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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约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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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节牢狱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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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江知道小人妒贤嫉能贪利最爱生事和记仇,却不知道共事一场只有点小怨矛盾的旧日对头过了这么久了却至今还对他念念不忘舍不得放下那点根本不算什么的恩怨不报复他......他悠然偷偷摸摸欣赏完旭日初升,恋恋不舍溜回家继续窝着藏匿。

  心情不错的吃了王四烧火宋清做的早饭,宋江见老父满副精疲力竭的不堪劳累样,不敢出门冒险代老父下地干活,却也不忍父亲如此拼命的辛劳,就说了:“父亲劳累过度都是孩儿不孝的罪过。依我看,收玉米也不必急于一时,今日父亲就歇歇又如何?等明年天下大赦,孩儿若能侥幸再入官场搏个出头。咱家的地就能免税了。也可弄些苦力负责耕种........”

  长时间当主力紧张秋收折腾的更疲惫更不堪劳累了的宋清和王四更需要缓一缓休息一下,宋江却提都不提。

  同样是亲儿子,宋江还是继承家业的,没宋清什么事,这是这时代家产继承制的特点,越有的越有,越没有的越没有,宋江什么也不会干,也不干,连烧点热水喝和供大家劳累一天回家洗洗脚解解乏都差点儿点了房子......呆家里静等着干活辛苦的人伺候着吃现成的穿现成的,宋清却整天睁眼就干,从早到晚累死累活忙个不停,宋江还一副很大爷的理所当然心安理得样,大言炎炎.......似乎他是当家大少爷不干活是应该的,宋清奴隶一样为家辛劳也是应该的。.如此对比,宋清却没露出任何愤恨不平,没有不满更没有抱怨,只笑着默默付出。他心里到底是怎样的情绪,没人知道......

  至于王四,这倒霉孩子更可怜了。

  宋家和他没任何血脉亲缘关系,却也孝子贤孙驴马一样累死累活付出,还没工钱。他心里是有想法的,太辛苦太累了,他虽然是平民农夫出身,长这么大也从没这么劳累务过农,难免抱怨,但都憋在心里,尤其是在现在又看到了宋江有了出路和可能的光明官途前程......再累再有想法也忍了。

  宋江如此作派有他合理这么做的理由。

  同为儿子,各有各的能耐和用途。宋清就是守家务操持田地和生意,并在父亲面前尽孝的,负责这个,就得辛劳干活。宋江是有知识有才干的能当官的,干不了家务和农活,但有机会就能出外当官什么的干大事,同样是为家族出力,而且能功劳更大更重要......

  宋江自信能给兄弟带来荣耀和更高贵美好的生活,亏不了弟弟。宋清心里或许也这么认为。

  亲兄弟嘛,各尽所能,相互体谅,有困难就要冲上去帮,也没什么好抱怨不平的,否则又怎么叫亲兄弟。何况宋江确实不能下地操劳........一切只是暂时的。

  另一方面,宋江如此作派也是有不得以的苦衷。

  唯有如此才能显得信心十足前程有望。

  王四死心塌地追随他,为的不就是这个出头之日?

  否则怕是不堪忍受劳累就悄悄走了,甚至背叛出卖了宋江换取官府的重赏甚至能混上武官当当.......宋江可是私通二龙山有朝廷也关注想抓的有秘密的大害大恶之人.......

  宋江越是如此大爷,王四这种没见识没什么脑子的小人物反而越是相信宋江会很快翻身,并且相信宋江会把他当宋清那样的亲兄弟一样相信和对待的绝对心腹,会带他风光起来,有朝一日绝不会亏待了他........

  宋代没心理学,但古人玩人,当官的、有知识有见识有脑子有权谋的人早就把心理学无形中娴熟精通广泛应用了。

  在玩政治玩人上,古人的智慧半点儿不比现代人差,甚至更诡异更高明。

  宋江真那么信任和重视王四吗?

