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风云起兮盖壮士
翌日一早,淮安这座城池,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平日里还没起床的,今日起来个大早,都往城中去,
两府的斗酒大会,早就已经传出去了,今年更听说当朝沈家的天骄儿沈小姐应邀成为座上宾。
沈微莲之名,恐怕大庆国的百姓们,就没有没听说过的,只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传,此女样貌出众,才情横世,品性如莲,高洁淡雅。
沈微莲——当如女儿家楷模。
此话,乃是护国寺的前一任方丈,九能大师亲口评价的评语。
九能大师,乃一代高人。
沈微莲之名,更甚从前。
淮安城中,早就已经各色人马齐聚,不光是淮安城的百姓,更有许多人冲着“沈微莲”,“闻太傅”之名,远道而来。
苏州府的人,来的也是不少。
刘忠良早就到了,与旁边的人有说有笑。
那人说:“我瞧那丫头是没胆子来了,她有什么,就是一个‘英雄酒’,但就算是这‘英雄酒’,昨日里那样的流言传的满天飞,她若是聪明,今天就龟缩在家里,不要出来。”
“刘会长,要我看,这丫头片子实在不知好歹,还想要打刘会长的会长位置。”
刘忠良摸着胡子满意地笑,正笑着,眼角余光扫到了不远处,脸上的笑容僵住,“连小娘子还敢来?”
连凤丫淡笑,星眸璀璨:“刘会长说的什么话,我连凤丫区区一个山野村姑,也知道做人要讲诚信,既然与刘会长约定的赌局,我怎么敢放着刘会长赢得轻轻松松呢?”
刘忠良被连凤丫这突然出乎预料中的出现,惊了一下,又被连凤丫这绵里藏针的话给刺激了,“呵呵”冷笑,斜撇连凤丫一行人:
“连小娘子以为自己赢定了?”
他原意原来是要讽刺一下这臭丫头片子的,想要让她两面为难,这丫头片子总不能那么直白的就承认了“我赢定了”吧?
刘忠良就等着看这连凤丫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下一秒,却听那臭丫头片子点头说:“是呢。”
刘忠良一行人,都是呆了去,仔细看了连凤丫好大一会儿,她还真这么不客气不谦虚地直接说“是”?
再要讽刺的时候,这斗酒大会的重量级人物,一个个上了场,坐到了评审席那边去了。
淮安府的知府,苏州府的知府,两个知府,却不是坐的主位。施施然,闻老先生走了过去,在主位上坐下。
“快看!那就是沈家的天骄,微莲小姐!”不知是谁兴奋地呼和了一声。
众人连忙望过去,高台上,正有一女子,白衣翩然,头戴帷帽,被一粉蓝衣服的婢女搀扶下入座。
女子抛头露面,到底不好,可这事情,放在那白衣女子身上,似乎却又合情合理,台下之人,没有一个人说一句那白衣女子的“不是”,却纷纷称赞沈家微莲,名不虚传。
众人去看那白衣女子,连凤丫也看了去。 高台之上的那白衣女子,头上戴着帷帽,轻纱遮面,看不透她的模样,但隐隐约约能够看得出来,定然是个倾国倾城的美女子,而那女子坐在那里,也确实有一丝与众不同,让人觉得,淡淡雅雅,当
真是不负她的名字“微莲”。 连凤丫望着那女子的时候,那女子轻轻举起手中的茶盏,啜了一口茶水,放下茶盏时候,眼角余光,也是扫到了连凤丫打量的目光,女子透过轻纱帷幕,轻扫了一眼连凤丫后,视线就淡然地从连凤丫
身上划过去了。
沈微莲放下茶盏的时候,便扫到那道目光,那道目光让她觉得,和周围的那些有些不同,所以就抬头看了一眼,可当看到人群中那个女子的时候,便觉得自己的感觉出错了,
她视线在那女子的脸上停留了三息的时间,实在没看出有何出众的地方,就是寻常的一个女子,于是也不再看,视线淡然地从那女子身上划过去。 高台之上,如果说,沈微莲的出现,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那么,接下去,又一道白色衣衫的人,缓缓走上了高台去,一下子,周围讨论的声音,戛然而止,甚至是,人群中传来一阵阵倒抽气的声音
。
“好美……”这话,自一个汉子嘴里说出,不只是他,这台下的人,都目不转睛地注视在那人身上,更有众多男子和许多女子,看痴了去……
连凤丫此刻也睁大了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台上那道人影,视线落在那人那张美的过分的脸上。
是他!
