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街上偶遇
“没有的事。”奚苗连忙摇头，“不过是我家弟弟喜欢吃馒头，前不久邻居家的婶婶又给了我们些番薯。家里的柴火不多，所以我就想着把两样东西拌在一起蒸，能省些木柴，没想到做出来的馒头味道不错，就拿出来买了。”
说到最后，她的脸微红了些，看着不过是个腼腆的姑娘家。
青云闻言，略有所思的“哦”了声，笑道，“姑娘真是有一双巧手。”
“还蒙客官不嫌弃。”
两人聊了几句，青云还有些事要办便就此拜别。
奚苗也没有马上回去，而是躲在一旁的小巷子里看着青云拿着馒头走进客栈里。
她眸色微变，只怕那日的少年也正在客栈中，想必应该是他吩咐青云过来的。
看来少年真正欣赏的是她独特的思维，这是当然的，很多东西她都是前世学回来，这辈子才加以应用。
回到家中，柳玉还在周大娘那边帮忙做些针线活，奚苗就带着奚河到市集上，逛了一圈才找到一处买旧书的摊档，给弟弟买了几本启蒙的书，又给他买了个根糖葫芦。
“姐姐，你真好。”奚河粘着她，小脸红通通的。
奚苗莞尔一笑，也没想过要让弟弟考上功名，但起码能有一技之长。
这些事，她也没有特别跟柳玉多说，只声称是在街上买回来的。
柳玉也知道亏欠了两个孩子太多，也不追问奚苗为什么突然会有了让弟弟读书识字的念头，亲自拿来启蒙书教导他们。
到了白天，奚苗就拿着蒸好的馒头去街上买，奚河偶尔也会跟着一起，到了晚上他们就跟着柳玉学习，日子倒是过得不错。
可好景不长，奚苗到市集上摆摊时，不慎看见一个疑似奚家村的农妇。也不管对方有没有看见自己，她收拾好东西就躲进人群里。
现下，他们的生活还不安稳，要是奚家这个时候找过来，恐怕没有能力反抗。
可是奚苗还是低估了这些农妇的好事程度，不出三日，她就在市集上碰见了奚李氏。对方一看见她，上前就揪着她的胳膊，“果然是你这个死丫头！”
“你放开我！”奚苗始料未及，胳膊上的皮肉被掐得生疼，怎么也挣脱不了。
“放开你？”奚李氏用力把她拽过来，开口就嚷嚷道，“大家过来评评理！这丫头的娘亲嫁给我家三弟，我三弟才死没两年，她那娘亲居然带着姐弟俩跑出来！可怜我那三弟，死了也没有人送终，你们真是白眼狼啊！”
“怎么这么不厚道？”
“对啊，她那娘亲可真是歹毒啊，说不定是在外面偷汉子了。”好些不明真相的路人纷纷围观。
听着他们对柳玉的评价，奚苗气极，涨红着脸把奚李氏推开，“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是你们把我娘打伤，也不让我娘跟弟弟见面，我们才要搬出去的！”
“你个死丫头——”
“你住口吧！”奚苗拂开她的手，“把话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不过是想带我回去，逼我嫁给那个老地主！我爹不在了，你们就这样欺负我！”说着，酸了鼻子。
这股情绪来得太过猛烈，连奚苗也没反应过来，眼前的视线就被泪水给模糊了。
奚三郎还在的时候，柳玉虽不会和他过分亲近，但奚三郎的确是个好父亲，每天忙完农活都会把时间留给他们兄妹三人，还不时到镇上给他们买些小玩意儿。
那时候，奚苗的记忆里都是奚三郎的身影，也算是有一个幸福的童年。
但奚三郎的死讯刚传来，亲娘就被毒打，就连自己也活活被奚大娘给打死，这段阴影一直郁结在心里，今日才给奚李氏给逼了出来。
没料到奚苗够胆反抗，奚李氏眼神闪烁，“你，你在胡说！爹娘还在生病，你们就这样跑出来，合适吗？”
奚大娘病了？奚苗一声冷笑，哪会相信这个借口，“反正我是不会回去的，除非你能保证不会再欺负我娘亲，也不会逼我成亲。”
“你这个死丫头给你脸了，敢这样跟我说话？”
奚李氏扬手要打过去，周围的路人马上议论纷纷，说得她涨红了脸，突就一手把奚苗给拽着，“这些事我管不了这么多，反正爹娘就是让我带你回去，今天你必须跟我走！”
“我不走！”
两人僵持间，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冷嘲热讽，望过去就见萧大嫂砸着嘴走来，“哎哟，大山他娘啊，我就说今个儿赶集你怎么这么积极，原来又想逼二丫头嫁给那个老头子。也不知道你这良心疼不疼，那老头子足够当二丫的爷爷不说，脾气还差，他上一任夫人不是被他活活打死的吗？”
赶集？正惊讶着萧大嫂为什么也会在小镇上，奚苗就看见她背上背着一个装满了东西的篓子，这才想起奚家村的农妇们会统一一起到镇上采购，这样一来，车费也能分摊，而且要是买的东西太多了，还有人能帮忙拿一下。
今天应该刚好是她们过来镇上采购的日子。
“你知道什么，整天就在背后嚼舌根！”经过上次，奚李氏可算是恨死了萧大嫂，见她出来帮奚苗说话，马上就“呸”了声，“我家老爹老娘的身体不好，你不知道吗？大山和大川也到了要成亲的年纪，这聘礼也没有攒够，好不容易给这丫头说了门亲事，你就到处跟别人说刘老爷的不是！”
“我什么时候乱说了？”萧大嫂怒然瞪眼。
“你没胡说吗？人家刘老爷可是正经八百的地主爷，怎么到你嘴里就是个老头子了？还有，刘夫人是患了重病治不了才死的，刘老爷这些年只有两个小妾在身边伺候，还不够情深义重吗！”
“那刘衡也不知道糟蹋了多少个下人，这也算是情深义重，真是笑死人了！”萧大嫂气得发笑，“谁不知道你们是贪刘衡给的聘礼才非要把二丫嫁过去的？”
“你无凭无据别在这里瞎嚷嚷！”
“你要证据，我多的是！”萧大嫂毫不客气的顶回去，呛得奚李氏直发抖。
眼见着两人要在大庭广众吵起来了，奚苗焦急着想要制止，自家的私事哪能当众多说的？可就在这个时候头顶忽地落下一道阴影，诧异回头就见萧四郎撑着纸伞站在身后，目光淡淡的望向萧大嫂，“嫂嫂，报官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