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绿皮火车
程远最终还是没能找到合适的借口，把两位少女去游玩的心劝住。
去往省城的火车到站之时，程远摸摸只装着一百七十一块的可怜裤兜，咬咬牙，奔去售票窗口花了七十块，买了张去省城的火车站票。
程远寻思着，既然没借口，劝不住，也不能强行阻止，就一起去吧，跟着她们去，不让她们晚上还出门，或者走偏僻的地方，有自己的介入，游玩的行程也会发生改变，说不定都遇不到歹徒抢劫。
至于身上钱不够旅游花费，这是个问题，不过，经过十几年社会的历练，程远的脸皮厚度，早已可与城墙肩并肩，就差一起飞上天，决定吃秦思的软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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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上了火车之后。
站在拥挤的火车车厢里，程远心里忍不住哀嚎，头冒冷汗。
八九个小时啊！！！！
程远此刻非常无奈，坐过绿皮火车的人都知道，若是没买到坐票卧铺，遇到假期等节日，或者高峰时，选择这种交通工具会有多惨，那火车车厢是人挤人，想找一小块空余的位置蹲下休息都没有。
程远有点怀念高铁，他读书的这个南方小城市，松州市，只是个县级市，开通高铁的希望是遥遥无期。
倒是，相隔另一座城市，松榕市，是管辖着松州这个五线开外小城市的三线地级市，松榕市后世会开通高铁，让家乡人民多了一种便利快速前往大城市，或返回家乡的选择。
“哎，老哥，别挤，你这扁担能放下吗？都撮到我了！”胸口被撮了一下的程远，对挤在他身前的一个皮肤黝黑汉子咧嘴说道，此时这汉子把扁担横着拿。
不止身前，程远身后和右边也全挤着人，在车厢走廊里，人人都是肉夹馍里的肉。
“小伙子，不是我不想放下，是没地放啊”皮肤哟黑的汉子一脸憨厚开口说道。
“那你别横着啊，打竖竖起来！”程远苦笑说着。
“对啊，你别横着，竖起来拿着！”旁边的一位四十多岁中年妇女跟着说。
她身边有位中年陪着，待遇和程远一样，只能在车厢走廊挤着。
汉子傻傻一拍脑门，说：“对，对，小心点，我把扁担竖起来。”边对着程远说，边艰难的把他的扁担竖起来。
“程远！”
程远感觉衣服左边被拉了一下，低头看着坐在旁边位置上的秦思，秦思左边是苏欣怡，她们两个的是坐票，对秦思问道：“小思，怎么了？”
上了火车后，两位姑娘坐下就一直在“咬耳朵”，不知说了什么，秦思小脸通红低着头，还时不时拍打下苏欣怡。
此时秦思两腮红晕未退，对程远说道：“你坐下来吧，挤一挤就能坐下了。”
说着还往坐里边的苏欣怡挤去，给程远空出一块位置。
程远想到要到达省城需要站八九个小时，这车是慢车，感到双腿一阵发软，心里是一阵发悚。
也不管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程选厚着脸皮挨着秦思坐了下去，感受身边少女的柔软，心想比站着要舒服多了。
“小思，谢谢你。”
“不用！”秦思细声回。
“程远，你不是说不去的吗？现在又跟着上车，呵呵呵...”苏欣怡话还没说完她自己倒是乐呵起来，还对秦思挤眉弄眼，两女又是一阵嬉笑打闹。
程远听了苏欣怡的话是一阵翻白眼，还不是你们这趟铁定出事，又不肯取消，只好跟着了。
“我这不是不放心你们只有两个姑娘家外出嘛，也不知道你们爸爸妈妈怎么就放心让你们两个女孩子去。”程远尴尬说道。
接着转移话题，问：“你们怎么一定要坐火车？坐大巴多好，又快一点，躺下舒舒服服睡几个小时就到了，坐火车多累，这慢车跑得又慢，还好你们买到坐票，不然...”
说完看向拥挤的车厢走廊人群，头皮再一次发麻。
秦思身边紧紧挨着程远，有点害羞，高中三年两人除了在她帮程远解答问题，或者帮他辅导英语时会坐在一起，或者一起在校园里走着等，可身体都会分开一小段距离，并没有贴得如此近过，小心脏怦怦跳得厉害。
秦思说：“我们没坐过火车，想试试坐火车的感觉。”
苏欣怡点点头，跟着道：“对，我以前也没坐过火车。”
这理由很好很强大，程远无从反驳，因为以前他也试过这样，在放假后放弃坐大巴能躺着睡的舒适，在绿皮火车上站了差不多十个小时到省城旁边的另一座一线城市去找他父亲，试过一次后，再也不会选择这种交通工具。
上辈子的这几天，程远也会去找在大城市里做建筑工的父亲。
“程远，你估分怎样？”苏欣怡问程远，随后又有点垂头丧气，说：“我就惨了，答案错好多！”
“欣怡，不是说好这几天不想这些吗？别担心了，你一定可以的，呃，不许提了。”秦思撅着小嘴不开心向闺蜜说道，说好不准提的，她倒是完全不担心，她们出去玩就不应该还想这些。
高考成绩吗？上辈子程远算得上爆发了小宇宙超常发挥，考过了一本线，报的名校寄了录取通知书，只是对他来说没意义。
他放弃了上大学，毅然走向了社会。
高考前，他和唯一的好朋友秦思约好要考同一城市的学校，一起上大学，只是秦思的突然遇险，令他伤心之余对大学的向往减了一半。
爸爸欠债累累，甚至每年连回家乡过年都不敢，以及，爸爸干了几年建筑工让本来就憔悴的他更憔悴老态，更是让身体受到不少各种小伤，一到刮风下雨骨头就疼得厉害，这些也将程远对大学的另一半向往打碎。
程远想早点出社会挣到钱，帮忙还债，爸爸可以轻松点，也不用总躲着各位债主连家乡都不敢回，
当年的家被讨债的人夺去之后，程远明白，他们生活在社会最底层，那种穷苦，艰辛，无助，令程远想要改变命运，想要踏出社会，想要赚钱，想要让爸爸衣锦还乡。
所以，不管爸爸如何反对，如何坚持要他上大学，他都不去，甚至连大学录取通知书都撕掉了。
当年程远想着，上大学要四年，四年他就算做和程建国同样的工作，建筑工，他也可以帮父亲减轻负担。
若是上大学，他又不是成绩考得多好，什么状元郎，没有奖金，没有助学金，这个重担要继续压在父亲肩膀上，学习上如果不是有秦思，他对这位好友不舍，加上他未成年，他早就想连高中都不想读完。
程远还记得当年爸爸对他劝阻，对他说：你是我儿子，这件事你要听我的。
他为了坚持，跟爸爸说：爸，你是我爸，我的路，你让我听你的，去上大学，将来如果还是没有出息，我会怪你一辈子，可如果今天你让我自己选择要走的路，不管将来怎样，我都会爱你一辈子。
最后爸爸同意了。
可是，现实是残酷的，人们只会知道成功的人，却不知道还有很多人失败了，多少人在创业这条路上倒下了，不是每个人有梦想就能实现，不是坚持就一定能胜利，最后，他还是败了，梦想没能实现，没能改变命运，没能成功，也没能帮爸爸衣锦还乡。
当程远23岁，把爸爸欠得债都还清了，正要继续努力赚更多的钱时，爸爸却工作却发生了意外，从工地高楼坠了下来，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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