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揭露
这个女儿从小跟在自己身边,从未离开过。宁雪言闹着要去寺庙清修,他拗不过她,同意了。
宁雪言走后他才发觉,自己有多疼爱这个女儿。她还从没有离家那么久,春节将至,是时候该把她接回来。
宁雪飞不明所以的眨巴着玲珑大眼,所以呢?这和她有什么关系?他们难不成还要过问她的意见不成?
只要宁傅严想,一声令下,整个宁府上下所有人不都得去吧宁雪言接回来,她的意见有什么用。
虽然她确实从心底不想宁雪言回来,她回来宁府,只会给她添麻烦。
“那孩子在寺庙里想必过的苦,为父想你还有你母亲,我们一起上山去把雪言接回来。”
当初宁雪飞受苦的时候宁傅严不知道在干嘛,如今却一口一个为父,恶不恶心人。
寺庙的饮食固然清淡,这边有宁府的接济。加上宁雪言是相府嫡女,寺庙的人自不会亏待她。
吃穿用度用度方面,可想而知比寺庙里正常的质量不知好上多少,有什么好苦的。
当年宁雪飞母亲早去,无依无靠被宁雪言母女欺负,给她吃的都是他们的残羹冷炙,有时候就连饭都没有的吃!
那时候宁傅严在干什么?她可怜巴巴的向他求助。他却一脚踢开身体瘦弱的宁雪飞,嫌她挡路。
她吃不饱穿不暖,就连丫头都欺负她。到了冬天,她窝在破烂不堪的棉被里瑟瑟发抖,没有人给她温暖。
想要暖炉,根本是痴人说梦,她就连一支照明的蜡烛都没有,还谈什么温暖!
宁雪飞历经诸多宁傅严等人的折磨,没有被冻死,没有被饿死,就算被人拳脚想加她都活了下来。
谁能想到,之后会被宁雪言母女*干脆活埋了?
衣袖下的手已经被宁雪飞拽的发白,脸上却无动于衷。
“这些事父亲定夺就是,不必问我。”
宁傅严兴师动众的上灵岩寺,摆明是要把宁雪言风风光光的给接回来,让众人看看相府的阵仗。
不过是去接个人,何必如此兴师动众,弄得人尽皆知,就不能低调行事?非要搞的这么夸张?
跟在宁傅严等人的身后陆续走上马车,被路边的行人指指点点,宁雪飞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被丢尽了。
车轮咕噜咕噜的转动起来,宁雪飞坐在马车内打了个哈欠。
好在马车是分开的,不然让她一路面对着宁傅严夫妇嘴脸,真是折磨人。
“小姐,你昨日到底什么时候睡的?困成这样,实在觉得困就睡下吧,到灵岩寺下奴婢再叫你。”
从宁府去灵岩寺有一段路的距离,与其在车上坐着发呆无聊,为何不趁机睡会。
为了撑起自己的面子宁傅严让人准备的马车很大,足以让宁雪飞睡下。
“好,记得把暖炉挪好,不要碰到我的衣裙,会燃起来,你小心些,不要被烫伤了。”
宁雪飞实在是困,说完后倒头就睡,水埥把毛毯盖在宁雪飞身上,帮她整理好。
自己当初怎么傻,居然做出了背叛宁雪飞的事。她对外人强硬,对自己人却十分贴心。
这段时间夕颜不在,杜秋病倒,她才有机会和宁雪飞接触,正是如此才了解宁雪飞的性情。
她父母双亡,颠沛流离来到宁府当了丫鬟。她实在是穷怕了,不想再过之前连冷馒头都吃不上的日子。
在宁府的摸滚打爬,泪水混着米饭吃入口中的她学会了见风转舵,哪边有好处,她就向哪边转。
依靠着自己的努力,她一步一步问往上爬,后来遇到宁雪飞,却把心思放在宁雪言那边,做了不少对不起她的事。
如今想来,自己为了钱,不惜出卖自己的感情,主子,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
她当初不是这样的,她的本性,应该善良,并且是一个容易知足的人,是宁雪飞,让她找回了自己。
睡着后,宁雪飞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她看着宁雪飞从小到大的成长历程。
只是断断续续,不齐全。那么多年了,放眼望去,才发现宁傅严居然没给过自己一点,哪怕是一点点的关爱。
他纵容宁雪言母女的行为,间接造成了宁雪飞的死亡。比起害死宁雪飞的两个人袖手旁观的宁傅严才最可恨。
马车陡然停下,发出刺耳的声响。水埥才要叫宁雪飞,宁雪飞却自己醒了过来。
“到了吗?”