  那不可能。

  王四只是个有点本事的好使唤的卑贱随身保镖而已。重要的是,宋家秋收万万缺不得王四这个年轻力壮的好劳力。

  森严的等级在宋江心中。不论他和江湖草莽多么平等相待兄弟相处,在他心里始终是把自己看得高人一等,是明圣贤大道理有才华的读书人、上位者甚至是主子,以兄弟相待的所谓江湖朋友兄弟都只是好利用的打手工具而已,只是有点感情,有点珍惜。珍惜这些草莽也符合他的切身根本利益。没了这些江湖兄弟充当打手和武装力量,他就什么也不是了。

  宋江是什么人,他老子宋太公太清楚了。

  宋太公担心小儿子心生怨愤,更怕王四起了异心,顾虑宋江演过火了,故意有气无力地捶着酸痛的老腿缓缓摇头说:“再咬牙坚持坚持吧。早点收完了也早点了心事,不然入冬了再收就更遭罪了。”

  说着还看了看王四,满眼的满意甚至欣赏,说声:“就是辛苦了阿四。多亏了他。三郎,你交了个异姓好兄弟啊!”

  弄得王四受宠若惊.......但最终在宋清和王四极力劝解下,宋太公今天没有一起下地,可以歇息一下.......

  宋清、王四驾着骡车走后,宋太公刚和宋江说了几句私密话,突然就听见院子中扑通一声,随即是连着的几声扑通......有人翻墙跳入进来?!

  宋太公和宋江诧异了一下,谁呀这么大胆子敢侵犯庄主家........随即都大惊失色。

  宋太公惊得手中的水碗都掉在地上,赶紧奋力起身想出去查看,却听到院门被人哗啦轰隆打开了,嘈杂声响起,很明显一群人涌了进来并且直扑正房这,惊得宋江顿时面如土色......不用想也知道他必定是暴露了,有人来抓他了.......

  果然就听到有人哈哈大笑道:“宋江,你逃回来了,终于还是得落入了老子的手中........”

  另一人则大笑叫道:“宋江,别老鼠一样藏着了。老子知道你在家。不想老鼠一样搜出来丢人现眼太难看,就乖乖自己出来伏法受绑。咱们毕竟共事一场。老子大度赏你点体面.......”

  话语间都流露着无尽的凶狂得意。

  赵能、赵得?

  宋江不用看,也不用凭那句“共事一场”来分析,只听声音也能知道来的是谁。

  他吓得浑身哆嗦,到底是个书生,此刻哪还有什么自负才智、胸有成竹、乾坤在握的高人大老爷风度和自信,下意识转身想跑,却来不及了,来人已经搜到了屋门附近,退一步说,就算能逃出家门,可跑又能跑哪去?这大白天无遮无掩的........

  宋太公到底老辣,迅速有了主意,飞快小声叮嘱六神无主的宋江:“既如此,我儿就认了抓捕。记住不要认罪,实在不行就推说是那妇人通奸、争执、失手误伤。其它的自有家中打点。坚持,转眼明年就会大赦。”

  说着不放心又叮嘱:“受招安的路万不要想了,强大的辽国都被宋军打败了,你跟着二龙山草寇能有好结果?没等你折腾起来,就被剿灭了,还想什么受招安?”

  宋江也定了定神,一想:知县还是那个知县,与我有交情,想必终究有些情分可讲,何况今时不同往日的国情..........“

  整了整衣服,正了正帽子,走了出来,看到果然是赵能赵得,看这对兄弟那狂妄得意之极的小人得志样,宋江心中不禁火起,情不自禁想起自己在二龙山有那么多兄弟、二龙山有那么多将士那么大势力威震山东,取个小县还不是手到擒来......他有了些底气,越发镇定了些,看到面目绝大多数是陌生的公人狂喜乱叫一拥想上来收拾他并且连宋太公也难免被抓捕,就高叫道:”赵捕头休要过分。我宋江任你抓走就是。不要牵连我老父。需知做人要有前后眼。我宋江可不是没朋友的弱者。“

  这一喊,由本地地痞混混为主力混上衙役的这些乌烂公人不禁想起了宋江的过去......只一条,这个黑矮子绰号山东及时雨,在江湖上可是极有名望的一号人物,必定有不少和宋江讲义气的凶恶可怕的江湖草莽,宋江不单是个犯罪的前押司书生那么好欺负.......嚣张冲势不禁一滞,绝大多数公人都露出忌惮犹豫之色。

  这真是可笑了,一个公民居然需要依靠结交的社会凶徒来维护自己身为罪犯也有的起码权益不至于受官府人肆意枉法迫害。代表国家正义的执法者居然要照顾黑社会歹徒的威势和面子考虑到底如何执法。没有权力制衡的社会难免这样。

