主大人居然知道。不是说屠毅是他信任的手下吗？不是说两人关系很好吗？怎么眼睁睁的看着屠毅去死都不伸手帮忙的？难道是事后发现的？
“大人！”钱浅急忙跪在地上，也没想着辩驳，因为这些都是事实，她根本无从辩驳。现在也没空研究这位游客是不是自家老公了，保命要紧，她是个细作，还害死了青龙堂堂主屠毅，被左护法厉曜发现了，还能有活路吗！
“怎么？”厉曜的声音又恢复了之前的淡漠：“我以为你要为自己辩驳一番。”
“燕娘不敢。”钱浅立刻低头示弱：“燕娘对不起相公，自知罪无可恕，原想跟着相公一起去死，只是相公临终还在设法替燕娘周全，燕娘不敢辜负相公的一片心意。”
“呵……你倒是会说话。你主子是谁？说出来也许我能饶你一命。”厉曜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半分怒气，就好像被害的不是他信任的手下一样。
“大人恕罪！”钱浅一个头重重叩在地上：“燕娘不知。妾身自小眼盲被家人遗弃，后来有人带妾身走，培养妾身成为细作。送妾身来这里之前，那人给妾身吃了噬心蛊，若是不按他的话去做，就得不到解药。那人声音沙哑，男女莫辨，但燕娘知道他是男人。大人若是想知道，半年后那人还会来送解药。”
“想不到啊。”厉曜的声音很轻，但很冰冷：“你竟然如此轻易的背叛主子，这样的人留着何用。”
“大人！”钱浅突然抬起头，空洞的眼睛对准厉曜的方向：“妾身可以死，但妾身想要报仇。那人以妾身的命要挟，让妾身的相公迫不得已长年累月吞毒，这个仇燕娘不报不甘心。”
“毒不是你下的吗？”厉曜又笑起来，笑声莫名有些渗人：“巧舌如簧，眼下倒想把自己摘干净，有那么容易吗？”
“敢问大人，您是何时知道妾身给相公下毒的？”钱浅就像是没听见厉曜语气里的威胁，脸色反倒渐渐平静，甚至有一丝坚定。她知道，她现在示弱没用了，还是得自己找存在感，让厉曜发现她的可利用之处，有用的人保命几率总是高一些。
“你那些不入流伎俩居然还妄想瞒过本座的眼睛。”厉曜冷哼一声：“你第一次给屠毅下毒时，本座就站在你身后，你不知道吧？也是，你一个瞎子又怎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落入旁人眼中。”
听了厉曜的回答，钱浅浑身一冷。原主第一次给屠毅下毒，这位左护法大人就已经发现了，但他不仅没有阻止，反倒就这样冷眼旁观自己最信任的手下一步一步在妻子的算计下走向死亡。厉曜冷漠到这个程度，让钱浅难以想象。果然这位面没什么正常人！在这样的人面前保命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幸好行走多个位面的钱浅心理素质非常强悍，这种情况下依旧还能保持冷静，她抬起头，毫无畏惧的将正脸对准厉曜，好方便厉曜观察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大人！正如您所说，我是个瞎子，想瞒住旁人是很难的，您站在我身后我发现不了，我相公站在我身后我同样也发现不了。您偶尔去一趟我家里都发现了我的可疑之处，而日日与我生活在一处的相公又怎会发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