马车停在山脚下,灵岩寺在灵岩山的顶端,虽然开凿了阶梯,往上走还是一件十分费力气的事情。
“回小姐,已经到了。山上比山下还要冷,这暖手的炉子,小姐还是带着好些。”
水埥把暖炉送到宁雪飞手中,抱着小小的暖炉,宁雪飞顿时觉得温暖不少。
“上山的路长着呢,你就不必跟上去了,在马车内等我回来。”
暖炉只有一个,水埥若是跟她上山没有暖炉,冻着了可不行。让她留在马车内,可以省了爬山的力气。
“奴婢一切听小姐吩咐,这几日冬雪初融,阶梯上全是雪水,小姐要小心行走,摔了奴婢可扶不了你。”
宁雪飞说一不二,她再杠上两句宁雪飞该生气的。叮嘱她几句,让她小心些就好。
“好。”
宁雪飞走出马车,宁傅严等人已经准备好,就等着她出来。
“怎么在里面磨蹭了那么久,雪言该等急了,我们快上去吧。”
宁雪飞默默的跟在宁傅严后面,他此行可有问过,这里多少人是自己愿意来的。
灵岩山那么高,不是吃饱了撑着谁会来爬山,宁傅严真是会做人。
她不过是在里面呆了一盏茶的功夫,宁雪言就要等急了?如此没耐心,怎么不自己下来,省的一群人去接她。
宁傅严带着一条长队,缓缓往山上爬去,爬的越高,山间的风就越大,宁雪飞抱着暖炉,不怎么觉得冷。
可怜了那些只着棉衣的下人,冷的瑟瑟发抖不说,还得小心脚下,生怕一个不小心,给摔了。
在半山腰上摔倒,可不仅仅是摔一跤那么简单。一路上宁傅严与柳倾心十指相扣,好不亲热。
这一幕暂时让宁雪言看到,不知道她会有何感想,自己的好父亲那么快就忘了她的生母。
不过就算是看见了,宁雪言想到的只会是自己罢。哪里管的着她母亲如何,只要她过的好就行了不是么。
爬山是宁雪飞从小到大最讨厌做的事,无聊还浪费力气和时间。
走完这一路,宁雪飞觉得简直用了自己一年的时间在爬这座山,强忍心里的火气,稍安勿躁。
一行人几乎是用挪动的速度向山顶走去,来到灵岩寺的门前时,一行人早已累的气喘吁吁。
宁雪飞撑着墙,大口的喘着粗气。柳倾心则小鸟依人的栽在宁傅严的怀里。
宁雪飞白了柳倾心一眼,在佛门重地还不忘矫情,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夫妻有多恩爱似的。
没等宁雪飞喘过气,宁雪言就从灵岩寺内跑了出来。
看她的动作,像是要扑到宁傅严的怀里,在看到相互依偎的夫妻二人时,欢喜的脸色靓凝固在脸上。
宁傅严夫妇见宁雪言出来,尴尬的松开对方,柳倾心的脸红的厉害,不自然的别过头去。
宁雪言本不想说什么,柳倾心这个表情让她心中有些不悦。
勾引男人的狐狸媚子,真是有够做作。平时在府里他们两人恩爱就算了,今天可是来接她的日子。
“雪言,这段时间在灵岩寺待的可好?这里的膳食太清淡,吃不惯吧?你看看你,清瘦了许多。”
宁傅严心疼的抚上宁雪言的脸颊,一向粘着她的宁雪言却躲开他伸过来的手,他的手就这么尴尬的僵在半空中。
“女儿过的很好,不劳父亲挂念。女儿不在府中,想必给父亲减了不少的压力,与新欢琴瑟和鸣,过的十分开心吧?”
宁雪言突然发现,自己挺喜欢宁雪飞的说话方式,骂人不带脏,却可以骂到他的心里去。
宁雪言的话句句撮心,纵然在人前向来保持端庄形象的柳倾心,无懈可击的面容都出现了破裂。
“雪言,不许这么说。你是为父的心头宝,为父巴不得你快点回家,怎会嫌弃你。”
宁雪言有时候是很调皮,但宁傅严是从心底里喜欢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儿。
她提出来寺庙清修时,宁傅严就这么想,是不是自己这段时间太冷落了她。
他没有太执着阻止宁雪言来清修,就是想让她在佛门清修之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日盼夜盼,总算把一家人团聚的时候给盼来了,可不能再毁了好好的团聚。
“我难道说错了?这个女人在你心里,是不是比娘还要重要?她才走了多久?”
听到宁雪言的质问,宁雪飞差点没忍住笑意。看着自己母亲为自己去送死的人,居然好意思在这里指责他人。
“雪言,不许胡闹。天不早了,我们下山吧。”
对柳夫人的话题,宁傅严明显不想多说。那个女人与他同床共枕多年,却用巫蛊之术来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