  话又说回来了。

  也怪不得公人如此害怕而没用,实在是如今的天下不同了,太糟糕了,他们这样的地痞泼皮能当公门中人混得意,这是利,可是那些江湖凶强之徒也得了势了,流窜行凶方便得很.....这社会的小民百姓都变成刁民,本就已经是很危险的,不是过去那些老实人那么好欺压敲诈,何况是招惹了宋江的那些凶恶强徒........一瞬间想到了很多,都是能要命需要顾虑的。

  平常小民不知江湖人的凶狠厉害和强烈的杀人报复心报复胆,只是害怕......他们这些混社会的多多少少总会多了解些内情,比小民更害怕.......赵能赵得兄弟的面皮也不禁抽了抽,狂妄得意的心情不禁大打了折扣,见手下如此没用,眼珠子一转就换了笑脸,说了些哄宋江的场面话,表示他们只是维护法制、公务职责在身,不得己而已,哄宋江老实服了绑押走,倒也没敢放肆嚣张连在家的宋太公也一并抓走,自然也没去地里抓捕宋清,更没趁机象以前那样顺势抄家发财......抄,怕是也抄不出什么来......有钱的官爷地主大户家是国难中被洗劫最惨最彻底的,就算有剩下的钱财也没那么容易找到........

  先把宋江牢牢抓到手,再观察形势好好谋算......若没什么可怕强徒帮宋江,再下狠手不迟......把宋家全灭了,抄个干净。酷刑之下不怕宋家不招出钱财藏匿地........

  这对小人兄弟没白精细错,如此一缓确实是保住了性命,否则只一个王四就能取了他们的狗命。赵能赵得的武艺太次了,和以前的都头朱仝、雷横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也就是比寻常捕快强些。而王四却不是以前的王四了,也算个好手,而且战场打过仗,混战杀人已经很有些经验,在这些地痞衙役围捕中未必不能采用斩首行动,杀了赵能赵得瓦解围捕......

  宋江入了大牢严密看押起来。

  案件报到知县那,知县一愣:宋江?宋押司?

  知县就不禁一阵感慨:当年有宋江做手下办事,本县不知省了多少心,轻松了多少倍。自从宋江逃走了,朱、雷二位都头也不在了,这政务就艰难了许多。赵能、赵得?哼,够小人够精明,却是没什么真本事,不堪用,也不可信赖,不能托咐秘密要事,否则一不小心就极可能被他们卖了。小人哪有什么忠义信义可言?他们眼里只有利益,眼前的利益.......

  知县当天没什么事也没急着审问,吩咐赵能赵得先押着宋江.......

  他是顾念些旧情,但更主要是另有盘算,那自然是钱财方面的......宋江家可是地主,说不定仍很有油水可........他这个知县就象阳谷县那县令一样实在是怕了基层的凶险复杂动荡,只想着赶紧高升调走.......急需要钱上京再走门路......

  和自己的大事相比,旧识宋江在大牢里受委屈就不算什么了。

  赵能赵得兄弟也心领神会,恭敬地应喏,喜洋洋地照办.....自然是折磨宋江.......住得太差,天冷了,地寒了,牢房中却连铺地坐坐睡睡的烂稻草都没有,就整个光板泥地,宋江戴着沉重的木枷,不能老站着,只能坐在日益冰冷的地上被牢狱中众多肮脏可怕的老鼠窜来窜去干扰甚至侵犯着遭罪。牢饭?本就难吃的不是人吃的,这下更是难吃,发霉的馊的,而且只一点点....如此种种....宋江哪是能吃这种苦的人,监牢这些恶鬼一样的狱卒不上刑殴打报复也足够宋江受的。

  宋家也不负知县所望。

  宋太公也顾不得年老疲惫不堪了,柱着拐杖急去了地里召唤宋清和王四.......宋清赶紧驾车拉着钱,由王四随护着去县城贿赂.......知县得了一千贯。这在国难前也是个很大的数目了,足够一般的六七口之家吃用一辈子,灾后穷困的大宋,这笔钱就更不小了。可是,宋清没能从知县这得到任何承诺。

  说的都是会念旧情的场面话,知县真准备怎么帮忙的意思一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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