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节坑再大也挡不住潮流2
危险还有县城新投靠的那些没有廉耻毫无信义的地痞暴徒,人数比殷泰手下的骑兵还多,这股势力若是和白虎山强盗联合起来一起动手,都是凶狠胆大有些本事的亡命之徒,可不好对付,拼个两败俱伤已是宋江首次带兵的大败,若再让这些人得手又逃入当地人才比较熟悉的茫茫白虎山,二龙山势力再大,隔着个重兵镇守的青州城想追剿报复追回财物,根本不可能。
但只要把势力最强的大名府这伙强盗打发走,剩下的白虎山强盗一驳,县城来的新贼一驳,双方人数相当,都是五百来人,又彼此初遇不太对付,身为恶人天生会起戒心相互防范,这就达成了比较好的平衡,都要讨好二龙山人马才能站稳脚跟谋得好处,如此被动就化为主动。而危险却抛给了万大年所部。
大名府这七百歹徒和王枭等相处了段时间,一个山寨混饭吃,有共同的利益,也曾共历生死难关,有了一定的交情却仍然心不齐,双方各有各的决断,不似一寨人,和二龙山人马刚接触,脸都不熟,更无感情和义气可言,为巨额富贵说翻脸就翻脸真不稀奇,在押运路上起歹心,再加上本就不甘心投降当强盗人心随时背叛逃走的三百官兵,一旦暴起发难,就够万大年和五百骑兵受的,再加上一肚子怨气甚至仇恨的颂仙山的两千多汉子一参和抢劫报复和逃走。嘿嘿,万大年纵算再骁勇,也断然应对不了,猝不及防下,说不得会死在暴徒的暗算之下。
另外押运路上还随时可能遭遇府城官兵大将重兵的截杀突袭。
那崔猛更是逃走了呢。官兵知晓情况,以其对二龙山强盗的极度仇视,岂会放过?
那样一来就更妙了。
就算万大年能逃过死劫也得扒层皮,丢失了巨量钱财物资,又折损晁盖最珍惜的精锐骑兵,万大年回山也得吃不了兜着走,就算晁盖珍惜人才爱护偏袒自己的卫队长心腹,按山规军法也得重重惩罚万大年严明军纪威严给满山兄弟个交待,按晁盖的性格与作派,不可能太寻私不追究责任而放过万大年。不杀万大年也至少能伤了万大年的身和心,冷了与晁盖的情义。
嘿嘿,如果是那样也就有机会可利用了。
说不得可能就此把这个猿猴精一样高手拉过来成了我宋江的贴心帮手……
宋江其实还想把新投靠的那些地痞恶棍也调去参与押运,那样就更保险会出事。但那样也做得太明显,容易被人看出来危险与阴谋。万大年不够聪明,只怕他的部下有人能瞧出破绽心生疑虑。五百天王亲卫悍匪,个个没个简单的,能作恶却逃脱惩罚,其中会没几个有脑子的?
能被有心眼的草芥鄙夫瞧出的计谋,那不是计谋是展示愚蠢,招人仇恨。
把新投靠的地痞强加上去是画蛇添足,反落笑柄,那就不加。省得万大年起疑心。
相信有那一千强盗与官兵隐患,加上仇恨二龙山的颂仙山刁民,就足够收拾万大年的。
万大年似乎丝毫没察觉其中的阴险与危险,只着急赶紧离开白虎山把东西押回山寨,不断催促快点。他让三百降兵和部分白虎山强盗负责赶车,其他的强盗负责护送,匆匆告别而去。
宋江望着万大年的迅速远去的宽厚背影,脸上一副肃然之色,对殷氏双雄赞叹说:“大年兄弟真个义气有担当的汉子,好兄弟,但愿他能一路顺顺利利。”心里则冷笑:“草芥莽夫,相信你会死得突然死得糊涂。怨不得宋江心狠不讲义气要取你性命,实在是你有绝技在身,却专忠于晁盖,怕是某一天会威胁到我的命坏了我的大事。你这样的箭手,宋江防不胜防。你活一日,我宋江就会食无味寝难安,时时忌惮。既是祸患,是我谋划成大事的绊脚石,只得除去你。你放心,你救我一命我不会忘记。你死后,四时八节都会得到祭奠。对谁我都夸你一声好兄弟。”
