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重重险,1
从路边房舍内涌出的二三十歹徒虽然手中无刀枪这种凶器,只是持棍棒尖刀,貌似是东京常见的正经民间纷争打架形式,于政治无关,对朝廷来说,这种民间事也不值一提,但却明显是有备而为,涌出来后就分头包抄上来堵住去路,意图险恶。
当头抢上最快的有两人,其中一人正是此前带头跳出来喝骂越岳的那毛脸凶汉。
二人手持大棍分头扑击排在前面的宿义和赵岳,显然搞不清五骑到底哪个是赵岳本人,人多势众,索性玩一网打尽。
宿义哪容二人扑击到赵岳面前,瞪眼怒喝间,双睛杀机暴射,手中长戟一记狂扫。
二米多长的大戟扫在高举的两条棍上,把二恶汉一并扫跌出去,其中一棍正中戟刀锋上,咔嚓一声斩做两段。那汉子的半张脸也差点儿被扫过的戟刀余威削掉,那边耳朵到底掉了半拉......另一恶汉,也就是挑头闹事的那位毛脸的幸运迎的不是戟锋,没受伤,但双手被震得酥麻,手中棍嗖得飞上了天,人在跌退中撞翻了后面紧跟着猛冲上来的一凶汉。那凶汉冲得太积极太猛,不及闪避,脸咚一声撞在恶汉倒仰的后脑勺上。两人同时脑子嗡一声,眼睛都现出蚊香圈,一齐瘫下去......
一招封住了两人扑击,宿义听着少了半拉耳朵的家伙的雪雪呼痛惨叫,看到撞晕的二人,后面那个鼻子平了,平坦的脸上鲜血直流,前面那位最嚣张的则后脑似乎凹下一块,他快活得不禁哈哈大笑几声,随即又化为满脸杀气......
这时,包抄扑击后面的也杀到了。
一凶汉瞪眼欺近排在第三的雕龙,猛抡长棍照准雕龙的脑袋就狠砸下去,这一记若是打实了,中者哪还有命在。
这一棍是诚心一击要人命的。
扑来的这汉子也矫健过人,力大势猛,身手异于其他凶徒,显然是正经练家子,并且是个使枪棒的高手。
雕龙看出来了,这伙歹徒应该是把排在中间的他试着断定为赵岳而做为了主攻目标,一上来就以好手下死手。
这一击,他也不敢自大怠慢,呛啷一声,背在背上的那口钩刀出鞘,如电斜斩向大棍。
锋利的宝刀在双方都使的猛力下,一记交击成功斩断了大棍。
雕龙作战经验极其丰富,强忍着手腕震得酥麻,握紧钩刀反手一钩,正好把扑来如主动上前送死一样的汉子的脖子钩切开......
轻易杀了这个不一般的好手歹徒,雕龙的宝刀之利与强悍战斗力吓了后面的歹徒一大跳,但紧跟着抢上来的那个汉子已经杀到近前,这时候惊惧想退开却也来不及了,这家伙一咬牙索性加速猛扑上去,手中棒子呼得全力砸去。
不料,马上的雕龙这边的脚已经脱了马蹬,坐马上猛然飞起,正踢在棒侧,挡开了这一击,还酥麻缺力的手把钩刀随手一挥,又杀了这一个积极扑上的家伙,另一空的手几乎同时一抄,把那踹侧歪了的棒子抄到了手中一拽夺了过来,随即持棒梢一抖,一记中平枪远远狠狠点在随后同样避不及就加力猛扑的另一凶悍歹徒咽喉上,咔,清晰的一声软骨粉碎声,那汉子眼睛一翻也倒了下去,舞动却未及砸下的大棒子无力地落下,掉砸在他躺倒在身上跳了跳......
雕龙的凶悍骁勇吓住了后面的歹徒们。
这些家伙惊骇,想退,但轮到雕龙不肯放过他们了,策马,刀、棒齐舞,反扑......
与此前同时,再后面的绣虎和垫后的宿良也在歹徒狂呼的嚣张围攻中厮杀。
他们二人的战斗就轻松多了。
因为对手中没有高手,全是些真正的东京地痞二赖子,而且人手不够多,主攻在前部嘛。
这些歹徒拉帮结伙殴打欺负京城寻常百姓是高手,争地盘,打群架也算骁勇有能耐,但战阵厮杀,他们虽凶恶狠毒敢打敢下死手,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绣虎和宿良又岂会把他们放在眼里。
宿良舞戟杀人如杀鸡。
绣虎呢,都不稀得出刀,在马上轻易夺了两条哨棒权当武器,左右挥舞,打得扑近了来不及退开的歹徒不是脑袋开花就是脖子断了,随即纵马反追杀.....
