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查清真相
茅屋里实在是太破陋了,一开始连烧水的地方都没有,还是奚苗和柳玉一起到河里挖了几趟湿泥,在院子里堆了小小的灶台,勉强才能烧柴。
家中的饭菜也不怎么好,时常是早上吃剩的晚上回来热热便可以了,还能省些柴火。
奚苗眼尖的看见柳玉起身时,动作不自然的捂着手肘。
她想要询问,柳玉却闪避的躲开她的目光,快步就去了院子里。
屋里的窗户都是开着的,傍晚的凉风捎着青草的味道飘进屋里,隐隐的,她似乎还嗅到了药酒的味道。
眉头不由紧皱下来,见柳玉还在院子里忙着,她小时的屋里翻了一圈,在藤箱里找到一瓶被藏在衣服下的药酒。
她拿起来嗅了嗅,一股浓重的药草味呛进鼻子里。
奚苗皱紧眉头,瓶身上什么都没有写,也不知道这瓶药酒是用来做什么的。只是想起柳玉方才扶着手肘的那个小动作,她心中隐隐已经猜出了些情况,怕是刘衡对她动手动脚了。
但是柳玉不愿意说出口,她也不会强求。
把药酒放回原来的位置,她主动去到隔壁把弟弟接回去,顺便问了一下有关刘衡为什么会忽然过来收租的一事。
隔壁家的三婶也是村子里的老人,跟村长几乎是同辈。
提起刘衡,三婶晦气的把盘里的水倒掉,骂道,“那刘衡真不是个东西!这几年一直想找机会给我们加租,十多年前还为了这件事惊动过官府。”
“什么回事?”
“不就是刘衡那个混蛋,随意扯了个借口就说要多收六十担粮食,那时候村民们哪有这么多的粮食给他?就把他告上官府,说他压榨老百姓。当时是刘之崖大人亲自审的,刘大人可真是个青天大老爷啊!没过几天就查出原来是那刘衡在外跟人赌钱赌输了,又不想从荷包里掏钱,就想从村民手里抢!我呸,这不是人!”
三婶朝地上吐了口沫子,骂咧咧的说了很久,又从厨房里大刚煮好的饭菜给奚苗省了些,让她带回去给柳玉。
三婶的夫君十多年前就因意外去世了,儿女现在都去了镇上谋生活,平时就喜欢跟溪河玩,对他们也算是挺关照的。
“对了,说起刘衡那败类,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三婶锤着膝盖坐在院子的石头上,皱着眉回忆道,“好像当年刘大人结案后那刘衡不服气,就偷偷的来到村上想要为难我们,幸好刘大人神机妙算啊,早就猜到这厮想干什么,特意过来给我们主持公道!刘大人好像给刘衡下了个命令……哎哟,我这记性啊,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刚刚还想起来的,聊着聊着就忘了!”
“三婶,你不用急,娘还在热饭菜呢,我们在这儿陪你吧。”
奚苗给弟弟挤了挤眼,他马上欢快的跑到三婶身旁玩。
三婶一个人住,儿女又时常给她寄些银子回来,不愁吃喝的,平时就喜爱跟孩子玩,每次村里去赶集,她都会让村民们帮她带着零食回来。
几人在院子里聊了一会儿,三婶猛地一拍大腿,“对了,我想起来了!刘大人亲自跟刘衡说,如果以后要加收粮食,必须要把朝廷颁布下来的文书拿出来,有文书就能加收粮食,没有就让他滚蛋!免得那滚蛋又想欺压村民!”
“那文书能拿到手吗?”奚苗好奇的问。
“刘家不是朝廷大官吗?他们有什么可能拿不下来!”三婶呸了声,“今天那刘衡在村里闹嚷嚷了这么久,二丫啊,你可看见他把文书给拿来了?”
“没有啊,刘地主只是嘴上说着是朝廷的命令,可不见什么文书啊?”
“折寿了!那厮八成又想欺压村民们的粮食啊,我得过去跟村长说清楚,免得下次那厮又过来!”三婶说着就要动身。
奚苗本想陪她过去,但三婶说不用,这些事复杂得很,也不知道要聊多久,奚苗一个后辈跟过去,他们也不方便多聊。
她也就不强求了,带着弟弟回去。
柳玉已经把饭菜都热好,见三婶又送了东西过去,她在屋里翻了一圈,这才找到了之前在小镇上买回来的一个小玩意儿,看着也挺别致的,柳玉打算给三婶送去。
她收拾时不慎露出了手腕上的一块淤青,被奚苗看见,又赶紧遮掩起来,解释道是不小心撞到的。
“娘,你歇着吧,这些我来收拾就好!”
她上前夺过柳玉手中的衣服帮忙折好,低头间露出了冷意。
三婶那番话提醒了她。
既然当然刘大人已经下了命令,刘衡断然是不敢公然违背的。刘姓在镇上是大姓,那位刘大人说不定就是刘衡的长辈之一,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哪有胆量做这些事?
可刘衡今日却非得要把柳玉给骗到府上,他也不像是这么无脑的人,这背后恐怕还另有内情。
次日一早,她早早就出门找三婶,想要问清楚事情的缘由。
三婶有些意外她这么在意这事,但难得有人过来陪她,三婶笑呵呵的让她坐下,想了想,就把事情告诉她了。
“我昨日自己跟村长谈好了,他也觉得事情肯定不简单,我也听说二丫你昨天跟阿泽去找刘老太爷,让老太爷把刘衡那厮给抓回去教训了一顿,你们这些后生了真有能耐了。”
二婶驼着背从柜子上拿了罐子下来,里面装着的都从镇上买回来的蜜枣。
她特意给奚苗吃,又说道,“既然老太爷都出面了,这厮最近应该不敢作次,只是,我昨天过去跟村长聊起这件事,阿泽说他傍晚到田里浇水的时候,碰见了村口的老刘,老刘说前些天夜里看见你那个堂哥气冲冲的朝镇上走去,老刘喊都喊不住他。”
“虎子哥?”
“对啊。”三婶拿了粒蜜枣出来,放在嘴里尝着甜味。三婶的牙不好,硬的东西咬不到,只能含在嘴里尝些味道。
她砸着嘴,话音有些含糊,“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回事,只是夜里要到镇上可难着咧!虎子也不知道怎么着非要过去,大概是跟你那个婶婶吵架了。”
“她是什么人村里的人又不是不知道,整整一个泼妇!”三婶蹭着鼻子,哼道,“接着第二天,刘衡那厮就来到村里说要加租。阿泽就说这件事可能跟虎子有关,我可不知道是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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