而万大年走远了,悄悄回头鄙视地看了一眼宋江模糊的身影,撇撇嘴,心说:“在和二爷相遇前,俺就当你呼保义孝义及时雨是个鸟,沧赵福泽众生,那才叫可敬的及时雨,你个专门结交拉拢江湖歹徒绿林强盗不守身份规则的官场小吏也配叫及时雨?有公子爷点拨,爷爷我更认清你的本质。区区歹毒小计也想坑我?先美着你先。看你我谁笑到最后。看谁才是真傻蛋。”
离得远了,万大年立即没收了投降官兵的武器,又对随行押运的那七百白虎山强盗说:“把家伙都藏车上,推车快走。都加把劲。天黑了,本头领保证你们有甜头享用。”
那七百强盗参加了押运,本有不少的早已起了心思,眼睛不住地扫视装钱财的大车,琢磨盘算着和弟兄们抢一把可就发大了,逃走另找地当强盗也好,更名换姓再做良民也罢,都有快活日子过,一生也不愁了。听到万大年阴测测既有鼓励也暗含威胁的话,再瞅瞅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围在车队两旁的骑兵那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眼神,这才一惊,一个个露出顺从老实相,听话照做。
数百辆大车浩浩荡荡前行,骑兵大队长(十骑一小队,百骑一中队,五百骑为一大队)到万大年身边低声道:“头,这趟活,小弟咋琢磨咋不对味啊?”
“嗯?”
万大年装糊涂:“有啥不对头的?”
大队长嘿嘿一笑道:“哥哥,俺说出来,你别当俺找事瞎担心,也别怪小弟多疑。”
万大年瞪了他一眼笑骂道:“生死与共的兄弟,有个屁怪罪的。有屁快放。”
这话,那大队长爱听,也信。
天王亲军骑兵两头领李忠和万大年,那对骑兵兄弟们是既严历又照顾。
严厉是训练与打仗上,要求高却以身作则,和寻常喽罗一样摸趴滚打苦练,还精心教导本事,总说这贼世道不好,想活得象个人样,恶仗是少不了打的,多点本事多条命,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严厉也是为弟兄们着想。
照顾是生活上。
两头领是真哥哥的作派,不但不吃弟兄们的金钱孝敬,反而总把自己的钱拿与弟兄们花。哪个弟兄有事缺钱了,一张嘴,头领从不二话。能对寻常部下小喽罗仗义疏财的头领,在战场上也必是肯珍惜弟兄们性命能和弟兄们同生共死的。没说的。
“哥哥,我总感觉宋江那厮没安好心呐。这路这么远,却押着这么多怨恨咱们的村民,还有这么多财物,咱们却只有五百人,帮咱们的那些,嘿嘿,官兵就不说了,指定和咱们不是一条心,根本不愿意和咱们做弟兄当同行,只怕是心里琢磨着怎么逃走。你再瞧瞧那些白虎山的,一个个眼睛贼溜溜的总在扫摸钱财,都没安好屁。怕是咱们一个不注意,或天一黑,嘿嘿”
打头开路的中队长也凑过来嘀咕:“是呀,哥哥,你说宋江那厮带咱们出来,却不顾客人身份和天王对他的情义与信任,一再地破坏山规军纪,却叫咱们先回去顶雷。”
“哥哥,军法严厉。一清先生可是不讲交情脸面的,砍头可不含糊。咱们这么回去,岂不是为宋江背黑锅领罪受?”
大队长皱眉道:“这个宋押司呼保义、孝义还及时雨,好大名头。俺还当是个怎么义气了得的好汉呐,以前闻其名好生崇拜,在山寨时看他作派真个义气大方有才干,可看看今天他所为,这有点名与实不大相符的感觉吧?
