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刘家老太爷
刘衡给的时间太过紧迫，村民们又在围观着，就连村长也不好偏帮柳玉，她也没有办法在这么多人面前拖延时间，去萧家一问究竟。
“姑娘，我家老太爷让你进去了。”
出神之际，下人便先行进屋里禀报，等刘太爷点头后方让奚苗进入。
走进楼阁，率先看见一堵画着山河的屏风，依稀看见屏风后正有一人左右太师椅上茗茶，悠然的茶水味混着熏香飘来，奚苗不由晃了一下。
绕过屏风才看见坐在那儿的是一名穿着锦服的老人，头上虽有些白发，但脸色红润，分明与老村长年纪相近，却给人一种威严。
“来了？”
老人放下手中的青瓷茶杯，低沉的话音间透着几分苍老的淡漠。
奚苗身子一颤，还没来得及回话，一旁的下人忽就下跪行了个礼，“老太爷，我先出去了。”
“去吧。”刘老太爷理了理注意，抬眸打量向奚苗。许是楼阁内阳光不足，他的眼神竟显得有些暗沉，“今日就是你过来指证刘衡的？”
“是的，老太爷。”奚苗低下头，她攥着手想要强忍，可面前的老人总给她一股压力。
这大概就是朝廷大官的气势吧？想清这一点，她干脆不做无谓的举动，顺着老人的视线又把头低下几分，始终没有下跪的打算。
她曾经所受的教育里，没有下跪这一说。刘老太爷再怎么强势，他们今日也不过是第一次见面，行这么大的礼，一时间难以接受。
“倒是个有趣的丫头。”刘老太爷把玩着手中的小玩意，闭目靠着椅子养神，似随口一问，“你倒是说说刘衡还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你要过来跟我告状，让我惩处他？”
“老太爷既然已经知晓一二，为什么还早来问我呢？”
“哦？”刘华好笑的睁开眼，“你又怎么知道我已知晓个中原由？”
他语气虽有笑意，可眼神却是冷的。
奚苗看了眼，迅速低下头。刘华是家族中的大家长，又曾身居高位多年，刘衡再怎么坏也是他的后辈，刘家的一员，怎能轮到外人来非议？
此番要她过来，怕不是只为了试探，要是她给不出一个完美的答案，刘华随时可以将她赶出去，哪怕事后告到衙门，官府也不会搭理。
她毅然行了个礼，“老太爷，此前我奶奶与婶婶就想把我买给刘地主，刘地主是何人，只要老太爷到镇上稍微打听便可一清二楚。我娘一开始就并不同意这门所谓的亲事，为此还跟我奶奶婶婶多次闹翻，也许就是因为此事刘衡才记恨上我的娘亲，特意扯了个借口把我娘亲叫到他府上。”
“如此说来，刘衡的确指名道姓要见你娘，若不然就强行加租，让村民们无粮可食？”
“是的。”奚苗坚决点头。
刘华摸着发白的胡子，目光悠悠的盯着屏风外的院子，似在考量着这事的可信程度。
片刻后，他放下手中的小玩意，端起茶杯，“刘衡，既然这位小姑娘指证了你，那你就出来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我刘家的家风对你来说就是狐假虎威的资本的吗？”
“太爷爷，你不能听着臭丫头胡说啊！”
她没从这番话里反应过来，一道肥硕的人影就从人影就从旁边的小厅里的跑出来，一下子就跪在地上地上。
因为动作太急，刘衡还险些摔倒，哭丧般嚎着，“太爷爷，我从小就在你和父亲的管教下长大，这种强抢民女的混账事，我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肯定是这个丫头污蔑我！”他挽起袖子就要出手教训，“你这个死丫头，是不是记恨我多收了你们的粮食？你要是不乐意，那就带着那群穷鬼速速滚远点！别以为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就能欺骗老祖宗！”
“你倒是把话给我说完了。”
刘华将茶杯放下，杯盖盖回去时，瓷器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刘衡赶紧又跪下，肥硕的身躯发抖着，“太，太爷爷，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老人家一直与朝中的贵人来往，不知道这些刁民有多无耻啊，他们就起污蔑我，不想交租，我根本没——”
“混账东西！”刘华一掌拍在桌上，“你也知道我平日向来不管这些闲事，今日要不是告状告到我面前，你还打算瞒多久，要把刘家的声望都败光吗？”
“不，不是的，太爷爷！”刘衡整个人缩在地上，肥肉横生脸上不住的有冷汗滴落，把地都弄湿了一小块，“这真的误会啊！朝廷的确颁布了要增加税收的旨意，虽然还没有公布到各省，可我认识一位京中的大人，他亲口跟我说的，我，我多收着粮食，不过是防范于未然。”
“好一个防范于未然。”
老太爷连连点头，“那你告诉我是哪位大人这般有见地，将圣上的打算都猜得一清二楚，好让老夫去景仰景仰。”
“那，那个大人只是恰巧路过此处，停留一两日便又离开了，我只知道他是京中——”
“还敢胡说！是不是要老夫把你押到京上，挨家挨户的找才敢说实话！”刘华抓起茶杯就往他身上砸。
只闻一声哀嚎，茶杯的碎片飞溅到脚旁，奚苗连忙后退这才免去被刮伤的下场。
再一看，刘衡的后背上已被打湿了一块，茶叶的残渣还糊在他的上，不停的有水往下滴落。
他浑身颤抖着，硬是没敢伸手去弄掉。
“来人！把这混账给我拖着去，让刘成替他管着那些地。”
“太爷爷，你不能这样对我啊！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你就原谅我一回吧！”刘衡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爬过去抱着他的腿嚎啕大哭。
刘华厌恶的把他踢开，很快就有下人进来硬是把刘衡给拖走。
“好了，把这位姑娘也送回去吧，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刘华整理好衣袍上的皱褶，严厉的目光在奚苗扫过。
奚苗低下头，他的意思大概也是明了了。
特意让刘衡在旁边听着，哪怕日后刘衡气不过来也能知道去找她算账。同时又当着刘衡的面去为她主持公道，让刘衡以后不敢再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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