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要脏一起脏(2)
再说自己,齐佑算盘打得精,他虽入官晚,可家里有个金爹时时提点,官场上的道道并非空白,就比如拿下丹泽这块硬骨头,功劳大头一定是上司的,顾忌他是臣相之子,论功折子上定会记上一笔。
只要皇上能看见名字,加上齐淑妃如今有孕,加官进爵指日可待。
至于为什么选择丹泽,起因就是温四姑娘的死,大理寺知道太多。
丹泽倚在粗树干上听完,面无表情说句“挺好……”,而后走到齐佑面前,挡住他头顶的月光,居高临下盯他半晌,手起刀落……
当一行人等待丹泽从树林里走出来时,天边已经泛白,借着微微亮光,兰家家兵看清他右手提着的东西,皆倒吸口凉气,一颗圆溜溜的人头。
覃炀和宋执在沙场上看死人看多了,斯通见惯,并不惊讶,相互递个眼色,一晚没白来。
齐佑死了,安心不止丹泽,更安了覃炀的心,否则那小子迟早坏事。
兰家家兵完成任务,领头的急着回去给兰夫人复命,抱拳与三人先行告辞。
临走时,丹泽叫住他,去看了眼昏睡在车里的柳一一,叮嘱几句,才目送离开。
剩下三个男人和几只狼青,宋执看看滴血的头颅,又看看满身是血的丹泽,忍不住多嘴:“丹兄,一会进城,你不是打算明目张胆,提溜一个脑袋走进去吧?”
丹泽没说话,覃炀抢白,指着齐佑的头,沉声道:“斩杀朝廷官员,罪当诛,齐臣相必追查他儿子的死因,你想不出应对办法,别怪老子交你出去。”
语毕,转身朝另一个方向离去。
宋执看看覃炀背影,又看向丹泽,赔笑道:“丹兄莫怪,覃炀的意思……”
丹泽怎会听不明白,打断他,脸色微冷:“我知道,叫他不必多虑。”而后告辞。
结果,原地三人变一人,外加几只大狗。
宋执不屑嗤一声,莫名想飙脏话,寻思这两人有女人也掐,没女人也掐,脑子有病吗?
总之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覃炀回府找到温婉蓉时,离卯时不到两刻钟。
“你没事吧?”温婉蓉迎门时,看见袖口上沾的血迹,蹙蹙眉,紧张道,“有受伤吗?要不要上药?”
覃炀顺着她的目光抬了抬手,活动自如,笑道:“没事,不是我的血。”
温婉蓉悬了一整晚的心放下去,捂了捂鼻子:“热水备好了,你快洗洗,一股子什么味儿。”
“什么味?”覃炀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襟,喃喃自语,“不臭啊。”
温婉蓉看了眼漏刻,催促:“别管什么味了,洗完换衣服,你该走了。”
覃炀闹腾一宿,杀伐一众人,突然静下来面对白嫩明丽的脸庞,有些不适应,他泡澡时听着屏风外绣花鞋来回走路的声音,心里像猫抓。
“温婉蓉,我找不到巾子。”明明巾子就在泡在水里,他胡乱编理由。
果然没一会,人被骗进来,温婉蓉指着水里,嗔他一眼:“巾子就在水里。”
话音未落,覃炀蓦地从澡桶里站起来,湿漉漉的手一把把人拽过去,不由分说,不容拒绝低头吻上去,齿唇纠缠,呼吸紊乱。
“上朝的时间快到了。”温婉蓉被紧紧禁锢在硬实的怀里,感受覃炀身体某个部位变化,摁住胸口不安分的手,好不容易挣脱出来,脸色绯红抬起头,似有不满看着他。
“不想上朝。”覃炀笑了笑,眼底意乱情迷,嗓音暗哑,还想亲,被推开。
“别闹了。”温婉蓉双手抵住他胸口,偏偏头,语气软下来,哄道,“你不是说这几日皇叔忙着议事,不去不好。我给你备了干净衣裤,穿好赶紧出门。”
“还是自家媳妇疼人。”覃炀狠狠亲一口,又在屁股上抓一把,才放手。
温婉蓉骂他没正经,转身去了屏风外,没一会把衣服拿进来,伺候他穿上,又快速为他束发,整理妥当,最后把马鞭递过去,轻声问:“今晚还出去吗?”
“不出去了,晚上备饭,我早点回。”一句好好家常话,经他嘴里出来,色气满满,仿佛晚上回来不是吃饭,是吃她。
温婉蓉听出不正经,在精瘦的腰上拧了一把,推他快走。
覃炀哎哟哟直叫唤,不知真疼假疼,边叫边笑,趁其不备,又亲一口,悠着马鞭扬长而去。
一路快马加鞭,到九卿堂时,三三两两大臣往外走,只有宋执慢悠悠喝茶在等他。
两人走在最后,覃炀问狗还了没。
宋执要他把心放在肚子里,再左右环顾,放慢脚步,低声道:“我一早来九卿堂没看到丹泽,不知道那小子今天上不上朝。”
覃炀叫他少操闲心:“他爱上不上,你有空关心他,不如想想怎么对付齐臣相,齐佑一夜未归,那老东西精着呐。”
宋执就怕没事找事,辩解道:“哎哎,人又不是我们杀的,凭什么赖我们头上?”
覃炀不屑睨他一眼:“瞧你这点出息。”
宋执咽口唾沫,真急了:“我腿去年养了两个月才好,难不成今年再瘸一次?换你试试?站着说话不腰疼。”
覃炀歪话多:“我肾不虚,不腰疼。”
宋执骂娘,先行一步跨进奉天殿。
早朝开始没多久,户部就江浙十一府七十五县及湖广两地富庶之地去年总收成、税负一一详报,还有各地官仓屯粮记录在册,随折子一并交上去。
萧璟仔细阅览,大臣们鸦雀无声,似乎各有心事。
覃炀坐镇枢密院,想不到民生国计,也不关他的事,他只在乎军饷、粮草,一旦和西伯开战,雁口关戍边一带十来个小城池驻扎、布防,连人带马吃喝拉撒一样不能少。
眼下户部上报情况,听起来不错,认真算起来勉强够格。
大周强,西伯也强,这一仗持续多久,不敢定论。
覃炀想着,稍稍抬眼,望向龙椅,皇上波澜不惊,亦无表情。
揣不透圣意,少言为妙。于是众臣皆等皇上的金玉良言,淬不及防,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从奉天殿的侧道一路小碎步,跑到老太监身边,耳语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