正经讲究的,按说天王拿他当亲兄弟一样,为他宋江的名望委屈与愤怒让他以客人的身份却带兵,这给多大的脸面呐。他不好好兜着珍惜着,却这么搞,乱杀无辜,比咱们还象强盗。这他娘的算怎么个事?俺反正对他看法变了。总感觉这种人不可靠,跟他混没好果子吃。”
两骑兵头目嘀嘀咕咕发表对宋江的新认识,又怕头不高兴,边说边察言观色随时住嘴。
万大年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只说:“什么也不用多想。听我指挥向海边走。”
两头目不大明白老大的意图,但都知道万头一向话少心实有主意,都点头转身叮嘱弟兄们快点赶路,一个个跟好前队。却没注意万头的徒弟杨保兄弟不知啥时候不见了。
马车很快转出了山区,上了大路,在骑兵的不断催促迫使下,降兵只得加鞭,速度更快了。
天入黑了,骑兵却一个个精神抖擞,刀出鞘,箭上弦,说是戒备敌人或歹徒,实际上白虎山的强盗和降兵都清楚这是在紧密监督与防备自己,一发现有什么不对就会果断下手。
他们心有盘算,都不以为然。
你防得了一时,还能防得了一晚?你可以不睡觉,却总会犯困松懈。就算今晚不会停下休息找地方过夜,也总会有机会。
强掳来当强盗的奴仆劳工的颂仙山村民不少的也在这么暗暗寻思着,默默赶路却另有主意。
但他们的盘算与宋江的一样,全白费心机。
入黑不久,车队在奋力之下赶到了海边。万大年把白虎山强盗、降兵、村民以及钱财名贵桌子等东西全丢给了在这里的梁山军,把空出的大车装上山寨最紧缺的食盐,又拿了几样货物样品,连同抢劫的油醋粮等日常生活用品,轻轻松松再次继续赶路,这次才是真的回山寨,只是不从清风寨附近走,而是连夜绕远从东面回去,远离府城,更安全更隐蔽。
骑兵们从海盗那得到热情洋溢招呼和一些款待,喝了些美酒,解渴解乏,有了精神,自在地赶着车,无不对头的英明大翘大拇指,我就说嘛,咱们头是肚子里有货的精细人,怎么就会轻易傻乎乎领下这险活顶雷活,原来不是被宋江那厮哄了而是早有了对策,是在给宋江那厮脸面,也给弟兄们功劳。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没和海盗走私犯打过交道,却多少听说过山寨一直在和海盗做交易采购山寨自己无法解决的东西。海盗也并不可怕,做生意极讲究信誉,连山寨赊欠都能接受。比他娘的大宋那些所谓的信誉大商人都做得让人心服大气。
要知道山寨是大宗采购,赊欠不是小数目,又是让人不放心的强盗。
这海盗愣是不怕强盗翻脸不认账或朝不保夕被官府灭了坏账。
大名府出来的白虎山强盗们傻了眼。
他们一个个赤手空拳的,在明显更精锐凶悍更难对付的梁山军面前一个个惊恐不安,实不知自己被二龙山人马出卖给了什么样的团伙,盘算好的发财大计也胎殆腹中,看来这一生确实是没那个当大财主悠然享乐的好命。
好在这种惊恐没持续多久,他们惊喜看到了带他们到青州的曾经老大史谷公。
史谷公扫视着众人,嘿嘿笑得象夜枭鸣叫,“闹来闹去,你们这帮没良心的家伙还得跟老夫走。
这次来了就老实点。别他娘的再做背叛的事。人心眼多了,心思杂了未必是福。当老实人未必吃亏。
告诉你们,走到这一步,你们总算是走对路了,有福享,有仗打,有泄恨地,更有前途。千万收起小聪明,别再让你们那无知短视的蠢脑袋再做出傻蛋决定,免得自误自毁找死。”
至于那三百官兵则惊喜又愕然地意外看到他们的骑兵训练官兼此次出征的大将张彪王用。
二将嘿嘿笑道:“算你们命大有福,没死在白虎山,还幸运地到了这见到了老子……”
二将在府城的亲人已经顺利被赵雕龙赵绣虎悄悄接过来了。
崔猛光杆逃回府城,光顾着向知府汇报情况、请罪和寻思报复赚回颜面,见二将一直没回来,毫无踪影,以为他们没能及时察觉二龙山强盗骑兵杀来没逃得了已经战死了,心痛多年并肩作战的战友没死在边关凶强的契丹人马刀下却死在汉人草寇手里,死得冤,死得可惜,却一时也顾不上向二将的家属报丧和安慰帮助。
再者他心里还怀有一丝侥幸和希望。
一日不确定战友战死,一日就不愿意相信二将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