居然是他!
那人一身白衫,墨发披肩,瓷白如玉的面容上,唇红齿白,挺鼻飞眉,眉心一点朱砂痣,殷红的似要溢出血来……是他!那日要她输了比赛的那妖孽!
那人似也察觉她的目光,眸子掠过台下的她时,唇瓣忽而扯出一抹笑来。
他这一笑,倾国倾城,台下不明所以的人们,却更看呆了去,而唯独连凤丫,她知,这笑另有含义。
他在提醒她,别忘了她说过的话。
连凤丫眼底划过一丝冷笑……莫做梦。
既然曾在心里对自己说过:他的恩情,两府斗酒大会上,定然“还”!
连凤丫是一个认定就会去做的人,既然心里早已做出决断,那就不会犹豫!
只是,没有想到,今日那座上宾里,这妖孽也在!
她又看了一眼台上的男子,须臾之间,心里盘算着,之前的计划,全盘推到,另一个更妙的计划,在脑海里浮现。
“那人是谁?”刘忠良身边的人问。
“眉心一点朱砂痣,白衣倾城巫倾歌。此人想必,就是医术一绝的倾哥公子了吧?”刘忠良的儿子刘宸风,搭上了张家的公子张崇山。
张崇山耳濡目染,见识自然比一般人高,满眼赞赏,又对身旁的连海清说道:
“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此人风采,才堪称遗世独立的君子。海清兄,你我也是偏偏儿郎,与那高台之上的人物一比,……哎,惭愧。”
张崇山叹息一声:“若是能与此等风采决绝的人物交往一二,那是何等快哉之事?”
连海清温和浅笑:“崇山兄说的极是。”目光扫落那高台之上的巫倾歌,眼底却有野心的火焰,一闪即逝……张崇山格局太小,只是与巫倾歌交往一二,就那么的高兴满足了吗?
那为何,不干脆成为“巫倾歌”呢?
连海清但笑不语,面容柔和。
连凤丫竖着耳朵听着。
那高台之上,又有一男子坐上,只是位置偏僻许多,那人头上,同样戴着帷帽,却与沈微莲不同,沈微莲的帷帽,是白色帷幕遮面,而此男子的帷帽,却是黑色帷幕遮面。
若说巫倾歌一身白衫,清隽绝美如遗世独立的佳公子,那么此人一身黑衫,他坐在那里,周身就散发着一股“冷”。
“那人又是谁?”
“不知。不过……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你看他虽然在高台之上坐着,位置却落后偏僻。”
“也是。”
台下议论着,只把那最后出现的黑衣男子,当做一个不重要凑数的人,却没注意到,从那男子出现开始,台上有三个人,都不太对劲。
以闻老先生的地位,坐在主位,是应当,却在那男子上来时,调整坐姿,肃穆端庄。
沈家天骄沈微莲,同样在那黑衣男子出现的时候,目光跟随。
而这最后一人,就是那妖孽一般的巫倾歌,绝美面容,竟一反常态的变了一下。
巫倾歌紧盯那道黑色身影……是他!就算是那人不露真容,巫倾歌也是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怎么也来了?……巫倾歌眯起眼,脑海里飞速地思考,须臾之间,略有深意地望向了沈微莲,似乎,一切都有了答案。
艳红薄唇,缓缓勾起一道弧度……萧凤年,你看重的我都要。 黑衣男子缓缓坐下,隔着一层黑纱帷幕,眸子飞快在人群中掠过,倏然之间,停住!黑眸深邃,锁住人群中一道不起眼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