下手无情,一律往死里干。
前边。
歹徒一看只宿义一马一戟就封住了进攻,这么打下去只是一批批三三两两得上前白送死,怕是兄弟们惊骇畏惧泄了凶气就会溃散,有人这时突然高喝一声:“弟兄们,棍棒不行,咱们抄长家伙一齐上去干死沧赵败类啊。”
其他歹徒正惊惧着不敢进攻,却又贪图贵人承诺的大好处而不甘心轻易退走,一听这话顿时醒了脑子,哗,退开了。
出点子那家伙带着反应快的一帮子弟兄,转眼持了一棍棍竹杆,又从那房子钻了出来......
竹杆都是比棍棒长得多的家伙,长的怕不有四米多,短的也至少三米左右,细头还削得尖尖的,不比枪头的锋利差多少,一捅照样一个大窟窿,而且放血比枪还快很多。
竹子是中空的嘛,确实是远战利器,能弥补这伙东京地痞近战武力严重不足的缺陷。
那房子也不知是卖建筑材料或什么工艺材料的店铺,还是歹徒们为行凶早准备好的,这么多歹徒退进去,转眼出来后居然能人人一手长竹杆,而且貌似还有富余......
长武器在手,可不怕长戟再能威胁到自己了,歹徒们胆气一壮,在那金点子汉子的带领下唿啦又骁勇围攻上来......
此前,赵岳一直没动手。但宿义维护他的举动怕是让这伙歹徒够蠢也能瞧出点眉目。
这时,站在前边二楼观景游廊上的那些公子衙内儒生们本已经被血腥的厮杀和赵岳手下的凶暴吓得个个脸色煞白。他们这些京城大少,即使是将门的,父祖怕是都没经历过战场,端着名门勇将架子在京城当大将军却早已在京城温柔乡泡成了见不得血战凶险的废物,他们这种儿孙又几时见识过这等可怕?
本吓得只想赶紧逃开这险地,怎耐腿脚子转筋,身体也冻僵硬了一般,根本挪不动步子,又感觉自己是在前边二楼上,是安全的,赵岳一伙威胁不到自己,就拉不下那个脸当众逃跑丢人,这才没一哄而逃,此时却又有了信心和勇气。
有有脑子的衙内公子哥高叫提醒歹徒们:“排第二的必是该死的赵老二。”
随即一帮子衙内儒生跟着争先恐后大叫,证明自己也是有胆有识的,不比别人蠢,也能看出来。
在一片乱哄哄提醒中,曹腾的脸还煞白着,这回也恢复了气势与精明,指着赵岳尖叫:“马上带剑的是赵二。”
大儒家的刘公子又恢复了此前的镇定从容神气,一手扶雕栏,一手指指赵岳,满脸正气凛然振臂高叫:“为国除奸正在此时。我辈京城正义之士决不可放过此逆贼。“
他很精明,和曹腾一样没直接喊杀暴露自己是促使赵岳死亡的元凶。
赵岳此次若是死了,或半死不活的残了成废人一个,若是事后有什么麻烦凶险,他们也有借口推脱罪责。
我又没说杀了赵二,我只说了应该教训这逆贼。
我说了为国除奸不假,但不能由此就认定我说的是一定当场杀了赵二。打老实了,抓起来控制了也算除奸嘛......
我辈是享受国恩的大宋书生,自当勇报国恩,今日一切所为都是出于读书人的正义节操、对沧赵逆贼的义愤与爱国忠君之举,难道领袖天下人心的我辈读书人呼吁教训沧赵这种逆贼,坚持正义维护朝廷也有错?
这就是这帮子公子儒生的算计。
但有狂妄的,或出于出风头什么心态的,在一片乱哄哄中干脆趁机喊出了:”逆贼赵二该千刀万剐。快杀了他......”
有就怕事闹不大的阴险者立即跟风趁机喊:“为国除奸有功。朝廷念及大家忠义之举必有重赏。快上啊,放手干死他。“
这种教唆,京城的明白人听了只会嘲讽一笑:你胡弄二傻子呐你?还有大功大赏?无论怎样,今日敢动手的必定全得倒大霉......”
