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死状惨烈
被永明帝这么一搅合，大家似是都忘记了让墨楚卿引荐神医一事。
芳华殿内，皇上喝了第一杯酒后，众臣也连忙举杯说起了吉祥的话语，一时间大殿中满是热闹欢愉的气象。
墨楚卿，不知何时收回了投向上首的视线，重又恢复了先前一脸平静冷淡的模样。
墨楚胤眼含不甘的厉光，几次想要寻机再提神医一事，却是在看到上首皇后微微摇头的动作下，生生作罢。
太后脸上的怒色不再，此时正侧首和一旁的陵睿王墨锦低低说着什么。
美酒，佳肴，丝竹，歌舞，先前连翻而起的状况如同根本没有发生一般，只余了君臣共饮的祥和景象。
看着摆在面前桌子上的精致菜品，顾清却是没有一丁点儿胃口，只喝着杯中的茶水，在上首几人举杯邀众人共饮时才浅浅抿一口杯中的酒，其余时间杏眼转着，暗暗打量着殿中众人的举动。
也正是因为如此，没过多久，顾清无奈叹口气，缓缓起身。
墨楚卿不知在想些什么，猛然间察觉身旁人的动作，凤眸疑惑转头看去。
顾清动作一顿，微侧了侧身，低声道，“王爷，我出去透透气。”
话落，示意了一眼顾清身侧随同进宫的暗七，墨楚卿这才微点了点头。
见此，顾清接过苏乔递来的披风，便朝殿外而去。
话说，顾清进宫，随侍在身边的照理来说当是苏乔和二丫。
何况这一次宫宴与往日里不同，毕竟有“恢复”正常的墨楚卿在身边，就无需那么担心。
顾清本也是想带着自己的两个丫头前来，却哪知出了潮汐阁没多远，便碰上丫鬟打扮的暗七。
知是墨楚卿的意思，也知他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顾清权衡之下，便留着二丫在王府，带着细心谨慎的苏乔和暗七翠竹进了宫。
芳华殿外，立着随时听命侍候的太监宫女。
此时见顾清出来，一个小宫女连忙走上前。
在听闻顾清是要如厕之后，便恭敬给一行主仆三人带路。
皇宫，毕竟是皇宫，一国政治权利的核心所在。
此时，哪怕已经是寒冬腊月，景致却依旧迷人。
顾清披着披风，打从出了大殿的一刻，就觉空气虽寒却清新。
大大的吸吐了好几口，便觉通体舒畅不少。
路上宫人不多，见了顾清，皆恭敬的行礼。
走了片刻，茅厕出现在前方。
打发了带路的小宫女回去，又示意苏乔和暗七等在外面便可，顾清这才走了进去。
须臾，方便罢。
顾清整理好衣裙，推门走了出去。
门外，苏乔忙迎了上来，将顾清进去如厕前解下的披风给她披上，“小姐，天冷的紧，小心着凉。”
笑着点了点头，顾清任由苏乔动作。
一旁，看着顾清脸上蒙着面纱，却杏眼含笑朝苏乔点头的模样，暗七不知怎的，浮现在脑中的，是墨楚卿整理顾清的面纱，而后牵起她的手，一道迈入芳华殿的情景。
当然，还有跨进大殿后，顾清暗暗施力欲要挣脱，可墨楚卿却越发紧握她手的场景。
“侧妃既是怕着凉，那还是少喝点茶水的好，免得一回子又要出来。”惯常平静的面孔，暗七双目微垂，看也不看顾清一眼，如常道。
正在系披风的动作一顿，苏乔当即转头瞪了过去，“翠竹，你放肆，竟然敢如此和侧妃说话，你……”
顾清侧目，淡淡瞟一眼暗七，轻笑着，打断了苏乔的话，“苏乔，翠竹姑娘说的没错。行了，回去吧。”
话落，也不管披风到底有没有系好，顾清安抚的拍了拍苏乔的手，当即就抬步朝前走去。
苏乔见此，又不满的瞪了暗七一眼，连忙跟上。
暗七平静的脸上依旧平静，虽不愿意，但因为谨记着墨楚卿交代自己保护顾清的任务，遂亦跟了上去。因为从一开始便知晓暗七不喜自己，所以顾清并不在意她的话。 此时，看着一路行来的景致，闻着空气中隐隐传来的腊梅香甜的味道，顾清迈着步子，慢慢朝芳华殿回去，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懒懒的
散漫意味。
“小姐，可是累了？”见着顾清的样子，苏乔问。
“嗯，端坐了那么久，是有些累了，我们走慢一些，好活动活动腿脚。”
抬头眯眼瞧了瞧悬在空中的寒阳，顾清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杏眼随即漫上蒙蒙水雾，只觉自己有种想冬眠的冲动。
唔，定是因为今日要进宫，起来的太早，没睡醒的缘故。
等宫宴结束回了王府，她要好好泡个热水澡，再美美的睡一觉补眠。
这么想着，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连带着眼角都滚下了晶润的泪珠儿。
而，就在一行三人慢慢走着拐入另一条路的时候，前方青石板路中央，一团红红白白的东西，异常显眼。
“咦，那是什么？”苏乔疑惑的当先问了出来。
秀眉忍不住蹙起，顾清心中漫上不好的预感。
也不待她吩咐，暗七已经快步上前。
顾清也不迟疑，快走几步朝前过去。
“啊！”是苏乔忍不住喊出的半声尖叫，另外半声，在暗七视线扫视过来的一瞬间便生生卡在了喉咙中。
顾清眉头拧的更紧，忍下心头泛上的丝丝寒意和恶心，直直看向地上那红白的东西。
红，血色，像炫目的花儿，一朵朵连成片，开在青色的石板路上。
白，毛发，丝丝剔透，在寒阳的照耀下，反射出银光。
没错，那一团红红白白的东西，正是一只断了气的雪白兔子——开膛破肚，双目被挖，一耳被割，死状惨烈。
“小、小姐，这、这宫里路上，怎么会有，会有死、死……”苏乔声线颤抖，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顾清没有回答，又向前迈了几步走近，接着缓缓蹲下身，伸出手，伸向那兔子完好的一只耳朵。
只因，长长的耳朵内，塞着一张折叠起的薄纸。
“不可！”暗七见了顾清的动作，忙抬手阻止。
顾清侧目，定定看向暗七，直到暗七抿唇收回了阻止的动作。
袖中一抖，寒光现，将那纸从兔子的耳窝中挑出。而后，顾清衬着手中帕子，缓缓将纸拿起，慢慢展开……