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表哥煦音 “她怎么对谁都比对自己好。”
“钟磬,你收拾妥了,我们就下去吃饭吧……”
在房中呆了不足一刻,余杳就跑过来敲门了,钟磬低头瞅了瞅,也没有什么可打理的,便抻抻袖子,去给余杳开了门。
“我好饿,感觉很久没吃东西了。”余杳有气无力的哼唧着,靠倒在门框上。
“好,这就下去。”钟磬无奈地一笑,抬手向余杳脑袋摸去,被她皱着鼻子躲开了,心里蓦地泛起怪异的感觉。
大堂,阿斯已经备好了一桌饭菜,见钟磬和余杳下楼,一脸献宝的模样,兴高采烈地招呼。
阿斯动作这么快,钟磬反倒微微蹙眉,礼貌道:“阿斯,麻烦了,不过……”
“是素的!”阿斯机灵着呢,“虽然客官没穿道袍,可阿斯当店小二也算见识颇多人了,看一眼就知道来人是做什么的,八九不离十!”
“这样便好。”钟磬舒口气,虽然修道之人并非一定要戒荤,自己却是一直吃素的。
余杳没那么多的礼节,捂着咕咕叫的肚子,三两步蹦到桌子前,不料大意踩到裙角,脚下一滞,身体直挺挺的往下倒,钟磬正要冲上去,阿斯眼疾手快的托住了余杳,化解了一场不必要的“灾难”。
“吓死了……”余杳捂住胸口,“都怪这裙子,破成这样了才会踩到……阿斯,谢谢你了......”
待余杳站稳后,阿斯慌乱的收回手道:“阿斯!阿斯唐突了!”说完,整张脸涨得通红,头都不抬,转身就跑掉了。
余杳莫名其妙,回头问钟磬:“他怎么了?”
钟磬摇摇头道:“大概是觉得你压在他身上那一下太重了吧。”
“你!钟磬你这个坏道士!不理你了!”
余杳白一眼钟磬,自顾自坐下,拾起筷子开饭,若没有在竹林里耽搁,这顿饭不至于拖到现在吃。相比狼吞虎咽的余杳,钟磬不慌不忙,先是眯眼细细瞧了瞧那差点让余杳摔到的罪魁祸首——裙角,真是烂的惨不忍睹。
钟磬落座,一杯茶,刚送到唇边,右肩突然一沉,疑惑间,侧首望去,是一只手,稳稳当当,扣着自己的肩膀。
“你难道不知道,这样很容易打灭人肩膀上的阳火。”钟磬恢复坐姿,继续喝茶,慢悠悠吐出一句话。
对面的余杳闻声看过来,嘴角沾着菜汤,瞅瞅钟磬,目光又移到钟磬身后,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人?
那人毫不拘谨,直直对着余杳,抿嘴一笑,大大方方坐在了两人之间。
“诶?”余杳莫名其妙,“你是谁?”
“崂山道,煦音。”
“我表哥,煦音。”
不速之客和钟磬同时开口,身份明了,余杳恍然大悟“哦”了一声,伸筷子接着吃,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偷偷斜着眼打量煦音。
既是表哥,年纪大抵是与钟磬差不多的,模样细看,和钟磬是有几分相似。煦音眉眼弯弯,给人一种总在微笑的错觉,不及钟磬棱角分明,但他轮廓柔和,令人十分舒服。
崂山道。
余杳咧咧嘴,原来钟磬他们一家人都跑去当了道士,不过煦音不似钟磬随意,身上套着宽大的道袍,比起钟磬,更有道长的风姿。
“表哥怎么会在这里?身子骨弱便应好生在崂山养着。”钟磬半闭着眼,心不在焉道。
煦音摸了一双筷子,夹了口菜,和气笑道:“表弟为何在这里,表哥就为何在这里啦,手握弑鬼令,操持世平衡,真是巧了,竟都到了锦城。”
“如此如此,崂山清弛真人可还安康?”
“安康安康,茅山华渊真人可还无恙?”
“无恙无恙,表哥一个人下山,山下可还应付的过来?三五年不曾见过了,不知表哥的道法可有增进?山下毕竟不像崂山,无真人庇佑,表哥若是困难,表弟随时援手。”
“表弟一片心意表哥心领了,但,三五年了,表哥虽说愚笨,倒也颇有长进……这山下,是苦了些,什么都得自己赚来。”
“所以,赚不来的表哥就偷偷摸摸跟着表弟到客栈,只为吃这一顿饭吗?”
“诶,表弟此言差矣,表哥怎会是偷偷摸摸,城门处是见了表弟,没想到表弟也察觉到了……哎,奈何表弟脚程太快,那处人又拥堵,不能面对面,可我想,许久不见,既然遇上,无论如何也要叙上一叙,撵到客栈,谁知撞见饭时,说来,表弟不会吝啬到舍不得款待表哥一餐吧?”
“这倒不会,不过表哥手脚快,表弟还未开口,这便自己坐下来了……”
“打住!”余杳忍不住了,分开已久的表兄弟见面,何故这般火药味十足,警告性的瞪一眼钟磬,尽管自己不知其中缘由,再怎么说,来人是表哥,是长辈,不可无礼。
钟磬被这一瞪,低头噤声了,修长的手指握着筷子,伸向就近的那盘炒丝瓜。
余杳对着煦音嘿嘿一笑,道:“您是钟磬的表哥,我也就称呼您为表哥吧,我叫余杳,是钟磬同路的朋友。”
钟磬默默吃着丝瓜,听见余杳的声音,脸色幽怨。
她怎么对谁都比对自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