但这帮只精通在京师民间为非作歹混生活的歹徒能知道什么朝廷大事?他们懂什么。
一听公子衙内这等有身份有见识的书生如此说,歹徒们就信了,为了天大的好处也红眼拼了.......二逼勇上前线
赵岳听着叫嚣,眼睛一遍遍过虑着那些书生,辨别出了此次事件的幕后主使和鼓动曹腾犯险的更卑鄙阴险的......
这次,金点子大汉持着怕不下四米长的竹杆,粗头夹在腋下加强稳定攻击力,细头的锋利锋芒对准方向,大吼一声,带头儿狂奔,直冲赵岳狠狠捅来。稍后几个孔武大汉嗔目怪叫着挺长长竹芒一齐紧跟着恶狠狠围捅向宿义与赵岳.......
金点子大汉巨长的竹枪转瞬扎到赵岳心口前。
赵岳在马上不躲不闪,左手啪如电抓住竹杆向外猛力一带又顺势一拽。
竹枪从赵岳肋下捅过,惊险之极,但竹杆已经到了赵岳手中。
那金点子大汉千算万算,却怎么也不算到赵岳的力量和速度非人想像,至少不是他能想像到并抵抗住的。他只感觉到双手一滑,紧夹着竹杆粗头的腋下猛然一痛。竹杆就脱手换人了。
不等他有所反应,离体的竹杆粗头又回来了,如电正点在他攻击马上人时必然仰脸而露出的咽喉上......
脆响中,他咽喉塌陷,人也被点得向后重重栽倒,躺下就再也起不起来了。临死的眼神中满是惊骇与不解......他可是军中枪棒高手,本是京师开枪棒馆的名家,不是这伙只能仗着人多行凶的地痞无赖二混子,此次只是混在这伙地痞中掩饰身份方便下杀手和事后脱身罢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天下最出名的纨绔败家子赵二怎么就能如此轻易杀掉他......
明明算计好了的。使戟那家伙虽然不一般,但被众多长竹杆枪远远一齐乱捅,根本顾不上再保护赵岳。他趁机远远迅猛一击,纵然不能一击必杀赵岳,也至少没危险,谁知......
没人在意他死前想得什么。也没人顾得上他。其它竹枪已纷纷捅到赵岳面前。
赵岳另一只空手照样强夺了一根,并照样一记迅猛点击点塌咽喉再杀一歹徒。另一手竹杆,细头夹在腋下,单手所持向外一扫,乱糟糟凶狠捅来的六七根竹枪被一齐荡开了,乱糟糟竖在空中。赵岳另一手的竹杆这时转眼又点杀一人。
两根三四米长的竹杆很难一手掌握,何况是持着不利于平衡的细头。
但让歹徒与围观者都惊骇得眼珠子差点儿掉出来的是,他们猜测是赵岳的排二者就是能一齐自如舞动,根根如出林恶蟒般可怕,双杆如灵蛇出击,防不胜防,挡无可挡,连点又杀数人,竹杆的韧性与颤抖不妨碍使用,反而更利于点杀。
歹徒们大骇,仓皇后退,但有人不退反进,仍持着原来的棍棒尖刀想趁机欺近来刺杀。
赵岳瞧得明白,这些胆大的人都不是地痞无赖,而是就算不是军中好手,也必定是京师的民间好手。
他挥一竹杆横扫,逼开持尖刀抢进最快的,另一竹杆呼得荡起,又呼得猛砸向一持棍子最有威胁的。
那汉子很冷静,丝毫不惧,狞笑一声,挥棒重重扫向竹杆。
啪的一声。竹杆的坚韧粗头被哨棒砸得碎开,并且荡了开去。
那汉子目闪得意凶光,身子略一稳就一纵,想就势欺近,不料,赵岳的另一竹杆却及时点到,逼得他不得不又挥棒凶猛一击,再次把这根竹杆的粗头照样砸得碎裂开。
正待他再次稳身子展开进攻,赵岳那根先被他砸裂的竹杆又到了,照着他的脸没头没脸点过来,汉子这下有些傻眼了。他再想挥棒扫开,这次来不及了,可是,若是想闪避,碎裂的竹杆粗头好长一段却被他此前凶猛砸得分裂成至少七八枝,并且在赵岳抖动点来中扎散分开,仿佛赵岳在瞬间生了七八条手臂并且一齐舞枪刺罩向他面部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